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坐在船中间的帷帽男突然出手。
他从腰间抽出一根软剑,伸出之际,就变得坚硬无比。
剑头直指房三爷的胸口,“我的剑不长眼睛,再叫就别怪我无情。”
房老三不敢再叫了,紧抿着嘴唇,眼角都红了。
“你们走吧!”五牛叔攥紧着拳头,“这是你们欧阳家主的意思,既然如此,那就不怪我没有把他安全送上船。”
他怒目盯着帷帽男子与欧阳梁,“你们连房老爷都利用,没有信任可言。”
收回目光之后,他转过身子,“此处离大船不足两百米远,想来你们也有本事上船。”
帷帽男收起剑,房老三长吁一口气。眼里的惊恐并没有散去,他哆嗦着,“五牛叔......”
无论这个帷帽男有多厉害,但都不是五牛叔的对手。五牛叔之所以放他们离开,大概是因为他吧。
现在他不受帷帽男的控制,五牛叔就不应该放他们走。
应该把人再带回去,不让这两人上大船。须得等他们把煤矿山兑现了才成。
可五牛叔竟然不拦着他们,还让他们走。这不明摆着被欧阳家摆了一道吗?
“咳,你闭嘴!”五牛叔暴喝一声。
房老三悻悻闭上了嘴巴。
雨越发下得大了,他侧过身子,挥起长竿。不再管船上的其他两人,就要驾船离开。
这个时候,帷帽男腾空起身,甩出一根绳子,绕在欧阳梁身上。
在欧阳梁错愕之际,便带着人飞了起来。
海面并没有触脚点,两百米到大船的距离,对一般武者来说,很是考验。但黑鸦的轻功很好,若是他一人,轻松便能上船。
便是现在,他带上欧阳梁,若欧阳梁配合,倒也不成问题。
所以他对此他是很信心的。
因此,在五牛叔不再管顾他们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带着欧阳梁朝大船飞去。
但他似乎忽略了天气,这个时候豆大的雨不再一滴一滴地落,顷刻之间,变成了瓢泼大雨。
海面呼啸,风雨交杂,黑鸦伸手掀开了帷帽,也不管它飞到了哪里,实在是现在顾不上。
他的视线被挡住,原本看得到的大船这会也在海中忽隐忽现。
与此同时,欧阳梁的叫唤声,冲破了天空,使得他烦不胜烦。
“黑鸦,你得把我送到船上,刚刚你为什么不让他们送我们过去?逞什么能?你害死我了!”
黑鸦恼得不得了,一只手擦了下脸和眼,另一只手挽着的绳子伸了伸。顿时掉下去几丈长。
“啊~”欧阳梁这下老实了,这声叫唤落音,再也不敢出声了。
这个时候,渔船上的五牛叔抬眼看了一下天边,又看了一眼惊慌失措的房老三,心沉了沉。
“咱们俩也得上大船去,回不去了!等上了大船,再作打算。”
房老三老实极了,“好好,听五牛叔您的。”
五牛叔重重叹了口气,“你小子一定要学好,不是因为你,我还能划回岸边。”
他看了看大船方向,“上了船,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房老三不懂五牛叔是何意思,但他现在只想活命。
浪滚动得厉害,他们的小渔船波动起伏,他现在都怀疑,能不能靠到大船边,再顺利上船。
眼下,只能把命交给五牛叔了。
“走了!”五牛叔一挥竿,那渔船就像一只听话的小狗,朝大船方向驶去。
穿破汹涌的海面,如漂浮的一片树叶,却又有节奏地靠近。
黑夜吞噬着大海的一切,好像永无光亮一般。
黑鸦身心乏力,全身湿漉,即便用尽全身的力气,在这恶劣的天气下,再无半点力气支撑。
“噗通!”
欧阳梁落在了海中。
紧接着又是一声“噗通”声,他也落到了海中。
好在欧阳梁身上绑着绳子,一端还握在他的手中,他想,他游也要游到大船上去。
他也确实是这样做的。
但事情并不如人意,黑鸦有片刻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因为欧阳梁不会游水。
一落到海中,就扑通得厉害,不仅没有前进半步,更是连累得他往底下沉。
“十一爷!”他大吼道,“你不要动弹,我带你游上去!”
“啊噗,你是不是故意的。”欧阳梁灌了无数口海水,才骂出这句话,“明知道我不会游水......”
“太爷让你送我上船,你敢不听令.....”
黑鸦无力之极,但也确实像欧阳梁说的那样,不敢不听从命令。
无奈之时,他挥手朝欧阳梁捶去,便是这一下,把欧阳梁砸晕了过去。
天边电闪雷鸣,雨水如柱。
硕大的船停在大海中间,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像座山一样的巍峨,指引着求生的人朝它奔来。
巨大的浪花打在船身上,像是蜻蜓戏水一般。
“老三,爬上去!”五牛叔的渔船靠在了大船边上,他用长竿勾住大船上悬挂下来的粗绳。
很庆幸大船此刻抛锚定在海中间,没有动弹,要不然他们就会被吸在船底,那样也没有生还的可能。
房老三胡乱地擦了擦脸上的水,惊魂未定,“五牛叔,我以为我活不成了。”
“别废话,快上去。”五牛叔对他的耐心已到了极限,要不因为他是房家的人,他早就一脚踢他下水。死不死,关他屁事。
房三爷好歹是在渔村长大的,爬个船并不在话下。
抓到粗绳的一刹那,他求生的意识达到了顶端。因此速度快得惊人。
五牛叔在下看着,也是感叹万分,他终于在这个纨绔身上看到了潜能。
房老三爬到一半,他也扔下竹竿,顺着粗绳往上爬去。
等到爬到一半,便听到船上一声哀嚎。
于是他加快速度,几下就爬了上去,翻船而入。
“五牛叔,他们不是爹的人!”房老三像是见到了救星,哭兮兮,“五牛叔,救命呀!”
“什么垃圾,比不得师父半分。”李寄云叉着腰,满脸嘲讽,“这样的风雨算得了什么,师父从小就是这样过来的。胆小鬼!”
他推开邬肃给他撑着的伞,走近到房三爷的跟前,“再叫,打死你!”
房老三抬了抬眼,才看清眼前的人。
至于他身后,那个端坐在椅子上,被一把硕大的雨伞挡着雨水的人,他还看不得太清。
只觉得从他身上散发着窒人的气息,让他忘记了呼吸。
只见那清贵的人,轻抬了一下手,身后的人,便朝大船底下飞去。
很快,就一左一右,提着两个湿透的‘水猴子’上了船,扔在甲板上,“主子,都还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