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寒酥旁观了片刻，发现她实在是无法理解，也没办法尊重。
自己儿子伤成这样，还是自己亲手伤的，结果她还来一句“为你好”。
怎么的，那白染被打成这样还得谢谢她呗？
宋寒酥想了想，决定忍了，这是人家的家事，她刚刚多嘴一句已经是不应该，现在就不要再掺和进来了。
打定主意后，宋寒酥决定转移视线以免自己再多管闲事，她开始观察周围墙壁上的花纹。
这花纹看起来随意，给人一种毫无章法的感觉，可细看之下竟能感受到一种凌乱的美感。
另外一边，白阁老问完话后，发现白染竟然没有回答她。
白染当然没办法回答她，以他现在的伤势，眼前的视线变窄，出现耳鸣的情况，可以说是看不太清，也听不清楚。
这时候别说白阁老维持着平时的声线提问，就是她手持大声公对着白染喊话，白染都未必能听得清，更别提回答她的问题。
可问题是，白阁老才不会管白染现在是个什么状态。
她要的是只要她提问，白染就必须给她回应。
白染的生命都是她给的，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哪一样和她没有关系？
这种情况下，她只是想要一个有求必应怎么了？
本着这样的想法，此时见白染半天没有回话，白阁老自然是相当的不悦。
她看了眼一旁的宋寒酥，对方此时正看着墙壁发呆，看来是不打算再掺和进白府的事。
这让她满意的点了点头，又看向白染，身体前倾厉声道。
“白染！”
“你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
“难道说，你认为你妹妹还配不上淮流吗？”
白染此时应是缓过来一些，费力的开口道。
“自然不是，母亲。”
“没有人配得上我妹妹。”
白阁老听到这话满意极了，又重新向后靠去，有些慵懒的开口道。
“你知道就好。”
“不过。”
白阁老话音一转，眯起眼睛看着白染。
“你刚刚为何犹豫这么久？”
“你不会是在记恨我惩罚你吧？”
白染的周围已经汇聚了不少血液，整个人面色极白，嘴唇颤抖着，费力挤出一句沙哑的话。
“染牢记母亲教诲，感念母亲惩罚，不会心生妄念。”
“哦。”
白阁老随意答应道，然后又问。
“既然如此。”
“那你为何反驳我？”
白阁老盯着白染，像是想找出对方说谎的证据。
宋寒酥盯着鞋面，她好想给这白阁老一脚，可她不敢。
虽然她有一种整个白府，没有她的敌手的错觉，可错觉就是错觉。
一旦让白阁老发现她这边出事，天剑阁要很久才能找来后，她就完了。
报仇这种事情，但凡时间隔得久，那操作空间可就大了。
尤其是在有心算无心的情况下。
考虑完得失之后，宋寒酥恶狠狠的盯着自己的鞋面，忍住了吐槽的欲望。
不能跟白阁老这种人争论，她是个疯子，不讲道理的。
被宋寒酥在心中吐槽了一波的白阁老依旧看着白染，见对方神色恍惚的样子有些无趣。
她从桌案的另外一处暗阁里取出不丹药扔给白染。
“这些都是他们送来的上好的疗伤圣药，你先用着吧。”
“你记住，在外面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你的妹妹，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
白染下意识抬手接过白阁老扔过来的丹药，可以他现在的身体状态，能全接得住才怪。
他接住大部分丹药，剩下的都砸向他的胸膛。
那丹药是白阁老用了十成十的劲力扔过来，力道可想而知。
别说被砸一下，就是接下来都挺困难的。
更何况白染是先挨了白阁老一脚，接着又是致命的三鞭。
在宋寒酥惊讶的目光下，白染被这些丹药砸的只是向后平移了一段距离。
就这样，白染的表情依旧没有太多变化，他熟练的收好丹药，维持着跪地的姿势对白阁老行礼道。
“多谢母亲赐药。”
若不是听白染这格外沙哑嗓音，宋寒酥都要以为白染根本就没受什么伤。
白阁老听了白染的道谢，有些无趣的摆摆手。
“赶紧上药吧，你这样我看着怪别扭的。”
“不要留着伤当做苦肉计。”
“就算我是你的母亲，对你的心疼与忍耐都是有限度的。”
白染抿了抿唇，似乎是因为失血过多有些缺水。
他费力取出一瓶丹药仰头灌下，许是心理作用，看起来伤竟是好了一些。
见状，白阁老满意的点点头，她随意摆摆手道。
“好了，剩下的伤口你回去再处理吧。”
“我有些事想问你。”
白染握着药瓶的手停顿了下，果断收回药瓶，恭敬道。
“母亲请讲。”
白阁老一只手拄在桌案上撑着下巴睨着他。
“我记得我问过你。”
“阿葵说你伙同外人欺负她了？”
外人·宋寒酥闻声抬头，目光灼灼地看着白阁老。
若是说这些她可就精神了。
这可不是家事，这外人说的可不就是她吗？
一时之间，宋寒酥有些想要摩拳擦掌的冲动。
白阁老目光扫过她后飞快地移开，刚刚这人一直做壁上观，让她有些得意忘形，险些忘了这位天剑阁来的。
可刚说出去的话她又没办法收回。
白阁老目光阴郁地盯着白染，最好白染一会不要说出什么不利于她的话，不然——
在这个地方，只要没被混乱沾染，可不会有真正的死亡。
白染身形一晃，也不知是察觉到白阁老不善的目光，还是身体情况差到他已经无法再硬撑。
宋寒酥觉得应该是前者，因为白染很快就稳住了身形，深吸一口气后开始回复白阁老的话。
“阿葵她，在阿芝治疗期间等在外面……后来，白岚进去……”
白染将整件事情的经过都一一阐述，只是关于宋寒酥的内容都被他随意带过。
白阁老盯着白染，知道对方带过的内容都是什么。
这些是跟在白染身边的暗卫们传来的消息，那些暗卫都是她派去的，白染身边发生什么她不知道？！
她原本是想着，哪怕是个不出名的医修想要收白染为徒也不行，她宝贝女儿没有的，白染凭什么有？
可偏偏掺和这件事的医修是天剑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