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问多看。”
“现在还没到需要你的时候。”
“你……”
哐当。
缪雪儿还想说话，苏明已经关上门睡大觉了。
他是真的累。
加成后的体力和技巧的确好用。
但车轮战顶不住啊。
如果不是在领主宅邸里，换成空旷的环境，面对几十个人蜂拥少说也得挂点彩。
似乎有不少时间没这样大杀四方。知道是现实也没不习惯。实际动起手就像换了副脑子，只想着怎样最省力干掉对方。后知后觉才明白已经全干掉了，身心俱疲。
也许每次进入游戏后真的有相应的心态加成。更也许心态本来就已经变了。
“……”
迷迷糊糊之间。
苏明觉察到缪雪儿进来过。
但她没用魅惑，也没说话，就单纯进来然后待了一会就走。
早上。
苏明刚出房间，就见到缪雪儿坐在椅子上。
双手环抱胸口，轻架着腿。
颇有居高临下的意味。
“你以为杀了领主，伱就能引起什么变化？”
缪雪儿脸色冰冷。
“实力能到骑士的程度，脑子却完全不够用。”
“还是说，你觉得为了‘复国’付诸行动可以让我高兴？”
“我告诉你……无视主人命令的骑士，只会招主人反感。”
“哦。你想再被绑起来？”
“？！”
“你、你想死……就自己去！我才不会管你！你也不要当什么骑士了！”
【好感度：75】
干嘛？
特地等着自己说话，又这么怒气冲冲的摔门进去。
摇摇头。
苏明还是决定无视继续上升的好感度，减少非必要的接触。
现在确实没到需要缪雪儿的阶段。
11月6日。
克依木镇。
气氛完全变了。
广场，领主的尸体还挂在那。栏杆下滴了很多血呈半凝固状态。他的身形因为绳子勒一晚而稍稍变形，看着怪渗人。
原本人来人往的街道，现在没见到多少平民。
店铺虽然还开着，但不像是正常营业的状态。
身着浅色衣服的男人在巡逻。
另外，当苏明往店铺靠近，对方立马就关门了。表情极为惨白。
“柏拉图大人……是您吗？”
“……”
“？”
慢半响，苏明才反应过来是叫他。
“吉克老大说，如果您来了就先去母娘馆休息。烦请您稍微等他一会。”
“这边请。”
巡逻的似乎都是吉克手底下的人。
母娘馆正常开着。
但生意非常惨淡，苏明没听到任何奇怪的声音。也没有女人出来揽客。
顶层。
“柏、柏拉图大人，您……喝水。”
之前全程见证苏明单刷母娘馆的女人，在私人房间等着。
为什么感觉比之前还要害怕？手都抖成啥样了。
“吉克去干嘛了？”
“吉克大人说……去做一些有趣的事让您赞叹。”
“在、在此之前，希望您能在母娘馆放松……”
“赞叹？他到底在搞什么？”
“咦咕？！我……呜……我不知道。”
女人脸色惨白，双眼淌出眼泪。
“……”
不就是杀了领主？
要这么害怕？
“吉、吉克大人说……除了可莉莉丝，您可以任意要姐妹服侍您……”
“我……”
“……”
老实说。
哭的梨花带雨，瑟瑟发抖，连着宝宝食堂也一起在抖。
袒露在外的雪白大腿。
“不用。”
“你出去吧，我自己在这等。”
差点就败给欲望。
要清醒点。
完成任务出去要什么没有？
小夜都已经换了死库水+白丝。
糟。
在这种时候想起现实香艳的记忆不是纯找刺激吗？
点根烟冷静一下。
还剩8只。
平价不过1块钱的东西，在这成稀罕物了。
天已经摸黑。
苏明也等的不耐烦了。
“哈哈哈。”
“苏，等着急了吧？”
人还没进来，先听到猖狂至极的笑声。
“哐。”
吉克进来就把篮球大小的布包扔在茶几上。
在渗血。肉眼可见有黑红的血迹顺着桌角淌。
那里面的东西是……
“金锁头目的人头。”
吉克的手腕有伤，衣服似乎被利器划破过。
“你都已经做了最大的事，我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
“……”
苏明倒是没多害怕，就有点膈应。
“领主宅邸我去看了。不仅仅是头脑超乎我想象，身手也是。32个接受过训练的守卫你全都干掉了。”
“剩下的老弱病残，你不是因为仁慈才放过。”
“？”
不是仁慈是啥？
“他们可以到合适的时候用来游街示众，小幅度削弱平民对贵族的恐惧。”
“但仅仅是这样不够。”
“你杀了领主，我杀了金锁头目。事情已经发生，谁都不可能从这场争斗中抽身。”
“你开了头，接下来我会按你的设想去做。我钦佩你的智慧与胆魄。”
“？”
设想啥了？
“呵呵，苏，我先敬你一杯。”
吉克倒了两杯麦酒，自己先一饮而尽。
“感谢你……将我习惯当狗的人生拉出来。我不知道你想做到哪种程度，但从现在开始，我，吉克.托斯会为了你说的新世界而付出所有。”
“？？？”
苏明懵了。
什么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自己想的，只是杀了领主后带着他一起浑水摸鱼啊！平民信不信无所谓，只要他愿意追随自己，然后再找个机会顺当推出缪雪儿，理论上就可以完成100人追随的任务。
还想着金锁的头目也由自己去暗杀。
他这直接就杀了，能增加自己威名又简单的事件减少了！
“苏，我虽然理解你的说法，但实际行动起来进度也许会很慢。”
“就看这些脑袋里没什么东西，被贵族欺压习惯的平民要花多久想明白。”
“……”
“呼，总之，今晚就先让他们接受一部分事实。是这样做吧？”
大概……是？
跟着吉克下楼，他直接站到母娘馆楼下。而苏明被留在大厅。
见到陆陆续续的有举着火把的人过来。
都是被他手底下的人强行带来的。也挺可笑，就那么几十个人强行带过来近千人。一个个面黄肌瘦。
嗯？
他这是要演讲？
“朋友们。”
吉克的声音很洪亮。
“我，为什么会拥有身后的母娘馆？”
更关键的是。
苏明总觉得他现在激动的和某落榜艺考生的状态没差。
“是因为……我选择当了领主的狗！”
“我选择依附贵族一起喝你们的血！”
“但我厌倦、鄙夷那样的我。”
“……”
“现在，领主已死。”
被很多双眼睛齐刷刷注视。
“你们以为还能置身事外吗？”
“觉得跑出这，就没事了？”
“没用的。没忘记吧？十一年前，旧领主死，克依木镇死了多少无辜的人陪葬？全都是莫须有的罪名！”
“只为了维护贵族的尊严！”
“这一次又会是哪些人？你？还是你？反正我肯定跑不掉，也不会跑。”
“我们……已经全都是罪民。”
“……”
“那是他做的！和我们无关！”
“对！你把他交给贵族……贵族老爷也许就会饶了我们！”
“你从小在这条街长大！现在想害死所有人吗？！”
“……”
不对劲啊。
根本没有落榜艺术生那种号召力。反而引的所有人都用愤怒的视线紧盯苏明吉克。
“错了。”
吉克冷冷一笑，“正因为我从小在这条街长大。我才会一步步沦落为狗。”
“仅仅靠我自己也许直到死也依然在当狗。想法永远得不到实践。”
“但我遇到了先驱者。真正有大智慧、有胆魄、实力的先驱者。”
“苏格拉底.柏拉图先生。”
“？”
苏明人都是懵的，就被吉克回头的视线盯住。外边的人也瞬间全都看向苏明。
“让柏拉图先生来告诉你们真相。”
什么真相？
苏明倒是不惧怕被这么多人以想杀人的视线看。
最主要是他啥都不知道。
说什么？
“世界上……没有真相。”
“你们也不用知道真相。”
苏明憋了半天，是真不知道说啥。
演讲，要说讲个什么产品还行。但那也是提前有腹稿啊？
“柏拉图先生说的很对，你们现在的认知，根本就不配知道真相。”
“想知道？”
“那就瞧着吧，瞧着克依木镇将会有的新变化。”
“我从昨晚到现在设立了关卡不让人走，目的就是让你们提前想清楚，出去并不是活路。”
“当然，在我讲清楚之后还想走的。无所谓。”
“正好，把你的房子、土地全部分给其他愿意留下的人。以后的克依木镇不需要多余的人。”
“……”
这哪是什么动员大会？
根本就是威胁大会。
“杀了柏拉图！”
“都是因为他……害的我们现在全完了！”
“……”
平民的情绪被逼到极点，恨不得冲上来咬死苏明。
有人直接扔东西上来。但苏明兜里攥着刀有加成，耍了个漂亮的刀花没任何东西打中他。
“都闭嘴！”
“杀了柏拉图？在对柏拉图先生动手之前，先问问我手里的刀，先想想柏拉图先生是如何一个人进领主宅邸，把领主挂在栏杆上的。”
吉克的声音镇住了所有人。
苏明真的想问，他是不是声带里装了小蜜蜂？
“明天，所有人照常过日子，别缩在屋子里不出来！”
“就畏畏缩缩的瞧好吧，柏拉图先生到底是罪人，还是真正值得歌颂的先驱者！”
“……”
草。
这就被克依木镇所有人惦记，仇恨了？
这什么狗屁先驱者，吉克当也行啊。
人群被强制解散。
回到母娘馆。
“苏，你的言语水平很高。”
“？”
“只是两句话，就比我想象的还要激起他们的情绪。后面会更简单，一旦他们接受了新的领主是你。”
“很快，拿到好处之后他们就会不由自主的想保护自己得到的好处，拥护你。”
“我做的，和你预期相比怎样？”
吉克如同期待老师夸奖的小学生。
“我的预期……”
苏明点燃新的香烟。
还剩7只。
“瑕疵很多，但也还好。”
“那什么，再说说你接下来的……嗯，悟到的想法。”
“……”
听完。
苏明不知道怎么评价。
不是只给他粗略说过平等啥的吗？
怎么他自己就顺着脑补‘从乡镇开始包围繁华地带’，先开发克依木镇让克依木镇得到发展，再逐步吸收周边的人过来。
“我已经忍不住开始想象你说的那些超前理论真正得到实施是怎样的画面。”
“苏，你不仅仅是让我彻底放弃继续依附那些贪婪的贵族度日，更是找到了能让我重新热血沸腾，真正足以留名的大事业！”
“……”
而且。
他自动把苏明讲述的那些空泛理论整理出细节，整理出更适合现如今的时代或者说克依木镇适合的路线。
“只是小镇，用高压政策迫使他们转变。先要有一个开头，有了开头后面就会好很多。”
“克依木镇必须在王都那边知道前，发展到足以抵抗一次普通小规模战争的层次。”
“也许还有很多不足……你尽管说。”
“其实，已经不错了。”
“……”
吉克啥都说完了。
“越思考你那些简单至极的理论，越是能感觉到你的不一般。”
然后这样补一句。
苏明沉默了。
真没想那么多。
复国不复国的一点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能让吉克以及他手下变成追随缪雪儿的人。
所谓复国，就是标题党。
总得有件大事让人感觉自己不一般，才有可能让他愿意跟着吧？
本来是试一试的念头，好像回馈比预期猛太多。
这么信任和崇尚自己倒也没差。
就感觉。
他太狂热了，是真想打仗。甚至都想到以后和王都开仗要做什么准备。
“对了，苏，你现在住哪？”
“我住在……”
苏明顿了下，“就是南面那片森林外围吧。没固定住的地方。”
“怎么能住那种地方？”
吉克脸色顿时大变，“这样，你要是喜欢领主宅邸你就去住那，你可以住在母娘馆。我住的地方很多，不差这一个。”
为什么连他这种能割头颅的人，也要忌惮缪雪儿住的地方？
说他封建吧，大刀阔斧真改革了。
说他开明吧，对诅咒好像和其他平民没区别。也一样深信不疑。
11月7日。
凌晨。
缪雪儿没闲着。
昨天苏明出门，她没多久也跟着出门。
亲眼见到平民都被驱赶到娼馆门口训话。苏明就站在煽动平民反抗的那人身边。
那板上钉钉的就是筹谋复国！
她不明白。
为什么苏明要做到这种程度？
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这里的人都会变成罪民。
按理说她应该更担心一旦这发生动乱，她就只能再换新的地方。
但她现在思考的重点不在这。
城堡。
缪雪儿一直等着苏明。
“我要和你谈复国的事。”
“哦，你说。”
苏明这回倒没直接去睡，他也有事情要和缪雪儿说。
“第一，你现在的做法，只凭头脑发热就把所有事都摆在明面上。是绝对白痴的做法。”
“哦。还有吗？”
“第二，我从来没有说过想复国。你听好了，我不是什么年幼的王女！”
缪雪儿咬着牙，“我33年前就已经16岁，算年龄我已经49岁。我见过的，做过的，知道的，比你想象的更多。”
“你现在立马离开这，还可以免于上断头台的结果。”
“你……逃跑之前就把所有事都推到诅咒之地，推到我身上。我也会离开这。”
“这是念在你帮过我的份儿上。”
“念在我帮过你的份儿上吗？”
苏明平静的说，“所以，箱子和伞你选哪个？”
“都不选！我也从来没期待过要在白天出去！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的话？！”
“真的没期待过？”
“？”
眼见着苏明逼近，缪雪儿慌了，“你、你别想着又绑住我！”
糟了。
刚出去过，现在不一定能使出全力魅惑他。
眼瞳闪烁猩红。完全没用。对付他真的需要全力才行？
被逼到墙角。
“说没期待，是因为你没得选。”
“说不想复国，是因为你没有那能力。”
“但万事都是开头难，我说过，你只需要看着。”
“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我要这样做？”
“嗯……我想想。”
“之前说的正义使者就再补一句。我是那种就算当事人不想奋斗，也要拉着当事人奋斗的类型。”
“用你的话来说，可以理解成我就是主人。我说什么做什么，你没有反驳的权力。”
“我要你做什么，你也没有反驳的权力。”
“当然，等我这股强烈的正义感消失殆尽，就随便你是继续奋斗还是摆烂了。”
“啊，箱子和伞你最好还是选一下。”
“……”
眼睁睁注视苏明回到房间。
缪雪儿没能说出话，过了好久才咬着牙。
“想、想去找死！”
“主人……要不是我自认为是你主人，谁会管你！”
她实在气不过。
到房间从壶里倒出猩红色液体……但再怎么倒也只有半杯。库存彻底没了。
可是坐了一会，情绪平复。
想到苏明刚才说的话，她又不自觉露出寂寥的表情。
能在白天自由自在出去，怎么可能不想？
能回到以前王女的身份，第一个就让父亲把像你这样桀骜不驯的人赐给我好好教训。
但那些……都是幻想。
要复辟一个国家，就一个落魄王女，一个来历不明的男人。哪有可能？
不用是白天。
哪怕就在夜晚，能堂堂正正出去……
白痴！
害的自己都有不正常的念头。
做了那么大的事，还能若无其事去娼馆的傻瓜！
啊！
竟敢拿着自己的钱，去娼馆寻乐？！
再想起刚才被逼到墙角，缪雪儿更气了。
又溜进苏明房间。
……
11月7日。
早。
苏明没睡好。
他搞不明白缪雪儿脑回路到底是怎么长的。
昨天算是故意以那种口气说。
结果好感度一点没降。
生气……那也算生气吗？
是说，大半夜不睡觉又来自己房间。
非要居高临下叉开双腿站床上，然后双手环抱不大的宝宝食堂。
‘白痴。’
‘我才是你的主人！’
‘……’
跟小学生正面打不过，在背后放嘴炮没差。
能想象？就这种事她居然能乐此不疲好几小时。
算了。
先不管。
既然吉克那这么顺利，就先着重让势力稳定。然后近几天就可以考虑把缪雪儿推出去了。
出去看见缪雪儿了。在吃沙拉。
“没有你的份。”
“……”
放2023年，纯小学生。
母娘馆。
即便已经吃了好几次这的东西，苏明还是不习惯。
没有油辣子，也没有多少盐分。难吃。只能说比掺了石子的窝窝头好。
“苏。”
“出了点多余的事。”
“？”
“我太急躁，忘记妖魔的事……昨晚又出了事”
“我知道，你肯定早就预料到，也有解决办法。于我的脑袋只能想到诅咒之地绝对不能再留，换以前我压根不想碰那地方……但我现在已经无所谓了。”
“我想要么把一整片林子都烧了，要么……亲自带胆子大的人进去会一会妖魔。”
“昨晚？”
“苏，你可能认为我居然会害怕诅咒之地很奇怪。这事，源头要从我祖父还在的时候说起。”
“……”
吉克巴拉巴拉一大堆。
都是在说从祖辈就流传下来的传说。忌惮的原因不仅仅是缪雪儿，还有在那里发生过的重大事故。
好像明白缪雪儿为什么会选那地方住。本身就有传说的地方……再住进去一个传说。
“前一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妖魔。就是从那里面出来的。”
“昨天晚上又有几名年纪不大的少女被吸过血。什么都不记得。”
“……”
诡异传闻源头苏明觉得多半就是地震、暴雨等等带来的。那林子似乎埋了很多人。
缪雪儿是如何把诅咒之地变得越来越让人忌惮苏明懒得管。
但是……
昨晚，到最后她又出来吸过血？
似乎都快忘了，她是吸血鬼。上次被抓住，就是因为出去找妙龄少女。
在这种情况下，怎么让人信她？
“苏……等等！”
吉克忽然跑到苏明面前，震惊的说，“你早就知道妖魔的事，而且知道的很详细。你之所以住在森林外围，你是想……妖魔也是让他们改变看法的一环？！”
“……”
“你自己想。”
得。
这小子没救了。
什么都能给他脑补出一个惊天大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