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谨的名头挺好用,应该是有人交代过,本来当天就能把云川放了,他特意暗示对方,让多扣押一晚上,既把人情送到位,又能让云川长长记性,保准以后谁撺掇都不好使。
云汀兰觉得这样挺好,云川就是个老实头子,你让他种地成,做生意还是算了,没那头脑,能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
云大丫有些过于天真了,真觉得自己是主角有主角光环,轻轻松松就能改造父母,做什么成什么?
现实教做人了吧。
这就是个小插曲,两人都没放在心上,两人又说起房子的进度,宋今寒指着图纸,“二楼和路面齐平,一楼就着地势算是半个地下室,窗户开大点照样亮堂,背靠着土坡,又兼具了地下室的凉爽。
二楼入户一个庭院,可以种菜,一楼的庭院弄成后花园。”
云汀兰挺喜欢这种构造,有点类似下沉式花园,前面就是清水河,养花种草吊个秋千,想想就觉得美。
“不远处有竹林,回头移植一些过来……还有这……种葡萄,不是想要枇杷树吗?我托人找着了……”
眼看两人越凑越近,看了好一会儿的谭阿婆故意重重的咳了一声,把药瓶递给宋今寒,“你的药。”
潜台词,人可以走了。
宋今寒遗憾的起身,给云汀兰使了一个眼色,自己先走了,云汀兰还想着去送送,谭阿婆又咳嗽一声。
行吧,她只得又坐了回去。
谭阿婆喝着泡的苦丁茶,问她:“认定了?”
“嗯呢。”没谁比他更适合自己,也没谁比他更了解自己。
牵绊三辈子了,已经不分彼此,刻入骨髓,分不开的。
谭阿婆微不可闻的叹息一声。
“他是知青,总要回城,到时你怎么办?人家是京市的,高干子弟,门第之见自古有之,你当你们感情好就可以了?要知道,结婚是结两姓之好,是两个家庭的事,你的身体注定子嗣困难,没有哪个婆婆会不介意……”
宋谨不是不好,只是不合适。
现在两人浓情蜜意,觉得什么都不是问题,可以后呢?
等生活掺杂了柴米油盐和鸡飞狗跳,那些曾经的山盟海誓都将不复存在,那些问题反而会被无限放大。
小妹到时怎么办?以离婚收场?还是委委屈屈的过一辈子。
云汀兰知道谭阿婆是为自己好,她说的那些问题也都客观存在。但她和宋今寒并不是原主,无论何时何地,他都会站在她身后。
婆家嘛,能处就处,不能处远着,所以那些问题根本不算事。
但这些她不能说,只能道:“阿婆,宋谨他同意当上门女婿。”比起千古难题婆媳关系,她觉得,她更应该担心宋今寒以后如何平衡两个岳家的关系。
什么?她没听清?
谭阿婆沉默了半晌,才又问,“他家里能同意?”
“宋家儿孙多,仅他这一辈,堂兄弟就九个,他最小,因为体弱没当兵最不受待见,只老太太一个最疼他。宋谨说了,等结婚后,老太太要是愿意来养老,就把她接过来。”
所以不必担心婆媳问题,都不会住一块,一年能见几回?
连婚后的规划都想好了,想拆开他们怕是不能了,不过宋谨能为小妹做到这一步,已是难得。
谭阿婆觉得也不该一竹竿打翻一船人,知青只是身份,关键还是看人。
她还是不放心的叮嘱,“你还小,身体也没养好,不急着结婚,等宋谨大学毕业再说。”若他大学毕业,见过世面,仍愿意娶小妹,那这人就大差不差了。
“他不是为了大学名额,以宋家的能力,他去上大学很容易,但他不乐意去,就愿意留在我身边。”云汀兰这话说的挺不要脸。
姑娘家家也不嫌害臊。
谭阿婆听的无语极了,点着她的脑瓜门,嘴巴张了几下,最后无力的摆摆手。
走走走,赶紧走。
要是她家孙子这么不求上进,她肯定也不待见他,非得打断他的腿。
但是吧,你还别说,宋谨这没出息样,确实挺适合当上门女婿,还有那张脸,以后孩子模样绝对差不了。
也不怕他有花花肠子,不听话扎几针,缴了他的作案工具,人就老实了。
当然,谭阿婆最满意的还是他对其他女性有着极强的边界感,别人眼里的冷血,在谭阿婆这里却成了加分项。
风评被害的宋今寒干嘛呢?
在两个未来丈人那儿,刷好感呢。
说的是公路的事。
反正是借一次挖掘机,左右都欠了人情,只挖个地基这么没有性价比的事,宋今寒肯定不干。
顺势把路也修了,他们进出才方便。
修一截路和修一条路,就是给司机师傅几盒烟的区别。
当初宋今寒身居高位,各种烟酒成仓库的堆,真的,如今想找一条档次低点的烟,那都不容易。
你给人师傅一两盒,比钱都管用,都是老烟枪,于他们而言,这好烟可不止是钱票那么简单,它们是身份地位的象征,拿出去倍有面子。
这也让大家对宋今寒的背景,有了更清晰的认知,果然是高干子弟,此时不卖好,更待何时?
宋今寒一提,人家没有不应的,反正车是公家的,汽油也不用他们操心,不就是开几天车嘛,简单。
如此这般一说,云长山能不高兴?
连通镇上的整条公路都修整,这可是造福村里的大事,大喇叭一广播,哗啦啦几十人自发涌去宅基地那里。
挖掘机加人力,地基一天搞定。
盖房进度就跟按了加速键,一天一个样,很快耸立而起。
在大多是土坯房的农村,钢筋水泥的盖法让大家好奇的不得了,印象里只有城里的大楼房才这样。
姑娘们被浇灭的心,在看着一点点成型的楼房时,再次活络起来,不就是喜欢男人,有啥?只要能住进这么宽敞的楼房,还有白面馍馍吃,她们守活寡也乐意。
“听说宋知青天天去镇上,顿顿吃国营饭店。”
“那算啥,他家里有钱着哩,那包裹一星期一个,我表姐她男人的外甥就在邮局,听说还有钱呢,老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