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阴影逐渐离去了,几人贴在墙上又等了许久,夏花才看着罗九天,轻声问道,“你伸个手是要干嘛?”
“啊?我……我……”
老罗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他咳嗽了几声,冲罗九天挥了挥手,声音嘶哑地说道,“我没事。”
“我……我还以为那个杯子要掉了,”罗九天急中生智,指着桌子上的水杯说道,“万一弄出声音,把怪物吸引过来怎么办?”
道长扭头问周夜,“我们安全了吗?”
周夜嗅了嗅,皱着眉头说道,“最好再等一下吧。”
“好。”
道长重新贴回到墙上,他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悄悄打出了一行字,之后,他把手机屏幕正对着老罗,用这个低调的方式问出了他的问题。
“出什么事了?”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老罗简直像是老了十岁一样,一手扶着桌子,一手按着自己的胃部,说道,“那个东西……他的样子……真的很……”
“对了,周夜,你刚才还没说完,”夏花却突然问道,“为什么我们也不能看到那个怪物的样子?”
“因为他的长相太过奇怪,甚至可以说是诡怪了,”周夜说道,“应该说是正常人很难想象的长相吧,据说,那是只会出现在最恐怖的噩梦中的模样……”
老罗虚弱地点了点头,“没错……”
罗九天试探着问道,“那如果见到了他……会怎么样啊?”
“如果是定力比较差的人,八成会直接发疯,或做出一些失去理智的事情,”周夜说道,“即便定力较强,也肯定会出现一些不适的反应,比如说……”
“呕吐?”道长问道。
“对!很有可能,”周夜说道,“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道长朝着老罗投去了一个同情加理解的眼神。
“呕吐其实已经是最轻的反应了,”周夜说道,“更多是抽搐、晕倒,等等等等……”
道长暗自冲老罗比了个大拇指。
老罗仅仅是干呕而已,果然不是一般人啊。
“它好像走远了,”夏花说道,“我闻不到海腥味了。”
“不是走远了,”李木源把头探出窗口,说道,“它不见了,看来是已经离开了。”
周夜长舒一口气,他往前走了几步,抓起桌上的水咕嘟咕嘟喝了两口。
“要不你……先穿件衣服吧。”夏花说道。
周夜差点被呛出个好歹,他这才想起来自己几乎是全裸的,赶紧冲向了衣柜。
罗九天不经意地走到老爹跟前,静悄悄拍了拍他的背。
“你不用管我,”老罗硬气地推开他的手,“我没事。”
“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夏花问道。
“我们首先得离开这里,”周夜一边从衣柜里抓出一条不知是谁的裤子往身上套,一边说道,“摩西娑苏罗已经认识这里了,这里不再安全了。”
道长看了眼手表,“这样吧,我们各自回到房间收拾五分钟,回来以后,带着诸葛守和妙真,一起出发。”
“好。”
道长急匆匆地跑回了房间,拿上了自己的包,又回到小澜的房间,抓起床上的黑皮揣进了口袋。
兔子和光之子十分顺从地爬上了道长的两肩,黑皮则在道长的口袋里大声尖叫了起来。
“到底出啥事啦?!刚才那东西是什么?!小澜没事吧?!啊?啊!——”
道长被口袋里拼命挣扎的黑皮闹得没办法,他侧过头对兔子说道,“兔子,你翻译一下。”
兔子懒歪歪地吱吱叫了几声。
“我明白了,”道长说道,“黑皮,你不要担心,小澜没事。”
黑皮稍微安静了一些。
“至于目前的情况……比较特殊,”道长接着说道,“简单来说,就是我们被困在了一个地方,我们必须要从这里逃出去,才能回到小澜身边。”
“要怎么逃出去?我能帮忙吗?”黑皮立马说道,“我好想小澜呜呜呜……”
“叽叽叽……”翻译中。
道长笑了一下,“我也很想小澜,黑皮乖。”
?你这兔子根本没翻译前半句吗?
道长推开门,正见到夏花提着一个精致的礼品袋站在走廊里。
道长低眼看了看那个纸袋,“夏花家主不拿其他东西了吗?”
“我?我不用了,”夏花洒脱地甩上了门,“拿那么多干嘛?”
夏花换上了轻便的运动服和运动鞋,长发也扎到一起束到了脑后,这个样子的夏花倒是很少见。
罗九天把自己的背包递给了李木源,他弯下腰,一把扛起了床上的诸葛守。
老罗满意地看着脸庞涨得通红的儿子,点了点头。
“九天,你没问题吧?”夏花看着罗九天的脸,问道,“不然把他给我背。”
“不用不用,”罗九天竭力摆出一副轻松的模样,咬着牙说道,“你们带上妙真就行。”
道长抱起了妙真,一行人不再犹豫,脚步急促地走出了酒店。
李木源打着手电筒在停车场上寻找他们的车,地面上遍布着深深浅浅的水渍,应该是摩西娑苏罗刚刚留下的痕迹,水渍反射着手电光线,众人踩着水渍,看上去像是行走在流光溢彩的光束之间。
罗九天坐到了驾驶座上,像是终于活过来了一样。
“好嘞,”他扭了扭手腕,“咱第一站去哪里?”
几人互相看了看,都没什么主意。
“不然……”道长说道,“我们先去桥没寺看看吧。”
“桥没寺?”周夜说道,“那是什么地方?”
“有道理耶!”罗九天扭头说道,“我们去祈愿一下,搞点好用的武器。”
这是你一个搞玄学的该有的想法吗?
夏花略带怀疑地寻思了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也好,反正现在也没有目标,你们不是说桥没寺处于桥没镇边缘吗?正好我们去看一下,这城市的边缘变成什么样子了。”
车子从浓稠的黑色中迅速划过,车窗外的死寂仿佛化成了液体,包裹着他们,在这世界的上空流淌。
哪里似乎都是一样的。
半个小时以后,黑暗中,终于出现了一线其他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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