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南郡国被平原、乐安、泰山、齐、济北五郡包围,已经成为笼中之鸟瓮中之鳖,但是无论是乐安还是齐二郡的消息不明朗,谁也不知道在那边是否有黄巾余孽的兵马存在,如果有,那么黄巾余孽则犹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欲要击破青州蛾贼,恐怕无数年之功不可,但如果把主要的兵力都放在此地,则无疑会拖累曹操,如此则对于眼下的局势不利。
故而陈煜提出联合北海孔融,由孔融出兵牵制住乐安、齐二郡的青州蛾贼,再用大势胁迫徐州陶谦,逼迫其出兵,出兵齐国,由齐国入济南郡国,如此,在五方兵马联合之下,青州蛾贼顷刻可破。
曹操、田丰等人皆沉默,这其中的风险亦是不小,北海孔融倒是好说,平原刘备和曹操乃是盟友的关系,况且剿灭青州蛾贼于刘备而言有利无害,故而刘备也是没有任何的问题,唯独徐州陶谦,坐拥徐州的陶谦可以说是兵强马壮,况且如今的徐州粮草充足,陶谦如果只想要固守徐州的话,甚至准备在曹操等人和这些青州蛾贼两败俱伤之际,这厮出来捡漏,最后亦是得不偿失。
“叔弼,这陶恭祖......”
曹操面露犹豫之色,目光看向陈煜,既然陈煜打算这样做,心里肯定是已经做好了打算,故而他想要听听陈煜的想法,一旁的田丰则是若有所思,似乎明白了陈煜的打算,至于夏侯渊等人亦是有些疑惑。
见状,陈煜手指落在徐州的位置上笑道:“今陶恭祖年事已高,且后继无人,子嗣之中无一人可继承陶恭祖的基业,若是主公是他陶恭祖该如何做?”
“讨好周遭的诸侯。”
曹操下意识的回应。
“正是如此。”
陈煜双手负在背后,来回的在府邸上走来走去,嘴角轻轻上扬道:“他虽一时人杰,但岁月不饶人,他如今欲逐鹿中原亦是有心无力,后继无人之下,只能退而求其次,保全子嗣后代的荣华富贵。”
“今主公势大,名震天下,今兖、豫二地,又有几人是主公的对手,他陶恭祖知道该如何选择。”
随着陈煜娓娓道述而来,曹操等人面露恍然之色,只是,陈煜接下来的话,则是让曹操略显不悦,只听见陈煜言道:“主公,虽说如此,然徐州之地,人杰地灵,煜久闻下邳陈元龙之名,煜愿前往彭城说服陶恭祖,且......”
说着,陈煜便看了一眼曹操,只见这个时候曹操眉头紧锁,陈煜话虽未说完,但是他想要代表的意思,曹操已明了,人才虽然没有人会嫌弃多,但是一想到陈煜刚刚回来,如今又要远去,曹操心中就有些不舍,陈煜见状当即言道:“主公,此地有元皓兄在,煜在此无多少用处,不如前往徐州为主公谋划徐州之地。”
“叔弼大义。”
见状,田丰忍不住的赞叹着,他终于有些明白为何曹操会如此看重陈煜,换做其他的人,身居要职,但是要做到这个地步恐怕是一件极为艰难的事情,能这般全心全意的为曹操考虑,换做他田丰恐怕是做不到的。
人皆有私心,岂能皆是如此。
一时间,田丰有些恍惚......
“仲康!”
曹操在陈煜坚持的目光下,最后无奈的叹气,遂看向许褚,唤许褚上前,朝着许褚说道:“仲康,叔弼此行汝跟随前往,务必护其周全!”
“唯。”
许褚当即领命,没有半分的怨言,虽说眼下大战在即,但是孰轻孰重,许褚心中还是有数的,况且,陈煜对于他许褚而言又有知遇之恩,双重加持之下,许褚自当乐意前往。
闻言,陈煜并未拒绝,正欲要离去时,却见曹操开口言道:“叔弼,不如休息一日再离去。”
风尘仆仆前来,身上的疲惫尽未散去,见陈煜又要上马离去,曹操自当心中不忍,而朱儁则是静静的看着这一幕,无论是看向陈煜还是曹操的眼神则是带着羡慕和认同。
君臣之间,能做到这个份上,天下之间已经实属罕见。
亦是皇甫郦会在见到陈煜的时候,毫不犹豫的下定决心。
有些时候,要了解一个人,并不是听他说了什么,也不是要看这个人做了什么,而是要看旁人对这个人看法态度是什么。
......
深夜降临,明月高照,已进入是十月的天气,到了夜晚则是变得格外的清冷,卢县城中格外的冷清,府邸上的池塘面上已经起了一层水雾。
亭廊中曹操、陈煜君臣二人坐着,聊了许多的事情,见空中的明月变得越来越明亮,曹操不由的惆怅的说着:“叔弼,操有生之年还能不能西进长安,诛杀董贼,兴复汉室,还于旧都。”
时至今日,打下偌大的基业,曹操反而越发的迷茫了。
天下动荡,各路诸侯心中都藏着野心,都想要去争夺那天下共主的位置,人人都在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拼搏,他们似乎已经忘记了他们乃是汉臣,忘记了江山社稷.....
曹操心中亦是明白,他注定要站在天下诸侯的对立面,但是他更是害怕,今后麾下的群臣都会逼着自己去反,逼着自己去违背自己的初心,利益趋势之下,群臣逼迫,曹操亦是不知到了那个时候,他是否还能保持初心不变。
手背手心都是肉....
闻言,陈煜并未直接回应曹操,而是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遂起身,背对着曹操,看着皎洁的月光笑道:“主公何必多虑,世间多存在变数,谁也不能保证将来如何,当下主公需要考虑的是如何剿灭青州蛾贼,从而增强自身,其余的,不如走一步看一步。”
曹操稍微一愣,只是摇头苦笑道:“欲要走一步看一步又何其之难。”
“不必担心,煜一直会在主公身边。”
在皎洁的月光下,陈煜的话瞬间让曹操不禁宛然一笑,拿起桌子上的酒杯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