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上午,朱音娘都在厨房忙碌。
还好昨日就准备好了不少大菜,今日只需热上,或者再加工一次,便可出锅。
而且今天青黛又往厨房多调配了四个帮工。
朱音娘显得轻松了许多。
快到中午的时候,大坳村的人就来了。
一共来了四辆马车,有一辆是青黛派去了,其余三辆都是在浦石县租的。
一进门,七嘴八舌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哇,这么好的宅子!”
“真漂亮!我感觉我新换的这套衣裳也配不上这里。”
“你们呀,别大惊小怪的。”春嫂子大大咧咧地说,“这是杳儿他们的宅子,你们见过之后,下次想来再来就是。保准不会被嫌弃!”
“我们知道!不过第一次进到这大宅子里,能不激动么。下回再来,我们就不激动了!”
春嫂子白了他们一眼,然后低低道,“其实我也想尖叫!”
“哈哈哈......”
苏氏听到门房来报,说大坳村的人来了,怎么也不愿意再在屋子待着,跑到前头来迎人了。
香椿抱着小公子,快步跟着。
“春嫂子!”苏氏激动得眼眶都红了,“你们来了!”
春嫂子也是眼睛一热,同来的妇人们也都心头一酸。
“明玉,”大家齐唤。
春嫂子更是抱着苏氏,轻声哭了一把。
“早就想来看你了,可家里脱不开身。你这边,也说有事,忙得不可开交。
若不是青黛派人回去,我都不敢上门。
明玉,见到你现在这个模样,我也就放心了。
你说我们从前天天待在一块,蓦然这么分开,我还真不习惯。”春嫂子一口气絮叨了许多。
“明玉,”阮氏也抱了过来。
“昨儿个如意给家中送信,我才知道她竟然还给你们提了要求。今日我来,便是来打她嘴的。”
孟氏恰好带着佳音过来,一下有些心虚地往后退。
“怪她作甚?”苏氏轻摇着头,“原本是该我去向你向朱叔请罪的。朱武大哥陪着阅炎去那边境,到底是我们拖累了你们一家。
如意她什么也没说,你不要错怪她。”
“我不怪她,我打她!”阮氏嗔道,可她到底也不是真生如意的气。这事便揭过了!
“大嫂,你来了!”孟氏这才敢冒出头来。
“我不来,你就要翻天了,我说你怎么说要带佳音来找杳儿,原本打着别的主意呢?”
“大嫂,你给我留点面子嘛!”孟氏撒娇道。
阮氏摸了摸胳膊,“你快别来这套,我都起鸡皮疙瘩了!”
众人又笑。
“各位,我们移步去后院吧!”青黛适时开口,其实她来了一会了。
“好啊好啊,听说大户人家,后院都是招待女眷的地方。你们这些臭男人,可别跟去了!”
今日也来几个男人,都是相熟的。
有妇人这么说,他们还真不敢动了。
几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不知道要怎么办。
“各位爷,请同小的来。”柴管家恭敬道,“待会正老爷就到家了,各位爷先在前厅里坐会,聊聊天喝喝茶。”
柴管家把男人们引着离开。
妇人们才放心跟着往后院里去。
后院待客厅里,摆着许多瓜果点心。
虽然这个时节不出瓜果,但架不住李杳有空间作弊。每每出现瓜果,就说是庄子上送来的。
也没有一个人真追去庄子上是怎么保存得这么新鲜的。
李杳被请过来的时候,客厅里一片沸腾。
听到里面熟悉的声音语调,她也异常开心。
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比起上次宅子进火,这一次大家似乎都轻松许多。
春嫂子一如既往的爽快,并且脸上因为长期擦李杳送的药膏,那些疤痕渐渐看不见了。
“杳儿来了,这才多久不见,又长高了,长漂亮了!”
比起三丫,好像高了一个脑袋,春嫂子伸手比了比。
“你吃什么了?长这么快。”
“吃饭!”李杳咧嘴一笑,直接坐在春嫂子身边。
然后扫了一圈,又同每个人打了招呼。
没想到这次来的不仅是大坳村的人,还有大田村的几位。
花嫂子、娜嫂子、芹嫂子以及马大娘都来了。她们曾经同那周大脚一起在李杳家建房子的时候做过饭。
所以李杳也都认得。
里面还有一个同娘年纪相仿的妇人,李杳并不是很熟悉。
娜嫂子也是个爽快的,于是介绍道,“这是梁村长的妻子,梁村长没空,阿芳便代替他来了。”
原来梁村长的夫人叫阿芳,李杳笑着同她打了招呼。
阿芳局促地站了起来,说了几句吉利话,又说,“没有同你们打招呼就上门,真是不好意思。”
苏氏说,“您太客气了!大刚兄弟同阅炎也是好兄弟,也帮了我们不少的忙,我们本该亲自去请的。”
“你看你们,客气来客气去,这样聊天有什么意思。”春嫂子嚷了一声,又往嘴里塞了一颗荔枝。
“这东西可真甜呀!”
她一打浑,大家也都轻松自在了许多。
不一会儿,外头又来给信,说是正老爷回来了,带着人在前院,就不过来同各位打招呼了。
“谁管他,我们是来看明玉和寄林的。”春嫂子呵呵笑。
朱音也捂起了嘴巴,笑得浑身颤抖。
“那个周大脚,也算是恶有恶报,自食其恶。”娜嫂子想着趁这个机会把这话说给苏氏听。
她想,杳儿一家是想听到周大脚的下场的。
果然,说起这事,热闹的客厅里安静了下来。
便是李杳也竖起了耳朵。
“她作死作了几次,上回那些山匪闹出那事情以后,她还在村里到处宣扬。
梁村长对她都束手无策了。只好警告赵老头,同她的儿子媳妇。”
阿芳点点头,“大刚他是说了好多次,原本还想着一个村的,人又老了,让她在村里自生自灭的。”
“可架不住那周大脚找死!”娜嫂子又接了回去,“那周大脚见找不到你们家晦气了,便又折腾儿子儿媳妇。
她那媳妇原先还忍气吞声。
可几次下来,本就寒了心,就向他儿子提出了和离。
这都算了,周大脚那老虔婆,怕媳妇真同儿子和离了,没人带家里两个孩子。就把她媳妇同儿子的私房钱偷了。
送去娘家给她那娘老子。”
娜嫂子说得抑扬顿挫,“谁不知道他们老周家,差不多死绝了,只剩了她那娘老子,而她那娘老子,还想着凑钱去捞牢里面的其他两个儿子。
赵老头气死差点中风。
她那儿媳带着两个孩子直接回了娘家。
儿子也放出话,要去她媳妇家当上门女婿。”
李杳蹙眉,心道这周大脚可真顽强。都到这个地步了,还能作天作地。
到底是她太仁慈了。
“后来有一天赵老头用绳子绑着她,说是送她回娘家,还写了休书。我们也都去做了见证。
可那周大脚像是鬼上身,说是口渴了,要去倒水喝。说是再喝他们赵家一碗水。
那赵老头又心软,也就同意了。
哪知那周大脚喝了那碗水后,就口吐泡沫,就死了!
村里的赤脚大夫说,那周大脚是喝了掺了老鼠药的水,中毒死的!”
“那赵老头椎心顿足,口里嚷嚷,只说这周大脚是想把全家毒死。
原来这水,是他在儿子房里倒的,因为他们房里的水壶没有水了。”
“真是恶毒!”苏氏忍不住咒骂了一句。
她一想起这周大脚曾经所作所为,禁不住打了个冷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