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进马车,绿芜见只有小姐一个人回来,心里咯噔一下。
“被救走了!”李杳只说了这一句。
绿芜当即松了口气,“那我们快回家,想必朱雀已经回去了。”
李杳点头,绿芜让阿二赶快走。
三人飞快地赶回府。
一到棠香院,李杳就见朱雀满脸冰霜地立在门口。
“人救回来了,受了点伤,人在客院。”
李杳扯起笑容,“辛苦了!”
她想绕过朱雀进屋去,朱雀却不让,“小姐没有话要同属下说吗?”
李杳收起脸上的笑容,“朱雀,我是出去了,可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不去一趟我放心不下。
并非不相信你,而是因为心急。”
她坦诚道,“我回来这趟也是确定看你有没有把人救出来。现在确定了,我很安心。
不过,我换身衣裳又要出门。
你要不放心,可以跟着。”
相处的时间虽然没有很久,但朱雀知道小姐的性子。虽然自己一再强调要守在身边,这样才安全。可她也知道,小姐根本不需要人护。
她已见识过小姐的厉害!
“属下自然是要跟着的。”
李杳冲她点了下头,“等着。”
绿芜缩着身子从朱雀身边过去,她是有些怕朱雀的。心里也感激她,算是又敬又怕吧!
不一会儿,李杳出来了。
仍旧换着一身男装,不过是变了一个人。
她走到朱雀跟前,“走吧!”
朱雀定定地看着她,“小姐?”
“对,是你小姐我。”李杳嘿嘿一笑。
朱雀收回目光,小姐化成梦少爷做什么?若不是靠声音辨别,就是她也认不出来。
小姐这个模样,同梦少爷一模一样。
“走吧!”李杳轻扬着声音,竟是同李梦的声音一样了。
朱雀发懵了片刻,马上追上小姐的步子。
绿芜则去了客院。
客院里,除了朱桦与老鼠,还有一对五十多岁的老年夫妇。
姜晴给他们看了伤,又配了药煎着。朱桦与老鼠只受了一些外伤,那对夫妇则断了腿。
姜晴现在的医术不错,给他们正了骨,让他们卧床休息几个月,便会好起来。
苏氏与朱音一直守着。
因着青黛的嘱咐,客院里头的事情也没让其他人知道。
现在孟氏的眼睛肿得像个核桃。
“好了,我们都回来了。”朱桦一开口,孟氏就哭出了声。
“等你们好了,我们就回村去,这云府不好待,这银子我再也不想赚了。”
朱桦挤出一抹笑,“你是想一出是一出。不做了,你让杳儿怎么想。这事情过了,应该就没事了。咱们就留在云府,好好干。”
“桦哥,你怎么了?你受刺激啦!”孟氏擦干净脸,“你不怕再被人捉去。”
“这云府不是谁都站稳脚跟的。原先我是想着不给杳儿他们添麻烦。被人这么一捉,我才知道他们有多难。
若是阅炎在,他是男人,定能撑起这个家。
这种情况,我是越不能离开。
留着这云府,以后也有个照应。
帮不上大忙,便帮一点小忙。
要是大哥在,他肯定也会这样做。”
苏氏和朱音一直没有插嘴,听着他们夫妇的话,心里也百般不是滋味。
“朱桦,谢谢你!这次是我们害了你。你还这么替我们家着想,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苏氏说。
朱桦靠在床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他微叹了口气,“你们从大坳村离开,我也以为你们是到这去府过好日子的,哪知道还是这么难。
都以为你们在过好日子,村里人每回从这里回去,都是大包小包的。
可不知道这背后这么难呀!”
朱音红着眼睛,背过身擦了擦,“王正,应该快回来了。”
这话算是安慰大家,可是她心里却是很没底的。
往日,王正都会十天左右回来一趟,这这一次,已经过去大半个月了,也没回来。
只有前几日让人带了封信回来,说是码头还有活,很快就忙完了。
等忙完这一次,就等过了年再上工了。
信是收到了,她心里却十分的忐忑。
家里里里外外的事情,杳儿总是瞒着她和嫂子。可她不是个木头,是有感觉的。
她帮不到忙,能做的只有安分守己。
青黛让大家最近不要出门,她便不出。不让自己陷入危险,便是帮到了杳儿的忙吧!
此刻码头灰蒙蒙,天气不好,水汽多,好像给人头上罩了一个透不过气的笼子。
码头的活现在并不多,每天返往的客船、货船,只有那么两三趟。
这会,房大胆正坐在阎活儿的对面,眼睛怔怔地往外看。
“今年是不要招人了,你可以回城里去。”他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
“你也不用担心没干活没工钱,放假的这段时间,工钱照发。”
他嚼了几颗瓜子,觉得无聊透顶了。
正准备起身回船上睡大觉,就见王正带着两人从小门走了进来。
“哟,你来了!”
王正领着人拖开椅子也坐了下来,“我正想找你,你在就好了。”
“什么事?”房大胆从口袋中抓出两把瓜子,推到中间,“说。”
“没什么活了,我准备带着兄弟们回去。”王正说。
“好呀!”房大胆可不是黑心肝,他是苦过来的,所以绝计不会为难手底下的人。
“是要算工钱?”
王正点头,“那是当然,都结了,大家也好回去过年。赚了钱回家,家里的媳妇高兴,明年还让他们来。”
“行吧!我让账房算算,明早你们去领。”他想了想,“明天我给你们带来。”
王正看着他,“你闲得发慌?”
“有那么一点。”这段时间,他们两个嘴上谁也不服谁,可关系却莫明近了许多。
“我忘了,你虽然是房家的大爷,可房家都不喜欢你。过年的时候很冷清吧!”
房承大手一挥,桌子上的瓜子被他扫在了地上,“哼!”
王正见他急了,笑出声来,“行了,你要没地方去,可以来云府找我。来我们家过年!”
房大胆转了下眼睛,“还用你说,云儿老早就邀我了!我是他师父,他最敬重我的。”
“行吧!”王正不打算再戳他的心窝子。
两人继续嚼着瓜子,房承看着空荡荡的店铺,“你那个干女儿,是把咱们这里忘记了吗?说是做什么营生,结果关着门啥也没干。”
王正不能容忍别人说杳儿半句,当即反驳,“不是让阎活儿在这招人?”
又说,“杳儿在城里头,忙得团团转。等她抽出空,定然会来办。你急什么,这是我闺女的店,她爱关门就关门,你管不着。”
“行,我闭嘴!”房大胆起了身,“吃了火药你!”
王正还要骂回来,被身后的彭伯拉住了,“王正,他是东家,让着他点。”
王正这才没有骂回去。
“彭伯,明早收了工钱,你带着大伙回村里。等过了年,我去村里接你们,再一块上来。
我就不回村了,我得赶回家里去。
家里没个男人,我总不放心。”
“是该这样。”彭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