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将军,”李杳这才收起情绪,眼底的软弱一扫而空,“的确如此。欧阳极死了,我亲眼所见!”
贺渝白很是不可置信,但他知道这是事实。
一直困扰着云府,笼罩在苏家头顶上的欧阳极,死了!
出自杳儿的口,那一定是真的。
自从他们出现在云府,贺渝白就从苏竝那里知道苏家二姑娘回来了。他不敢相见,也不敢让夫人知道。
他还没有能力把欧阳家拉下,也没有能力护住整个苏家的人。
没想到,最后需要护着的人,反过来护住了苏家。
他很欣慰,这一刻,他是不敢信的。
于是反复又问,“真的死了,真的是你亲眼所见。据我了解,欧阳极武功极高,城郊晴家别院惨案,应该也是出自他之手。所以,谁能杀死他?”
李寄泽拉着妹妹坐到火炉旁,有些歉意地对贺将军说,“妹妹一向怕冷,让她暖暖身子再说。”
又转过身,请汪老和胡老爷坐下。
这两位老者,李寄泽虽然都没见过,但跟着妹妹一块来的,必然也不是一般人。
而且他待人一向恭敬,更何况是老者,又给大家沏了热茶。
贺渝白这会也冷静下来,这才认真看着来人。看到汪老的时候,他便多看了几眼。
汪老眼里含笑,十分的和蔼。
“贺将军,久仰大名。”他倒是先打招呼。
“您是?恕在下眼拙。”贺渝白习武,一下就感受到了汪老身上属于武者独有的气息。
他能感觉到,这是个高手。
现在想想,他刚刚问杳儿的话,谁能杀死欧阳极,答案不就是眼前吗?
“我姓汪,是杳儿的师父。汪某托大,贺将军可以称呼为我汪老。”
贺渝白搜刮了脑子里所有的记忆,也没想起明渊姓汪的高手。
可他的感觉不会错,汪老是个高手。
“贺将军,杳儿给您介绍。”又对汪老说,“师父,贺将军是自己人,您的身份,他知晓也没有问题。”
汪老点头,表示同意。
“贺将军,我师父来自神秘军队,与闵将军一同管理他们。”
“这位是胡老爷,云府码头胡家的老爷。这次解决欧阳极,胡老爷帮了大忙。”
贺渝白今晚激动了好几次,比如这下,他站了起来。抱拳朝汪老和胡老爷恭敬地鞠躬,“在下眼拙,有眼不识泰山。”
汪老摇了摇手,“老朽鲜少下山,你不认识正常,怪不得贺将军。”
“我等草民,贺大人不认识也不奇怪。何况我只是歪打正着,担不得贺将军如此敬意。”胡老爷也毫不在意。
等认识完,几人又说起正事。
贺渝白也在李杳的解释下,相信欧阳极是真的死透了。
“等欧阳极的棺木到了云府,我得亲自再看一眼。不是不相信各位,而是,我担心欧阳极死而复生。”他仍有些担心。
“不怕各位见笑,我这些年习得一些武功,便知这世上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很多。
而且,许多年前,武林中发生了大事,当年的武林盟主烧毁了一些禁书。都是一些歪门邪道的武功秘籍。
在下查到,欧阳极早已练就了邪功。
不瞒各位,晴家别院发生的惨事,我能肯定是欧阳极下的手。
他能有本事吸干那些身上的血与武力,只怕还有其他的本事。”
贺渝白的话,很有道理。
可他能想到的,汪老和李杳之前就想到了。
正因为如此,在查看欧阳极尸体的时候,汪老还把欧阳极全身封了穴。
而李杳趁人不备,往他嘴里投进了一颗毒药。
那毒奇毒,一点点就能毒死一头活象。何况药量她下得猛,对付的又是一个死尸。
她相信,欧阳极绝无再生的可能。
可见贺将军如此担心,李杳觉得有必要等欧阳极的棺木到了城里,再去查探一番,保个稳妥。
如果可以,她会进言长公主,让她一把火烧了,也别给什么皇上看了。
省得夜长梦多!
打定好主意,李杳便懒得再想此事。
正好汪老又同贺渝白解释了一番,暂时打消了他的担忧。
李杳便问起向阳村发生的事情。
“大哥,为何守在向阳村里?是同欧阳家有关?”
李寄泽浅浅地笑了一下,“如果欧阳极已死,那这里的人就会更像无头苍蝇了!”
然后细细说道,“杳儿,这村中有个书生,不,并不是真正的书生。真正的书生这会应该在赤琼国游历。
这个人冒充了他,到了向阳村。
奇怪的是,他竟然和真正在金海书院的学生长得一模一样。
所以进入向阳村之后,大家并没有觉得奇怪。
我们追寻过来,抓住他之后,向阳村的村人还一口咬定,那书生就是他们村的人。
因为一模一样。
所以现在,我们守在这里,一是等去赤琼国找真正的书生回来,二是在等他露出马脚。”
贺渝白也说,“一开始我们都被误导了,以为那年轻的书生是欧阳极假扮的。这两天,我们查询到此人确实经常出入欧阳家府邸。关在牢中的欧阳家的下人,也提起过此人。
原来他在欧阳家族学中读书,并非出自金海书院,是他们欧阳家的子弟,而且,在小辈子,他的学习与才情都很出类拔萃。颇得欧阳极的赏识。
在最近的两个月,常被欧阳极召进书房说话。
至于说什么,无人知道。”
“现在的问题是,向阳村的书生家人,硬说这个叫欧阳燎的是他们家的儿子。他们一生贫苦,全家供着这个读书人。所以,想动他,很难。村里人也都担保,这人就是书生向明尚。”
李寄泽眼神透亮,却在这一刻有些黯然,
“如果真正的向明尚回来了才好,若是回不来,那这个欧阳燎,就能借着这个身份逃脱下去。便是我们也没有办法。
总不能与总个向阳村的人作对。这样会激起民怨。”
“确实如寄泽所言,所以现在除了等真正的向前尚回来,我们别无他法。”
李杳转动着灵动的眼睛,“这世上就根本不可能有一样的人,即便是双生子,也不可能一模一样。
如果是欧阳燎,那他一定有破绽。
这世上确实有许多会易容的人,也许他的容貌能骗过大家,但习性不一样。
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她转而看向贺将军,“你觉得真正的向前尚有危险?”
贺渝白苦笑了一下,“其实我觉得真正的向前尚已经死了。为何会那么巧,几日前去赤琼国游历。
我们了解了向家,他们家清贫,在金海书院读书大半的银钱都是村人资助。
他们家根本无法承担向前尚出去游历,还是出去赤琼国。
而且,向前尚是个死读书的人,他一心学习,整日扑在书上,除了读书,都不喜欢出门。
更别说会突然出远门了。”
他叹了口气,“他是全家的希望,如果真有不测,他的家人恐怕承担不起。农门要出一个读书人,真的很不容易。”
突然他又发了狠,“真要出了事,我一定把这个欧阳燎五马分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