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尔格兰,熔铁壁垒过去的司祭,当她逃离教团昏倒在冰天雪地里的时候,是赞蒂亚带领的人马们将她救了起来,并且带到了妄想地。
不过,在罗恩等人从玫瑰城回来之后,恢复得差不多的佩尔格兰便已经辞行离开了,如若不然,这次魔疫危机中有一位比布妮更加强大的神官坐镇,想来也能稍微缓解一些其他人的压力。
只可惜这边并没有她的联系方式,对于其如今的状况,据罗恩等人所知,他们一无所知。
“怎么样,可有帮到他们?”
城邦联盟中一座不起眼的小城邦里,那有些破败的提尔神殿中,一个未着铠甲的修女跪坐于正义之神的神像前,此刻眼睑微微抬起。
一个穿着一身旧灰袍的修道士站在她的身后,低下顶部毛发有些稀疏的头颅,笑吟吟地看着她。
这修女正是佩尔格兰,来到此处已是有些日子,而这个灰袍的修士却是最近才在神殿里出现,虽然其并非是提尔的信徒,但秉持着道德感和正义感,这里的其他神官却也允许了这位信奉非邪神的异乡异教徒姑且住了下来。
这几天的时间里,他倒是和其他人都混了个脸熟,就算其有什么异于常人的举动,众人也都以其文化和信仰的不同而表示一定程度上的理解。
惟有这两日,他却像是突然人间蒸发了一般,无论其他人如何寻找,都找不到他的任何踪迹,而更令这些神官惊讶的是,那个修女居然也一同消失不见了。
哪怕是他们就在这两个人身边坐下,也丝毫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
“只是报答救命的恩情而已,谈不上什么帮助,”佩尔格兰低声轻语,尽管明知这里的教友都感知不到她,但她还是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这都要感谢您,百面阁下。”
如果不是这位存在突然显露在她的面前,她根本就不知道妄想地居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彼此彼此,要不是你,我也没机会进行干预,”灰袍的秃顶修士笑呵呵眯起了眼睛,“毕竟我的权柄可比不上那些‘大人’,而且我所擅长的是将这些人马引到我的死境中来,把他们重新救活,却不是我的长处。”
“就算是这样,我所能做的也不过是挽救一下那些垂死的性命罢了。”
佩尔格兰依旧跪坐在神像面前,没有回头去和欧内斯特对视。凡人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直面神明不是什么安全的事情,如她这种已经皈依了其他神祇的信徒就更是如此。
“但……您同时也是‘终法者’吧?就不能直接终结这场魔疫吗?”
“不死生物的事情,哪有那么好管,”欧内斯特的化身略微沉默了一下,“更别说那是龙族,这群家伙自己就能在各个位面留下回响,我一个信仰都传不出这个世界的弱小神祇,哪里能直接插手它们的事情?”
佩尔格兰再度垂下了眼眸,虽然这位存在是这么说的,凡人之间的传言也通常将这位划归到“弱小神力”这一档里,但作为提尔神官的她绝不敢起任何比较甚至轻视的心思。神祇终究是神祇,所谓的“弱小”、“强大”不过是凡人一厢情愿的排名罢了,就如他们也给那些并没有实际性别的存在强行冠上“他”、“她”的代称一样。
如果这位神祇真的想要直接终结妄想地的灾祸,那祂必然可以做到,只不过是有各种各样的原因不能真的这样做罢了。
而且事实上,佩尔格兰知道,这位神祇也并非完全没有作为,据祂故意显露给她的行动(若非故意,她不可能有机会看到)来看,祂很有可能利用自己的权柄,干涉了罗恩研制解药的结果。
“这话可不能乱传,小姑娘,”应该是察觉到了她的思想,欧内斯特立刻开口,“你在提尔的神像前想这些事情,你们的神明来找我麻烦怎么办?”
“我权柄的意义是限制、终止那些悖逆常理规律的大胆尝试、错误施法,宣判这些实验和魔法的‘死期’。罗恩尝试提取、改造化学物质,以得到符合要求物质的尝试有悖规律吗?”
显然没有!如果这都有问题的话……那祂这个“终法者”就可以真的解读为“终结一切法术之存在”了!
“其实,也算是小小改动了一些吧,就一点点,”欧内斯特注视着面前的提尔神像,几分钟后,在这位眼睛裹布且失去了右手的残缺之神的“注视”下,祂还是表示了一定程度上的妥协,“他的实验中有几个反应条件是有问题的,在这个世界的环境下没有办法产生反应,或者产量不足以支撑其下一步实验。”
“但他的时间有限,不允许他进行大量的试错,我稍微遮掩一下有什么不对?等到这次事件平息之后,我自然不会再允许他钻这样的漏洞。”
“但他肯定会再找到其他的路径的,对于一个拥有完整理论和实践体系的人来说,这算不得一件难事。”
佩尔格兰愣了愣,她不明白这位神明为什么要给自己解释这个,还是带着些抱怨的口吻,但看着面前神像的下半部分,她又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佩尔格兰自然是无法接触到这种层面的事务的,但在欧内斯特眼中,随着他的解释结束,神像中那一抹若有若无的气息缓缓消散不见,祂知道,这是那位在诸多世界都被人敬仰的不偏不倚之神认同了祂的说法。
欧内斯特缓缓松了口气,若是这位不认可,非要与祂理论一番的话……祂也没什么好主意。
当然,神祇大多和凡俗信徒所宣称的有所出入,从欧内斯特了解的情况看,这位正义之神……并不是一直都那么正义。
不然祂的眼睛为什么不见了?
不过这种事神明之间小范围传也就罢了,到处乱说却是容易给自己惹麻烦。多元宇宙意味着无限的可能,欧内斯特可不想平白让自己身上多一些不那么美妙的“可能性”。(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