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泰实在不想放弃如今的大好基业,哪怕建工集团的地位风雨飘摇,哪怕如今道上冒出许多‘眼哥’‘虎哥’,却不过是昨日黄花,蹦跶不了多久。
可现在的局面,就算他不想放弃也无可奈何。
跑路,是唯一的选择。
因为,他干的脏事太多了。
多到足以将他枪毙八百回。
“小袁!”
陈泰立刻站起身,呼喊着别墅庄园内的保镖。
这京海不能再待了。
可等了半晌,也没见到有人进来。
顿时。
陈泰心底一沉。
阴鸷的目光从正门望去,漆黑的夜晚如同洪荒猛兽般,张着血盆大口。
呼啸的风声吹着‘呜呜呜’的怪音。
更是让人毛骨悚然。
“小袁!你死哪里去了?”
陈泰有些慌张,即使经历大风大浪,也没见过如此诡异的场面。
别墅庄园内好歹也有十几名保镖,若是拉出去对付时光安保公司的安保人员,也许力有不逮,但对付一些寻常的刀手和混混,却是轻轻松松。
按照正常的情况,势必会听到他的呼喊,可现在,没有任何动静。
陈泰目光微眯,刚站起身,拉开旁边的抽屉。
忽然。
一道黑影出现在眼前。
可还没等陈泰将抽屉里的手枪取出,还没等他看清来人的面容,只感觉脖子一疼,整个人昏迷过去。
很快。
门外冲进几名身形干净利落的男女,目光皆是冷冽。
“大哥,全部打晕了,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嗯。”
天养生颔首,面容淡漠,丝毫不在意躺在地上昏迷的陈泰。
目光落在抽屉内。
一柄自制的手枪映入眼帘。
老家伙还挺小心。
“不用管这些保镖,尽快将陈泰转移走。”
“是。”
一行人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清水丽鸢再次恢复平静。
夜色迷离。
昏暗的路灯下。
两道身影缓缓行走。
王逸紧了紧身上的风衣,四周的风浪将衣服吹起。
“天虹,看这情况,要下雨了啊。”王逸抬头,乌云密布,看不见月亮和星星。
身后,洛天虹抿着棒棒糖,吊儿郎当跟着。
“下就下呗,反正这个天热死了。”
王逸无语。
也不在理会身后的棒槌。
没多久。
两人来到一处偏僻的废弃平房内。
天养生几人守着四周,稍微风吹草动都能引起他们的注意。
“老板。”
“老板。”
王逸微微点头,走了进去。
房间内,略显凌乱。
显然已经很久没人光临,灰尘密布,蜘蛛网勾连。
陈泰此刻正安安静静的躺在木板上。
考虑到陈泰的年龄大了。
避免因为今晚的天气而生病。
天养生还贴心的准备了棉被盖上。
“中途没醒吧?”王逸目光平静,轻声询问。
“没,我们一直看着。”
天养生淡漠摇头。
“行。”王逸从怀里掏出画卷,将其摊开。
这张画,便是下午所画。
顺便还在下方提了四个字。
【积德行善】
王逸看了一眼,随后将画卷放在陈泰的脑袋边。
至于宣纸上有他的指纹?
无所谓。
他都送了这么多张画,每一张上面都有他的指纹,这很正常。
如果没有指纹,那才欲盖弥彰。
当然,就算有没有指纹痕迹,都没关系。
我就送了幅画而已。
啊sir,
不是吧?
我就送了幅画而已。
你不会把它当成证据了吧?
这就是送照片和画卷的区别,照片是真实的,画卷可以是臆想的。
王逸站在原地,静寂无声,目光落在陈泰衰老的脸上。
“留着你这么久,也该你发挥作用了,就看你识不识趣。”王逸轻声念叨一句,转身来到平房外。
天养生跟在后方。
来到僻静地方。
“盯着他,一个人看不住,那就两个,两个人看不住,那就三个,总而言之,一句话,不能让他脱离你们的视线!”
“至于他如何选,怎么做,不用理会。”
王逸说到这里,抬头望天,“尽人事,听天命罢!”
“如果命不该绝,那就是老天不收他。”
王逸对赵立冬的结局有所预料。
自然需要布局。
谁都能活,赵立冬不行。
陈泰就是王逸给赵立冬留的后手。
也是他一直没有动手解决陈泰的缘故。
如今,时机成熟。
也该这枚棋子动手了。
他给了陈泰两个选择,需要看陈泰能否悟到。
其一,交出赵立冬的铁证,能钉死的铁证。
其二,干掉赵立冬!
想必,陈泰在看了那幅画后,也知道这是来自王逸的威胁,知道怎么选。
当然,其实还有第三条路可走。
那就是什么都不做。
既不交代赵立冬的犯罪证据,也不干掉赵立冬。
这也是可行的。
因为王逸不会真杀了陈泰儿子。
一旦他真这么做了,那跟赵立冬之流有何区别?
虽说不会干掉陈泰儿子,但以后的日子可就会清苦一生,比之唐龙的儿子唐军也有所不如。
顶多能活下去而已。
不可能享受着陈泰带来的余荫。
但这一条路肯定是不能让陈泰知道的,如果让陈泰知道王逸不会对他儿子动手,也就无所畏惧。
所以,看陈泰的选择,也看命。
看赵立冬到底该不该死!
“是。”天养生果断回应,忽然欲言又止。
王逸瞥了他一眼,随意说道:“有什么想说的就说。”
“老板,为什么不让我直接干掉赵立冬,何必这么麻烦?”天养生大为不解,“如此拐弯抹角,还需要让陈泰选择,如果陈泰想不明白,岂不是功亏一篑?”
以天养生的想法,既然老板想要一个人死。
那他就会无条件服从。
大不了查到后,自己一命抵命。
“我不能做,你也不能做,手不能脏,脏了就洗不干净了。”王逸意有所指。
天养生满脸茫然。
这有区别吗?
如果赵立冬被陈泰干掉,基本上都能猜到是王逸的谋划,也属于幕后主使。
同样都是杀人,难道还有区别不成?
王逸拍了拍天养生的肩膀,笑道,“他们知道是我谋划的没事,我没明示,也没暗示,也没动手,与我无关,猜测始终只是猜测,你明白吗?”
“况且,现在的赵立冬还不能动,因为他还没下台,还是书记。”
“一个书记和一个降职降级的边缘人物,所造成的影响区别太大了。”
“前者能引起轰动,后者却能让人拍手叫好。”
“因为呐,他得罪的人太多了,不满他的人太多了,同样,他也知道的太多,会让许多人睡不着觉。”
“我帮他们解决了隐患,他们会对我心存感激。”
“所以,没有人会追究的,甚至还会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