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杳又看了看小九的神色。
见他垂下头,嘴唇发白,紧凛眉毛,便是双手也微微蜷曲。
“你受伤了?”
她急步走过去,扯开了他的衣袖。没再关心那血缘之血的事。
覃大夫也没再说。
“我没事!”
小九轻道,“追击那常宁时受的伤。可惜还是让他跑了!”
红脸却说,“公子受伤不轻,小姑奶奶你给看看。”
李杳也发觉了,这会已经把人压在椅子上。
动起手检查起来。
身上有几处伤口,有一两处比较深,还流着血。
“有两处要缝针,你还是去那榻上躺着。”
李杳皱着眉,把人拖到一边的美人榻上。
小九趴着,紧抿着唇,一声不吭。
李杳做惯了这活,处理得也快。
只是看到那背上流着的血之后,鬼使神差地拿了个小玻璃管装了一些。
她是背对着大家的,小九因为是趴着,所以没人发觉她的小动作。
“好了,你睡一觉。”
李杳着实佩服小九的忍耐力,刚刚她都没有敷麻药,他到最后都没吭一声。
“嗯,不用了,我去看看他。”
小九直接起身,走到那帐帘后,望着床上的人。
李杳撇了下嘴。
心中那股子猜测又涌了出来。
“你呢,你受伤没有?”
李杳走到红脸身边。
弄得红脸一个脸红,结结巴巴,“属,属下,没,没受伤!”
“确定?”
红脸绷着脸,“有些擦伤,擦点药就好了!”
李杳扔了他一个药膏,“自己擦!”
红脸接在手中,露出一笑,跑到一边处理身上的伤口去了。
不知道小九在帐帘后做什么,过了一会,他才出来。
然后对覃大夫说,“什么时候需要那些血?”
覃大夫一时没听懂,等反应过来忙说。
“越快越好!我虽有能力吊着皇上的命,但外头许多人似乎等不了。”
这话都听得明白。
皇上失踪,已经闹大了。
各处蠢蠢欲动的势力只怕已经按捺不住了。
所以不能让皇上一直这样下去,至少尽快现身,就算不能好个百分百,也得好上大半。
小九点了下头。
“先皇已逝,太后也非皇上亲生母亲。除了各宫皇子公主,便是靖王,安王。
这事交给我,两日之内我会把这些人的血收集过来。”
覃大夫点头,“那我便等上两日。”
小九冲李杳一笑,什么也没说,又带着红脸准备离开。
“等等!”
李杳叫住了他们,从药箱拿出一板玻璃管,和几十支针头。
然后拿起小九的手,用针头扎了一下,挤了几滴鲜血装进玻璃管中。
“学会了?”
她看了一眼小九与红脸。
两人点了点头。
“记住每个管子上贴上姓名,到时候好分辨!”
红脸把所有东西装进一个布包里,然后绑在胸口。
“我们走了,等我们回来!”
李杳微微弯唇,塞了颗药到他口中,“你要注意别挂了,我的大半身家可在你身上。”
一直没作声的黄脸冷哼一声,“既然舍不得身家,为什么还要让公子去冒险。你明明有办法,而且唾手可得。”
小九凛目看了过去。
“黄脸,你放肆了!”
李杳却不以为意,淡淡道,“我不同你计较是因为我不同你一样白痴。
或许在武艺上你高我一筹。
但要说到其他,你还真不如我。
就说这治病救人。
我师父为什么没有阻止你们公子去收集血液,是因为他知道,凤凰血或许可以救皇上。
但远远比不得这血缘之血。
只能说凤凰血是下策,而与皇上血液相融的血才是最佳,且无太大风险。”
覃大夫点头,“确实如此!凤凰血毕竟是兽血,皇上这个样子确实也不容冒险。”
“小九,你们快去!”覃大夫打圆场。
“抱歉,是我误会了你,我向你道歉!”黄脸没有逃避。
“不敢当!”李杳冷冷道。
这个死黄脸,总觉得自己占他家公子便宜。
要不是看在他忠心耿耿的份上,真想给他两拳。
下回回去,怎么也得在梦梦姐面前说说这丫的坏话,一根筋!
再瞥到黄脸脚上的鞋子,心中又腾了口气。
鞋底还是她贡献的!
娘的,太气人了!
覃大夫扬了下手,打发走小九他们。
“杳儿,随我进去看看。”
李杳捏了一下握在手心中的玻璃管,随着师父进了那帐帘中。
“拿出来试试!”覃大夫脸上挂满笑容。
“师父,你也怀疑?”李杳露出狡黠一笑。
除了刚刚扎的那一管,又把之前从小九背上接的那一管拿了出来。
覃大夫伸出手指弹了一下她的头。
“难道你不怀疑?”
李杳边揭开玻璃管塞递给师父,边说。
“这皇上只是小九的一个伯父而已,他却这么上心。
按理安王才是他的父亲。
可小九去皇陵一晚就跑了个来回,怕是说了话就走了。
而看皇上,那可是心心念念。
说这中间没问题才怪!”
“乖杳儿,跟为师想到一块去了。咱们不愧是师徒!”
李杳俏丽一笑,“对,没错。咱们有默契。
师父,你快试试!”
覃大夫直接上手,倒了一滴放在皇上的手腕处。
两人等了一会,可那滴血浑然不动,毫无变化。
正当师徒俩以为自己判断错误的时候。外面传来彩荷大声说话的声音。
“敏贵妃,我们娘娘还在看诊,覃大夫吩咐不许打扰,不然回天乏术!”
“贵妃娘娘,不要啊!”
“滚开!”钟美人用力拨开彩荷,“贵妃娘娘,你也敢拦。”
彩荷被推倒在地,头还撞在门上。
而敏贵妃的人已经把门推开了。
几个宫女嬷嬷也已经推开了寝殿的屏风。
“草民参见贵妃娘娘!”
覃大夫从床边起身,手上还捏着沾满血渍的白布。
床上的梨嫔毫无血色,满脸惨白,头上的洞赫然在目。
钟美人瞪着大大眼睛,闪过慌乱之色。
而敏贵妃到底见惯了风雨,淡定多了。
扫过房间一圈,缓缓开口。
“覃大夫,梨嫔怎么样呢?”
覃大夫沉着冷静,规规矩矩回禀,“回贵妃娘娘,梨嫔伤口太深,又因心中郁结,刚刚才从鬼门关闯回来。
眼下还不稳定,只是暂时保住性命!”
他意味深长地扫了一眼钟美人,似乎诧异她怎么会出现在此。
“禀贵妃娘娘,梨嫔这病还是不要让人打扰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