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
宋寒酥语气严肃。
‘呼唤我的，是神。’
天道有些沉默。
其实修仙界有没有神，天道还是知道的。
按规则来说，修仙的规则没达到能容纳神的水平。
若是有神执意想要留在修仙界，那等待祂的，就只有魂归天地。
而魂归天地的神，是不会再有意识的。
祂将自己所知道的消息告知宋寒酥。
宋寒酥闻言有些怔愣。
她不会怀疑天道所说的，更何况之前那位给她透露消息的老人家也说了。
人间神早已魂飞魄散，不可入轮回。
她将这些消息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然后忍不住脱口而出。
“所以她是骗我的？”
嗡——
一阵嗡鸣声突兀的出现。
宋寒酥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发现向来温顺听话到好像没有自我意识一般的司命，没等宋寒酥同意就自己出现在了外面。
宋寒酥对自己人向来是心大，从来不曾设防过。
不过司命之前能量都用来给宋寒酥做幻境了，也就没主动出现。
她曾经猜测司命不出来不是因为生性不活泼。
喜欢在传承里叠加幻境搞活的神器，怎么可能不活泼？
不出来估计就是没能量了。
人饿了会没力气，她猜测神器也很是这样。
这不，现在就出来凑热闹了。
宋寒酥平复自己刚刚不小心将传音喊出来的尴尬，歪头看向司命。
“怎么，你也觉得有骗子？”
嗡~嗡——
司命拼命的摇摆，见宋寒酥一副看不大懂的样子，它颤了颤，然后，碎了。
当然，神器不会真的坏掉，而是变成了许多把手术刀。
司命把手术刀当火柴棍来使用，在空中摆出一个大大的“不”字。
宋寒酥有些诧异。
‘你是想说，不是骗子？’
她传音完，才意识到司命可能听不到，又说出来重复了一遍。
司命当即用字表示。
针、对、我、的、传、音、能、听、见、！
司命将这些字一个个摆出来，最后面的感叹号摆的尤其的大，像是在表达它的心情。
宋寒酥耐下心性一个字一个字地看下去，看到最后的感叹号就知道司命想表达什么了。
她忍不住吐了吐舌头，跟司命道歉。
司命见她道歉的这么痛快，还态度认真，也有些不好意思，剑身害羞的扭动了几下。
于是宋寒酥就看到了无数把手术刀在空中颤动，引得空气都泛起一阵阵涟漪。
顿时，她就感觉到一直以来只在她潜意识里的呼唤声，更加强烈了。
她下意识想过看身边人一眼。
可惜这里不是识海，而是现实。
天道虽然一直在她身边，但她却看不见。
宋寒酥想要转过去的动作在最开始就僵住了。
不过很快，她就来不及多想了。
那潜藏的呼唤越来越强烈，就像最开始跟天道接触时一般，找不到声音的来源方向。
这种虚无缥缈无法用肉眼看见的东西，要是找不到方向，就会让人心里慌慌的。
同样就像一开始宋寒酥遇到天道一样，她打从心里是对这个呼唤声背后的主人，保持十二万分的警惕。
宋寒酥本身是一个外冷内热的人。
在她跟一个人不熟悉之前，她整个人就像长满了刺一般，冷冰冰的，还要闪烁着寒光。
想要从外观和态度上将靠近她的人劝退。
天道跟她的相处就是这样过来的，没达成和解之前，天道的每一句话她在心里都打上大大的问号。
可只要对她好一点，她身上的刺就会软化，会变成一个个小钩子，恋恋不舍的将对她好的人“钩”住，然后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回报这份好。
现在面对那个陌生呼唤的，就是没软化前的“尖刺”。
宋寒酥眼神警惕，自认为不着痕迹的扫视着四周。
天道看到她的行为，有些茫然。
除了宋寒酥此时的行为，祂没有感受到任何异常。
最诡异的是，司命的突然出现，竟也在祂推演的范围外。
要知道，为了解决修仙界的浩劫，减轻宋寒酥身上的压力，祂也是悄悄做了不少小动作。
祂本来的目的是收回俗世的部分权柄，为此还不惜瞒着宋寒酥行动。
可现在，祂觉得这权柄如果只是收回部分的话，那不收回也罢。
祂就像一个吉祥物一般，只能全程在场围观，却无法为宋寒酥分担解忧。
明明将她拉进这场无妄之灾的，是祂。
向来全知全能的天道在经过无数次的轮回尚有与幕后黑手一战的信心，可现在祂心里却满是茫然。
祂能做到的只有，在一旁安静的看着，不去打扰。
祂看向皇城最中心的方向。
那里是一个国家的气运所在。
看来只是一小部分的气运，已经不能满足他们的需要了。
天道头一次感受到了野心。
规则的力量在不停拉扯祂的意识，不过天道已经习惯了，祂现在满心满眼都关注着宋寒酥的情况。
宋寒酥此时已经无法去关注天道的沉默了。
那个呼唤声越来越大，逐渐来到了她的耳边。
她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让自己显得不是很惶恐，可她藏得不是很好，有些欲盖弥彰的感觉。
司命察觉到了他们的异常，着急的想要表达些什么。
可惜它的能量还是没有恢复太多，最近又因为一些原因消耗了不少能量。
它现在能出来跟宋寒酥表达自己的意见就已经耗费很多力气了。
司命努力用漫天飞舞的手术刀拼出几个字。
可惜它太着急了。
这几个字不是少了偏旁，就是少了部分笔画，总之就是丢三落四的。
从这些丢三落四的表述中，宋寒酥其实是能看出它想表达的意思的。
司命是想说呼唤她的人跟它有关，也跟皇城之前出现过的那位人间神有关。
宋寒酥其实早有猜测，她不相信会有什么所谓的巧合。
巧合不过是每个的努力暗中促成。
这位人间神或许一开始是个好人，可那位神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司命都从最开始的自带魔法伤害的锈剑，变成了能用幻境困人的神器。
人，都是会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