2月12日。
晚。
女安保来酒店了。
“住的还习惯吗?”
“……嗯,谢谢你提供的地方。”
安诗瑶正给苏明换浴袍。
她总觉得先前整理的不够好,衣服也很脏。需要换。
“不用客气,我好歹也算是服役过,优待家属很正常。”
她只是带小队外出途中过来看一眼。
“对了,你妹妹暂时没什么问题。我会看情况关照的。”
“……”
安诗瑶没问,但对方主动说了。
“谢谢。”
知道情况,已经在这里的自己……除去道谢又能做什么?倒不如,残忍的暂时忘却。
对不起,姐姐真的很过分。
2月15日。
早。
安诗瑶已经能忘掉绝大部分需要思考的事,只专注几件事。
确认苏明的进食情况。
确认苏明的身体状况。
……
有鲜明的认知。
这算不算是在所有人都想为男人举办葬礼的间隙,自己偷偷把尸体带出来,藏在冰柜……每天和尸体相处。
只不过这里的尸体还能呼吸。是意识死亡。
不想去窗户窥视。
一旦见到别的影子,就会想到……以后身边的人,也如他们一样。
“……”
安诗瑶确实后悔了。
不过,并不是医生所说……沦为现在处境的后悔。
“……对不起。”
后悔没有在苏明告别之前,挽留。
后悔没有在他还活着的时候,提出自己的疑问……说出自己的心情。
“……呜,真的……对不起。”
轻抚那张狰狞的脸,泛着眼白的双眶用毛巾盖住。
变成那样眼睛会很疼吗?
用热毛巾敷,会不会缓解些?
既然是好色的人渣。
为什么自己一丝不挂,也不像之前那样兴奋?
混蛋。
很痛啊……这么用力。留下抓痕了。
根本就不舒服。
我又不好色。
之所以愿意被做那些事……是因为,喜欢。
可是,再也没办法让你知道。
2月17日。
晚。
“明天就是最后。”
“现在想通了吗?虽然你可能不太想听,我也不想压力你,但我得告诉你。”
“你妹妹又哭又闹,看到这排牙印没?”
“吵着要我还她姐姐和哥哥。”
“……”
安诗瑶缄默半响,低声回答,“我已经……想通了。”
“那就好。”
“明天我会带你回去,不用太担心……那些人虽然意见很大,但住在我房间,她们也不敢造次。”
“难过很正常,但你还活着……你还有必须要照顾的妹妹不是吗?”
“……”
没提苏明先生会怎么样。
但我知道。
明天……就是苏明先生的死期。
我的理性在诉说,已经没有坚持的理由。安保员是正确的,年幼的妹妹还等着自己这样不称职的姐姐。
想做。
于是,我极尽所能……嘴巴,总是被他玩弄的宝宝食堂,用那些以前会让他兴奋到极点的话语诉说,侍奉。
没用。
我听那勾搭他的女人说过,在他面前自我发电……
也没用。
拿起枪……保险,拨动这个就是?
又能做什么?开枪只会吸引来招致死亡的杀人魔。
与其让安保员来杀掉……自己亲手?
离开这?
脑袋里又浮现出安保员手腕上过于幼齿的牙印。
心脏剧烈绞痛。
结果,自己依然这么没用。明天苏明先生就要永远的死了……
那么好色的人……为什么一点反应没有?
不用说话。
只要有一点点反应,可以证明还有活着的希望。
随便什么都好。
“……求您了,给我一个……可以继续待在这的理由。”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有在这里和他一起去死的念头。
可是那种念头随着妹妹的存在,又被阻止。
像是理性和感性相互冲突。心如刀绞。
“……”
举起枪。
放下。
又拿起来。
……
“为什么……要让我选?”
“太过分了。”
“明明知道……真正的我,软弱到连我自己都讨厌。”
“……?”
我不清楚那到底是不是幻觉。
总觉得,躺在苏明先生身边……忽然距离很近。
宝宝食堂被碰到。和之前不同一点也不疼,那只是普通把玩的力度。
“……nz。”
听到如梦呓般,不知道什么意思的话语。
“您……说话了?”
我一遍遍抓着苏明先生问,但似乎只是幻觉,再也没出现过。
再接触我,又是非常疼的捏。没再吐出一个字。
那只是幻觉。
我坐在苏明先生边上,眼睁睁见着他嘴角淌下口水,仿佛要吃掉我一般……精神也许要崩溃了。
2月18日。
凌晨。
“走吧。特地选择这时间来接你,回去至少不用立马被当猴子看。”
女安保手腕又多了两道牙印。比之前更深。
“……”
我把幻觉当成事实添油加醋告诉她。
“喂。”
一直温和的她忽然变脸,严厉呵斥,“你以为多久了?我没时间一直照顾伱,也没时间一直当你妹妹的出气筒。搞得我觉也睡不好。”
“再怎么也不至于拿这种拙劣的谎言来骗我吧?”
“如果小哥真的还有意识,和你做。那我二话不说再给你时间,难道我就不希望小哥这样有实力的人和我做搭档?!”
“……求您,再给我……一点时间。苏明先生……万一还活着……”
“没有万一。”
她已经不耐烦到极点,“想让我相信,那你来演示一遍让我亲眼见到。”
“……”
我沉默了。
因为我比谁都清楚,那就是非常拙劣的谎言。没有做,就连被摸和说话的事……也只是幻觉,到现在胸口仍然隐隐作痛。
“都是成年人。能不能想想你妹妹?她现在饭不吃水不喝,再这样下去不仅是失去他,你连妹妹也要失去了。”
“……”
我浑身颤抖着。
“演示……演示一遍……给你看。是真的……我没骗人。”
“……”
女安保员用无可救药的眼神注视我,抱起双手。
而我……则是十分滑稽的,试图复刻幻觉。
疼。
完全不是爱抚的动作,那更像要给我留下伤痕……因为我近几天自顾自贴近,身体各处已经留有很多鲜明的抓痕。那更证明他根本就没清醒过。
“停手吧,真的没必要。”
女安保员把我拽起来,又替我整理好衣服……余光见到我肌肤上留下的伤口,也有些不忍心。
“总得活下去。他也不会希望你继续这样,明白吗?”
“……去外边等着,很快就结束了。”
安慰着我。又把我强行推出去,到房间外。
门被关上之前,我见到她从腰间抽出匕首。
“……不、不行!不是幻觉……!”
我没正常进食,也没正常睡觉……健康时也没能力打开被关闭的门,更别说现在。
只是用指甲盖徒挠门板而已。
结束了。
一想到里面已经发生的事……我几乎要昏厥过去。
“呜……”
泣不成声。
真的好讨厌。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成,就没了。
我还得,回去……还有我应该做的事。以后我应该怎么办……我能活下去,可我捂着胸口,总觉得被生生挖走一大块肉。那是比肉体疼痛更难以忍受也难以抚慰的裂口。
“……”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开了。
女安保员挡在我面前,我没法看清里面的情况。她拿着的匕首没有血。
“……好像真不是幻觉。”
面色古怪的望着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但是……”
她把我拽起来,扶着进去。
“到底是小哥还残留着意识,还是生前……实在太好色,才会这样?”
“……啊。”
进去后,顺着她的视线我看见了。
苏明先生……正兴奋着,有明显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