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尖叫的雕像
    “内部？这里面看着可不像是有东西的样子啊，”黑龙用他那只被麻痹了的前爪拨动着跌落在泥里的雕像，从外面看来，青铜雕像上确实没有任何通向内部的孔道，“而且你们听这声音，也不像是空心的。”
    “她指的应该是某种附着在它上面的存在，”罗恩的手拂过黑龙的背部，“可惜，德文·布克的布置虽然避免了它逃跑，却也摧毁了其中的存在……吉莲尼丝，这件雕像还能重新活过来吗？”
    “至少今天是不行了，”精灵召唤出一只法师之手将雕像捞了起来，又操控水流吸取上面的泥淖，“你看这里的刻文，这尊雕像每天只能被召唤一次，想要再次尝试召唤，至少也要等到次日清晨。”
    “至于召唤方式，它是被你的鲜血唤醒的，下次最好也用同样的方式，”看到罗恩拖着那还未完全恢复的手臂，吉莲尼丝补充道，“不过不用担心，雕像内部的邪恶存在已经被驱离，再次召唤应该就没有这么大毒性了，毕竟，这些元素生物又不是食尸鬼。”
    月精灵还提出想要去下面看一看那位鱼人圣武士曾经的住处，由于众人之中只有罗恩去过水下的洞穴，因此尽管手上有伤，他还是不得不准备入水指路。不过毕竟不同于上次，在三位法师的操控下，地下暗河的水流如同某些宗教典籍中记载的一般被分割开来，使得四人可以自由靠近鱼人圣武士的住处而不必身沾半点水滴。
    “这里曾经发生过激烈的战斗，”在这样前进的方式下，过去罗恩他们未曾注意过的细节也被披露了出来，大量的打斗痕迹即便历经水流的冲刷也难以被抹消，罗恩注意到了那些力透岩层的三个一组的穿刺痕迹，可能就是鱼人的那把三叉戟留下的。
    当初见到德文·布克的那个洞穴里已经鱼去洞空，只有一组简陋的、用鱼骨打磨而成的骨牌散落一地，上面的灵光尚未完全消散，看来这就是那位圣武士引导自己神力的载体。
    “确实是鱼人的技艺，帝国过去曾经和它们打过一些‘不那么友好’的交道，”吉莲尼丝很快做出了判断，“他是一位心思细腻的勇者，伱们看，如果这面骨牌这样立起，就可以调集更强的力量专门针对水元素，而不会被其他生物所激活。但如果这样的话，这面骨牌倒下的方式应该是向正南方偏离。”
    “所以，他是特地留下了这么一个缺口，用来针对更大范围的目标，”西尔维娅明白了吉莲尼丝的意思，“没想到这么久过去了，我们居然又一次承了他的情。”
    “不过有一点我有些在意……”罗恩回忆着自己这段时间以来所学的知识，“如果只是为了储存力量以便在特定的节点引导出来，只需要其中一部分骨牌就可以了吧，其他的骨牌又有什么作用呢？”
    “不是每个人都能够找到最优的解法，”吉莲尼丝摇了摇头，“在我看来，其他的那些骨牌应该就是一个不善此道的圣武士在尝试过程中产生的冗余，只不过他并不清楚起效的究竟是哪一部分，因此干脆统统保留了下来。”
    月精灵的解释多少有些看不起鱼人，但这也是她从自己的经验和学识出发得到的结论：那些骨牌的确毫无作用，个别甚至会削弱整个体系的效力。
    但出于对那位圣武士的敬意，罗恩还是将整副骨牌的位置都记录了下来，并且连实物也一并收走，算是作为小小的纪念。他们并没有在艾克苏瑞这里过多地停留，从暗河中上来后，众人便立刻带着骨牌与雕像回到了镇子，罗恩和吉莲尼丝的实验室都搬到了这里，也许可以从中得到更多的线索。翌日清晨，青铜鹭鸶重新沾染上了罗恩的血液，不出意料的，血红色的纹路重新完善了这件看似粗糙的雕像，伴随着昨天那声尚未结束的唳鸣，鹭鸶雕像重新张开翅膀活了过来！
    “雕像！雕像真的活了！”德莱弗多爬到桌子上，指着迷茫看向周围乌泱泱人群的鹭鸶大喊，“这鸟就像活的一样！”
    “是时候该给你补习补习通用语了，”艾薇无语地一巴掌拍向地精猎手的头顶，“而且罗恩昨晚回来不是就和咱们说了吗？这值当这么大惊小怪？”
    “说是说，但这可是活雕像啊！”德莱弗多灵巧地闪过艾薇的手，又伸出手去逗弄这尊看起来丝毫不见昨日凶狠模样的元素生物，“来，会唱歌不？唱个歌给大伙儿听听！”
    “这是鹭鸶不是鹦鹉，”罗恩叹了口气，在桌上排出九枚骨牌，抬头看向鹭鸶的雕像，“你昨天就是被这个制服的，你身上的存在已经被驱离了，现在，如果你对我们已经没有那么深重的敌意了的话，你有什么想对我们说的吗？”
    “毕竟，昨天你似乎很着急地想要去某个地方？或者单纯是想要逃离艾克苏瑞的巢穴？”
    鹭鸶对这些骨牌明显起了反应，畏惧地往后缩了缩，却又困惑不解地看向罗恩，似乎完全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它该不会听不懂通用语吧？”罗恩有些泄气。
    “一般来说不会，但是保险起见，我可以用土族语试试。”吉莲尼丝清了清嗓子，口中顿时响起了在场几乎无人听过的发音，唯独那只青铜鹭鸶单脚站在桌子上，曲颈缩脑，看起来听得格外认真。
    “你在问它什么？”罗恩听到了吉莲尼丝的话里不仅有那他听不懂的土族语，还不时掺杂了些通用语的词汇，只是这些几乎都是方位词或者指代地点的名词。
    鹭鸶雕像回应了罗恩的疑问，当吉莲尼丝交待完之后，似明白似糊涂的雕像突然僵直了身体，“梆铛”一声直挺挺地倒在了桌面上，它那两天内三次饮血的尖喙翕动着，用嘶哑变形的通用语声嘶力竭地尖叫了起来：“山的另一边！伯爵的庄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