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金贵正用细柔丝巾为石灵儿擦拭眼角泪痕,并叮嘱儿子闭上眼睛,别累着了。胡贞儿却一个箭步窜了进来。
虽声音不大,却也使石灵儿心里一颤,急忙闭上了双眼。
原来一大早满大宅院就传得热火朝天:“少爷醒来了!少爷睁开眼了。”
听说石化灵睁开眼了,胡贞儿可是不知有多开心了,这几天夜夜难眠,泪水浸透枕边。一大早便收拾完,提前来到了宝灵院一一石化灵的院子。脚不沾地儿地走进卧室时,却又轻手轻脚地站在万金贵身边,用眼神问候一下万金贵。回头便看到石化灵仍然是微闭双眼,便笑着说:“我知你醒了,不想看就别看了,喝点汤吧,这汤不要钱。”
声音甜甜,不急不缓。一旁站立的万金贵鼻子一酸,眼泪又流了下来。
这几天,可是劳累了这孩子。
化灵也忍不住咧嘴笑了笑,终于睁开双眼。看见胡贞儿那一刻,四目相对,像是怔愣了一般。
胡贞儿也觉得一怔,怎么像不认识似的?
石化灵深觉失态,急忙收回眼眸,心想:“这世上竟有这般美貌女子,用妖孽来形容也不为过。难怪呀!石化灵你赖在这温柔之乡不肯离去。既然我占了你这具身躯我自不负你,母亲我替你行孝,这女友吗?放心,我石灵儿决不沾染,替你守护她安全吧。”
岂不知这里石灵一念生出,上边的那个石化灵完全知晓,便随口说一句:“好哥们,够义气。”
这一句感叹,石灵儿更听得周全,瞬间吓出了一身冷汗。
原来这具肉身和那不散的魂儿万缕相连。
他心里连连叫苦,娲皇啊娲皇,我的亲娘啊!你这是给我安一个眼线。到底是向着我还是坑我害我呀!想到此,忍不住咧嘴一笑。
一切都在一念之间,胡贞儿刚好把话说完,以为是为她而笑,那股酸酸的甜,冷却了的暖,涌上心头,溢上眉间,胡贞儿泪流满面,随口对万金贵说道:“伯母,你辛苦了,去休息一下吧,睡一会,你若劳累着,可怎么好呢。”
万金贵这才放下心来,回去休息。
胡贞儿轻轻将碗端起,用汤匙舀一点参汤,送至石灵嘴边,轻轻说道:
“化灵哥哥,喝一点吧,总不吃东西,伤骨如何能恢复呢?再说,母亲大人和爷爷都快熬不住了,你再不吃东西,岂不伤了他们!”
轻轻的话语,亲切感人,石灵儿便轻轻张开口,让胡贞儿为他一匙一匙地喂下去。睁眼看看,仍未开口,因他不知怎么开口。是称“胡贞儿妹妹”还是“贞儿呢?”索性不开口吧。
稍不留神,汤匙一偏,羹汤流了出来,贞儿忙用绢帕为他轻轻擦拭。
看着那纤纤细指,嫩白得像刚从地里拔出来的嫩葱根儿。心想:“上天哪上天,你何等的灵性?竞造就这样的娇美之人。难道这矿石之灵秀,才滋养了这如玉之躯。我石灵何能何德,而受这般关怀照抚,可惜,没权摸一摸那嫩细的手指。”
便长叹一声,欲要坐起,忽然觉得不对,又急忙闭目欲睡。
看到此,胡贞儿也笑了,以为他累了,便收拾起残羹,为他掖好被子,也不多言,只静静地坐在床边。
不想那胡贞儿连日劳乏,便也忽忽悠悠地瞌睡了过去。
这一瞌睡便愰愰忽忽回到了从前,和石化灵嬉戏追赶,跑到一座石山上,忽然看不见了石化灵,她便大声呼喊:“化灵哥!你在哪呀!化灵哥!你等等我!别丢下我!我怕!”
这一呼喊惊动了闭目的石灵儿,睁开眼看她是梦魇,看样子很难过。不忍心便伸手碰一下她瞌睡的椅子边儿。
椅子一动,胡贞一个激灵,睁开眼却是一梦,知道自己呼出声来,不觉羞得双腮带红,忙低头掩饰。看见石灵儿看着她,便怯怯地说:“惊着你了吧?再喝口水吃点药睡一会吧。”
然后轻手轻脚地服侍石灵儿把药吃完,为他擦拭唇边。
看着她那温柔的耐心,石灵儿情不自禁地说一句:“辛苦了。”
听到这躺下后的第一声语言,胡贞儿悲喜至极,眼泪酥酥地流向腮边,那憋在心中的万语千言都化作了泪水肆意流淌。
石灵儿想安慰她几句,竟也找不到半句合适的言词。
一想到自己也是身不由己,遂内心轻叹一声,一言不发,正是二人相对无言。
忽听远处一片吵嚷之声,隐隐传到这边。
宝灵院独具院落,本来一般声音传不进来,而今天太吵嚷得很了,怕惊了化灵,胡贞儿只得掀帘出去看个究竟。
走出大门,这一看不打紧,这时,有两道人影跳墙而入,闪身进入化灵房间。胡贞儿刚要呼喊,一记手刀,立即将胡贞儿拍晕了过去。
二人皆是蒙面而入,其中一个背起石灵儿越门而走,另一个守在门口以防人拦阻。
石灵被扛在背上,并没想抵抗,心想:“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我倒要看看,是何方鬼怪?我正愁没有目标下手呢!”
石灵儿这么想着,正准备将计就计跟着走,低头时分明看见胡贞儿被后面那人拍晕了过去。
他想下去,伸手便能揑死背他的人,可这样一来,怕另一个人拿胡贞要挟自己,这样害了胡贞儿,也暴露了自己,还可能丢失目标。
怎么办?使出千斤坠儿的功夫,那人越背越重,走不远便累得直哼哼。
后面那人直劲催;“快点!快点!”看样子那人又不敢说换换肩,生怕换肩时被石灵儿跑了。
那人的腰快要压弯了,头几乎挨着地,大口地喘着粗气。
只听后面那人说:“前面快到山神庙了,先到那里!”
那人几乎快要趴下了,石灵儿就是不下来,其实他下来很容易的。但!他有他的妙计。
都说望山跑死马,那人看看山神庙还有好几里地,又是上山的路,怎么能上去?慌不择路,脚下都是草丛,那人往旁边一脚踩进进一个洞里,歪了下去。
石灵儿趴在那人背上,就是装睡不起。他想看看蒙面人到底什么目的。
后面的黑衣蒙面人朝四下看看无人跟随,这才走到跟前,用手抓起石灵儿后背,正要问话,只听“嗖”的一箭,正射中那人腿膝盖骨后部委中部位,那人立时跪了下去。
背着石灵儿那人顾不得石灵儿,急忙爬起,将那人扶起,拔出箭来,血流了一地。
那人嗥叫了一回,扶着向山神庙走去。那人边走边把箭拿在手里玩味。因受人偷袭,便顾不得石灵儿。
石灵儿趴在地上,想看个仔细,用眼神儿跟踪,静静地盯着。
不想一个人影挡在了他前面。石灵儿抬头一看,一个娉娉婷婷的女孩儿,玉面桃腮,明眸如水,眉弯似月,腰纤如杨柳,站在他面前。
石灵儿一惊,“这分明是胡贞儿。”
却又觉得不是。急得只说:“你?你!你是何人?”
玉面狐一脸妩媚,说道:“何必那么惊慌!我本是救你之人。”
说完,便将纤纤玉手伸出,欲要扶起石灵儿。
石灵儿一跃腾空,身体在空中来了个三百六十度旋转,这才缓缓落地,对那女子厉声说道:“说!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说是救我之人?”
玉面狐看他厉声吆喝,可委屈得不行,便把那天被石化灵追赶,险些被射中,忽被一块飞天巨石撞偏,逃得一命,牢记心间,今看有人劫持,特来把助一番。说了一遍。
见玉面狐娇容惨淡,委屈得泪光点点。
石灵儿这才缓了缓面色说:“原来是这样。既使你真心来帮我,也真帮了倒忙。
一是让那两人逃脱,不知去向。
二是他看箭上写着石化灵名字,焉能善吧干休。”
玉面狐倒云淡风轻地说:“怕他作甚,想查还能叫他跑了不成!”
事已至此,石灵儿想到胡贞儿尚且倒地,不知死活,便急速速返回宝灵院。
不想那玉面却一直在后边跟随。石灵儿正欲进去,胡贞儿却踉跄跑出来,正欲上去问个明白,一回头见玉面狐一溜烟似的逃走了。
胡贞儿使劲眨眨眼睛,有些发懵,分明看见一女孩跟随,此时也顾不上多想,便拉着石灵儿,让她快进正院看看爷爷。
石灵儿进去后,胡贞儿寻一匹马,飞一般直奔山神庙而去。
石灵儿边走边沉思,情况尚且不明,他暂不宜去人多地方,生怕节外生枝,先回宝灵院,摸清情况,再做处理。
谁知刚一进院,就看母亲万金贵哭倒在地,已快背过气去。
石灵儿急忙将母亲扶起,连声呼唤:“母亲!母亲!孩儿在这里,您千万别急。”
万金贵看见石灵儿己回,这才哭哭啼啼地和石灵儿将正院的事儿叙述一回。
石灵儿不听则已,一听,杀心大起。先保护好我的家人,天经地义。我不杀你,显得有来无回。
要杀,就杀他个痛痛快快!
心慈手软,何能把恶人除尽,何能把坏人铲平?何能让好人吐气扬眉!既然娲皇给了我生杀之权,我就要杀出个天威,宁愿做个,盖世的杀神,也不做缩头乌龟。
在我这里,不管你是恶魔横飞,还是诸神下界,哪怕天王老子弄威,只要祸害百姓,我便寻根溯源,杀他个有来而无回,杀他个血染江河!尸骨成堆。
既然娲皇许我星主之权,我何不先行支领,借力星主之威!
想到此,石灵儿牙眦欲裂,双眉竖起,发根倒立。
回头看到母亲哭成泪人,急忙上前抚慰:“母亲先别哭,救活爷爷和胡家主要紧。你先去照我说的去办……”。
然后如此这般吩咐了一回。
万金贵听后,脚不沾地儿按照石灵儿说的自去安排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