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飞快地往回赶,到达原先约定的地方,红脸已经等候多时。
李杳大口的喘着气,歇了一会,喝了半壶水才彻底恢复精神。
反观小九,比她好许多。
病秧了这是彻底好了,李杳忍不住勾了一下唇。
到底是她救回来的人,多少有点欣慰。
脸怪们陆续回来,在约定的半个时辰快到之前,已经回来了十九个。
“公子,还有一人没到!”
红脸禀告之后,目光看向远处的空地上。
眼神期盼,脸上神色紧绷。
“咳,时间到了!”
李杳站起身。
就见红脸的手指弹动了一下,嘴唇紧闭。
“你们撤吧!”
李杳挥了下手,“退到山坡上去。”
红脸彻底偏过头,正准备下令。
忽然传来碎小的脚步声。
“撤!”
红脸回头,捞住来人,拖住胳膊飞走了。
李杳笑了一下,其实她多预留了半刻钟,让他们撤了之后,是会再等一会的。
红脸的动作让她有些动容,没有谁愿意放弃出生入死的兄弟。好在最后一个脸怪也没让人失望。
“砰!”一声巨响惊天动地。
这一声响,让沉睡的人都猛地惊醒。
紧接着,又是一声巨响。
还未清醒的人们犹如梦境中,行动呆滞,却也能辨明这骇人的声音来自何方。
火光冲天,炸在半空中,又消失殆尽。
李杳与小九骑上黑马之后,城南郊外连续的爆炸声响起。
骏马穿过宽阔的石道,清脆的马蹄声淹没在巨响中。
城南的另一半房屋内,有人试探地伸出头。
紧接着就看到滔天的火光。
“老天爷生气了!”
“遭天遣了!”
“欧阳家得罪老天爷了!”
第一声后,无数的声音响起。
“老天有眼呀!欧阳家作孽多端,竟妄图把我们居住地改为墓园,活该遭此报应。”
“哈哈哈,炸得好!烧得好!”
还有更疯狂的,直接跑了出来。
“咱们不用同死人住隔壁了,报应!报应啊!”
也有那聪明的人,禁令家人不许出声不许探头。
但也免不了轻声私语。
“哥儿你读了书,应该看得明白。欧阳家势大,根基牢不可摧。
今日这事,却是他们恃宠而骄,没有王法造成,可明白?”
“阿爷说得对!
人最怕的就是目中无人。
倘若本性良善,收拢野心,万不可能到如此地步。
大错特错就是不把百姓当人。
今日种种,是那位出手了。
孩儿原先以为,女子困于宅院,目光眼界浅短,不能成大事,也守不住这宽广的江山。
如今看来,孩儿目光短浅才是。”
“好好好,不枉你看得明白。今日这事牵连甚广,你是家中希望,赶快回书院吧!”
“是!”
一场私语,伴随着街道上传来匆忙且急促的声音中结束。
欧阳刑领着欧阳家卫到的时候,漫天的火光仍未熄灭,浓烟密布,根本无法踏足整个墓园半步。
“给我救火!”
数百名家卫你望着我,我望着你,根本不敢动弹。
二爷这不是让他们去送死吗?
是的,欧阳刑就是要他们去送死。
墓园烧了不止,原本半成的地宫全都塌了,家主绝饶不了他。
这可是他除了护卫欧阳家以外替家主做的第一件事。
要知道能从欧阳朔手中夺到这权利,他花了多少心血。
“冲,给我冲!”他大喝。
暴戾地抓着身边的人扔到了火光中,“灭火!给我灭火!”
终于,家卫们动了。
都是死,他们没得选择。
可即便是这样,也无济于事。欧阳刑眼看着快要建成的墓园,在眼底变成一片废墟。
天光之后,狼籍之地更加明显。
“二爷,属下没有追到人。”
一直备受他信任的随从带着人回来禀告。
“属下派出两百名隐卫没有找到任何踪迹,不像人为。”
随从很是忐忑,但又不得不硬着头皮说。
“你什么意思?不是人为?你是想说欧阳家遭了天遣?”
那随从立马跪下,“二爷饶命,属下不是这个意思。”
“哼!”欧阳刑一脚踢在随从肩上。
“废物!养你们这群废物!”
欧阳大宅内,仍是那阴暗的书房之中。
欧阳老太爷欧阳极一脸阴郁,底下跪倒一片,欧阳刑狼狈地跪在正中间。
他们跪了半个时辰,太师椅上的人仍没出声。
“都回去吧!”
欧阳极这句话飘出,底下的人仍不敢动弹。
“都给我滚!”青筋浮出,苍老的皮肤耷着,一个茶盏落在欧阳刑的额头上。
“家主,再给属下一个机会。”
欧阳刑跪伏在地上,“属下一定捉到那背后之人,把他们碎尸万段。”
欧阳极转过身,形态佝偻。
“你行吗?行就不会连你太姑的棺木都护不住!”
“太爷,”欧阳朔趁机请命,“属下会把太姑的棺木挖出来的。
说到底,二弟这些年一直不管这些,会有疏忽也在所难免。
您要怪就怪属下,这些原是属下负责的事情。”
欧阳刑牙齿都快咬碎了。忍不住反击,“要不是朔哥无能,也轮不到我做弟弟的插手。
昨夜的事情,朔哥确实难辞其咎。
我就不该把希望寄托在家卫们身上,毕竟这些人根本不能同我的甲卫比。”
“你这话什么意思,家卫也归你管,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你不要自己办不成事,还怪到我头上。
无能就不要推卸责任!”
“你,简直荒谬!这几年你又做了什么事,象山那么大的生意,都被你毁了。还有太姑在象山那么多年,要不是你没用,至于有今日这事吗?”
两人越吵越凶,一时忘记身在何处。
只见一道残影窜过,速度快得惊人。
立马,欧阳刑与欧阳朔一齐发出惨叫声。
两人的胳膊上一同裂开了一道口子,鲜血直冒。
“出去!”佝偻的人仍背对着他们。
这下所有的人都不敢再耽误,走得干干净净。
死沉的书房没有因为外面热烈的阳光有任何改变。
欧阳极在太师椅上沉默了许久,终于起身。
走到一幅画像前,掀开之后按下背后的开关,便有一扇石门缓缓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