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梦叫吃饭的时候,李阅炎和王正已经搭好了一个很大的木棚。
为了安全,他们打算以后都睡在一块。
还有一个小木棚,是苏氏和李梦做饭的地方,紧挨在旁边。
如今人多,苏氏做饭都小心翼翼,调料也放得少了。
可仍无法阻止香气的溢出。
毕竟大部分人很久都没吃饱过,见到谁家做饭都忍住不住探头,吸溜两下。
好在木棚外,李寄风像个恶煞一样守着,人虽小,但他的狠劲已让不少人畏惧了。
其实苏氏今晚做的葛根面条,就剁了点猪肉沫打汤。
实在是再简单不过了。
她不是没有分寸,但考虑到大的没吃饱没劲,小的不吃好身子亏。这才偷摸着剁了点肉。
烦死了!
“姑姑,你怎么了?”
李梦见她眉头紧锁,关心道。
“唉,你们都是长身体的时候,咱也不能多做一点,做好一点。”
苏氏没有隐瞒,直言道,“青山村的人还好,有朱武大哥拘着,就算有小心思也不会露出来。
你看那些人!”
苏氏从木缝里看了过去,李梦也学着样,扒着木缝。
“他们都看着这边。”李梦道,“他们都不用找吃的吗?”
苏氏悻悻然,“虽说大雪落了这么久,但只要有心,扒开雪也能找到些果腹的东西。
如今天气也正常了,雪也融了不少。之前埋在雪底的东西也冒头了。
我们之前路过的一片竹林,就能找到不少吃的。
偏偏他们无动于衷,宁愿饿着也不动。”
李梦边听边点头,“之前寄风带着我们的时候,无时无刻都是在找吃的。
挖红薯,捉鱼,挖葛根,只要是能吃的,咱们都会拼命地弄一些。
寄风说,被打死是技不如人,但饿死就是懒。”
她的神色凄凄,看得苏氏一阵心疼。拉起她的手,摸着起了薄茧的手心。
“你娘从前一直娇养你,让你吃苦了。你斯斯文文,柔柔弱弱,姑姑也觉得你不该吃这个苦。”
李梦轻轻抽回手,眼里瞬间涌上泪水,哽咽得卡喉,努力提起一丝笑容,“姑姑,我不觉得苦。”
苏氏轻轻拍了拍她,“等哪天安定了,姑姑也娇养你做那大家闺秀,嫁个如意郎君。”
李梦破涕为笑,害羞地擦了擦眼角,又把做好的面条用个大锅盖盖着。
说到嫁人,苏氏又想起春婶子做媒一事,虽说王正信赖她,交她处理,但她其实是没有经验的。
再者,现在这时节,怎么成亲?在哪成亲都是个大问题。
这事她挂在心里,以至于吃饭都提不起精神。
李阅炎以为是这天气一冷一热影响了她的胃口,特地找杳儿要了些冰,装进水壶里,拿来给她喝。
“好些了没?”
苏氏喝了一口,李阅炎关切地看着她。
“什么?”苏氏讶异道,见他满脸担心,又莞尔一笑,“我没事,在想王正的事情。”
“他的事?成亲?”李阅炎坐在她旁边。
苏氏点头,“他让我处理,我想他跟我们这么久,早就成了一家人。
我是不想他这么寒碜地成亲。
又想着他这个年纪早该急了。”
她眉目不展,着实烧心。
李阅炎点了点头,“那我同黄叔他们商量下,翻过第五座山有一片平原,如果可以,就在那修整一段时间。
到时候,你再处理他的婚事。”
苏氏觉得这样不错,于是当天晚上就找王正说了计划,也是让他安心。
娶媳妇这一事,王正这个当事人似乎比所有人淡定。
依旧独立特行。
偶尔带杳儿和几个孩子玩闹一下,其余时间就是干活喂牛。
一连赶了五日的路,这段时间还算太平。除了难民队伍里偶尔出现争抢食物的事。
青山村互相扶持,倒也相安无事。
这期间,王正同朱音的亲事,不知从谁的口里传了出去。
总之,青山村的人都知道了。
男人们见到王正,偶尔还要打趣两句,女人们私底还计量着,该随什么礼。
朱音除了赶路,就是做她的绣活。这期间,苏氏给她送了一些布料,惹得她一阵欣喜。
她相信王正心底是有了她。
秋风拂面,燥热都轻减了不少。遍地的雪白就早葱葱郁郁。
那冰冻了的四季,终于回归了正常。
李杳昏昏欲睡,与她相伴最多的竟然是头牛,牛背成了她移动的床。
也不知这老牛是什么变的,总是在她吃糖的时候,吃饼的时候,歪过它敏锐的头。
大眼睛水汪汪。
让她完全没有抵抗力,只得分它糖,分它饼。
同老牛一样扮可怜的还有小九。那鼻子比狗还灵。
她根本无法享用独食。
秉着吃独食烂嘴巴的原则,她也不小气。
“那头你弄到哪里去了?”
当她拿着颗花生糖在放在他手心,见他手微动,便不自主的笑了笑。
“什么?”
“听不懂算了!”李杳收回来,连着糯米衣包进嘴里。
“从哪来回哪去!”清细的声音从她头上低润地发出。
她仰头,又见少年稚嫩的脸,有着特别的沉稳。
似乎那一丝微动从未有过。
皙白的脖子竖立得笔直,隐约还能看到脖子上的青筋。
这脖子吸血鬼应该喜欢!
嗯,李杳脑子里突然闪过这个。后来又摇了摇头。
他有毒!
血里都是毒!
想死才会去吸他的血!
“你躺着,我给你看下。”鬼死神差的,她命令道。
小九清冷的脸,浮出笑意,乖乖躺下,伸出手。
“师父~
你快来看看~”
李杳扯着嗓子喊道。
小九脸顿时冰凉,尔后又忍不住微笑。
也是,他想得太多,怎么会认为小粉团子能解了他身上的奇毒。
虽然,挨着她能让他心旷神怡,但他日日喝的还是覃大夫配的药。
覃大夫来得很快,毕竟徒儿难得唤他。
“爱徒,怎么了?”
李杳嘴角抽抽,师父平日背地里分明叫她顽徒、孽徒。
何时变了?
“给小九看看呗!”
覃大夫把药箱放下,用手扇了扇风,“我还以为咋了?”
“每日都有看过,他又不会死。我早说过了,他不会死,也不会活。”
他边说边按着脉。
“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