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清朗明晰,这个身披斗篷看不到样貌的人应是一个年轻的男子。
郑熠面不改色道:“你是谁,白天的狙击手?”
对方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无情地说道:“现在交出来,我可以大发慈悲为你疗伤,如果你还磨磨蹭蹭,让我亲自动手,那就只能断着双臂找医生了。”
语气虽然冰冷,但是杀意却不明显。
郑熠察觉到了这一点,装着很放松的样子躺在地上,试着问道:“你是四堏门的人?”
黑暗中,那人身子微微一晃,似是对郑熠猜出他的身份感到惊诧。
见他不语,郑熠更加坚定自己的猜测,得意道:“看来我是猜对了。”
那人不禁冷笑一声:“猜对又能怎样?趁我现在还不想取你性命,快快交出弹头。要是我一会儿改变了主意,那后果可就严重了。”
“哈哈!”郑熠笑得轻蔑,“你觉得你真地能杀得了我?”
“你真是狂妄过了头,死到临头还嘴硬。”黑影口气阴冷道,手掌一伸,一把利刃已握于手中。
他并没有急于亮出武器,而是像猫逗耗子似地围着郑熠转圈圈,又像是在看一个垂死挣扎的猎物。
郑熠早看到他指缝中流出的寒芒,体内仙骨已经发动。
只要再给些时间,身上的断骨就能修复。
“喂,别动不动就拔刀子,有话好说,其实我正想找你们。”郑熠故意拖延时间道。
“哦?”男子脚步一顿,带着疑惑的口吻,“找我们?”
“对呀,你或许还不知道,打入奥皇集团的陈远已经死了。”郑熠抛出这么个没多大用处的消息。
“我知道了。”男子低沉道,语气中似带有某种哀伤的情愫。
看来四堏门传递信息不只靠写信这种古老的方式,应该还有更加快捷高效的信息传递方式。
“他的死,我有一点不明,不知是否可以赐教一二呀?”郑熠似乎放弃了抵抗,却固执地要做个明白鬼。
男人冷眼俯视着郑熠:“说吧,让你死的无遗憾。”
“陈远死的时候,为什么会自燃?”
郑熠对陈远的死有自己的判断,只是趁这个机会,他要印证一下自己判断的正确性。
男人轻叹一声,缓慢开口:“他应该是在后背画了引火符。他做事之前就没给自己准备退路,只是……”
他又长叹了一声,心情复杂。
这样的牺牲本不该发生,他为自己的一意孤行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只是他死的没有任何价值,龙姬没死,而且毫发无伤。”郑熠讥讽道,只是几句话的时间,他的手臂已经可以灵活转动。
男人沉默不语,呼吸变得沉重,一股怒意在心底酝酿。
“这样,咱们谁都别为难谁,这颗弹头,我肯定要留作纪念,但是我不告诉别人,你要隐瞒什么,我也绝口不提。”郑熠好言好语商量道。
“哼哼,你不觉得这话很幼稚?”男人不屑地笑出了声。
郑熠淡然道:“你白天的时候救了我,可现在又要杀我,四堏门做事确实啰嗦。”
男人笑容冷然:“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一开始认为你是朋友,但现在看来你很可能是万圣会的人,那我就不能留你了。”
“哎,你可别乱扣帽子,我还没加入万圣会呢,尽管他们曾盛情邀请过我,我还在考虑之中,如果你开出的条件更加优厚,我也可以考虑一下加入四堏门。”郑熠很直白地说道。
男人的脸上闪过一丝厌恶:“我们四堏门要你这个墙头草有何用?”
“话不能这么说,良禽择木而息,我只是在你们两者之间做个选择。”郑熠似是很无耻地说道。
“我一看你就是个不忠不义不孝之人。”男人恶狠狠地说道。
“卧槽嘞,你还好意思说我,我看你们四堏门也不是什么好玩意,为了刺杀万圣会的人,就对无辜的人们不管不顾,在车流那么密集的情况下居然发射rpg!”郑熠说得尖酸刻薄,也有些正义凛然。
“这个……”男人理亏地喃喃道。
听他的口气,像是这之中还另有隐情。
郑熠对眼前的男人没什么好感,在已经占据优势的情况下,表现得还这么小心谨慎,整张脸都藏在斗篷上的兜帽之中。
一点也不男人。
“算了,我对你们四堏门跟万圣会之间的纠葛不感兴趣,以后咱们各走各的。”郑熠坐了起来,无所事事地拍了拍手,又揉着后背,漫不经心道。
躺在地上这么久,后背压着背包中的铁尺和枪,硌得慌。
男人眼神一顿,惊讶道:“你的胳膊?”
“胳膊?”郑熠不以为然道,“已经好了。”
男人又是一惊,悚然道:“好,好了?你开什么玩笑!”
郑熠站起身来,神色坦然:“我要走了,就不说后会有期了。”
男人突然回过神来,喝道:“谁让你走的?”
郑熠一只手伸进背包,摸到了枪,愤愤道:“妈的,老子想走还有人能拦得住?”
他枪口指向男人,没有一丝犹豫,直接叩动了扳机。
男人没想到这家伙出手如此干脆狠厉,没来得及反应,胸前就中了一枪。
子弹强大的推力,迫使黑影连退好几步。
郑熠趁机冲过去,揪住他的帽檐,扯下兜帽,使他整张脸暴露无遗。
这是一张清秀冷峻年轻男子的脸。
他并没有像郑熠所想的那样中枪倒下,而是稳稳站定。
呀呵,还有金刚不坏之身?
男子一手揉着胸膛,暗自心惊,还好穿着防弹衣,那家伙没有朝自己脑门开枪。
他没有向郑熠发起进攻,而是快速跑向刚才郑熠躺倒在地的位置。
想跑?
郑熠直追了过去。
男子没跑几步,迅速做出了停步的急刹动作,转身喊了一声:“阵起!”
郑熠刚跑到他刚才倒地的位置,地面上猝然冒出猩红色弧光,将他全身都映成了血红色。
不好!
郑熠试着起身跃出,才发现自己的两脚像是被某种力量抓住一般,怎么也挪不动。
这是阵法!
他周身激射出数道光柱,每道光柱硬如钢铁,像牢笼似地将他困在其中。
原来那人一开始在郑熠周围转圈圈,不是随意为之,而是在结阵。
大意了!
郑熠用枪托猛烈敲击着高不可测的光柱,却无济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