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凌借着桌子的掩护,找准机会开枪,好在这张桌子的材质够厚,子弹都射进了桌子里面,堪堪冒出了子弹头,但不至于射穿桌子射中他。
江子安也集中精神,时刻为房凌掩护,只要反方向有敢冒头的人,连那人的身体都没有完全从墙体出来就直接被他一枪干掉。
他的枪速很快,又是虚无弹发的状态,被他干掉两个人之后竟然没人敢冒头了,都躲在了墙边不敢出来。
房凌和江子安对视一眼,见房凌点了点头,意味着前方没人冒头了,于是江子安一个翻滚,也从门边滚了出来。
两人背贴着背,都将后背托付给了对方,同时时刻注意着自己面前的情况。
对面不敢冒头,时间也拖不起,再拖下去魔匿组织的支援就会到了,所以他们就只能主动出击了。
两人都放弃了桌子的掩护,同时站了起来,一边双手举着枪,一边朝着自己的前方走去,大有以自己作为诱饵之势。
空荡荡的走廊只剩下两人的脚步声,一声一声地踏在所有人的心尖上。
领队的人似乎也没想到这几个卧底的枪法这么准,就刚刚的那几枪,子弹完全就跟装了定位器一样,精准无误地射中他们的弟兄们。
淌血的尸体发出浓郁的铁柱味气息,就在他们的脚边。
他深吸口气,忍住手臂传来的阵痛感和额头的冷汗涟涟,低声吩咐着,“你们几个,一起动手,我就不信了,他们还能躲开这密集的子弹!等机关枪到了,我迟早把他们射成血人!”
拿枪的人怎么这么慢!磨磨蹭蹭的竟然还没到!
手下得令,几个人开始行动,一同翻滚了出去,然后就见到了两个站在视野中央没有任何防护的两人。
他们一喜,毕竟光明正大晃悠在过道的两人,不就正是他们的活靶子吗?
至少把人给引了出来,否则他们连对手在哪躲着都不知道。
可是,还没等他们心中那是窃喜一闪而过,就见那黑漆漆的枪口对准了他们,他们几乎是刚落地,手中的枪也只抬起了一半,就眼睁睁地看着子弹朝着自己射来。
太快了!
他们才刚翻滚出来,就成为了那两人的枪靶子,完全就没有其他躲避的反应时间。
出来的三个人,都被房凌快速地解决掉了。
他和江子安没有任何停留,只目标明确,那就是找到躲在转角的人,将他们全部干掉。
领队的人见那三人才刚滚出去,甚至还没稳住身体,就直接倒在了地上,眼睛惊恐地瞪大了甚至都是来不及闭上,瞬间浑身一震。
他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只觉得呼吸不太顺畅,像是被人突然扼住了喉咙一样,感觉下一刻死的就是自己。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与其躲在墙角处坐以待毙,倒不如和那几个卧底死磕到底,于是他猛地站起来,大吼一声,“都给我杀!”
“杀光他们!”
在他的带领下,两边的人都一鼓作气,也不再利用墙体来做掩饰,反而一窝蜂地鱼贯而出。
这下子,子弹从两边飞出,对准了过道中的两人,小分队猖狂地朝着前方开枪,步步逼近,就为了让这两卧底死无葬身之地。
房凌和江子安动作整齐划一,抬腿踢向一旁的墙壁,身体腾空,旋身一转,两人的枪口换了一个方向,默契地对准了反方向。
每人各两把枪,动作迅速,一边借着身体的腾空躲开低空横飞乱窜的子弹,一边枪口精准无误地锁定住小分队的人。
霎时间,空气中只有子弹在低空划过的凌厉风声以及衣摆掀起的细碎波澜。
等江子安和房凌腾空的身体落地之后,最后一个小分队的人也已经倒地身亡,身体在地上不停地抽搐着。
刺目的鲜血染了一地的过道,鲜红的吓人,浓郁的气味令人作呕。
对于他俩来说,小分队能够自主现身,那就是他们的活靶子罢了,倒是省事了不少,他俩不至于连这十几个人都应付不了。
在封闭特训中,真刀实枪地躲避那些密密麻麻的枪林弹雨,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也是他们特训的基本内容。
他们要是连这点都过不了关的话,那又怎么会多次毫发无损地从那些重量级任务中存活下来?
封闭特训时,他们对自己也是真的狠,狠到有时候甚至都会克制不住自己的心理反应而作呕。
也正是因为那一次次的真刀实枪的训练,才让他们在实战中有了更多的底气,能够安然无恙地躲过那些危机,活下来的几率也更大。
江子安和房凌落地,手枪插进了腰间,然后默契地举起手来对拍了一下。
搞定!
两人回到房间,找到躲在角落里的人群,“走吧。”
所有人颤巍巍地站起来,跟着两人往外走。
一看到过道里那血腥刺激眼球的一幕,就有人忍不住别过头干呕起来。
克制不住的生理反应让他们此时的脸色苍白到了极致,腿都软了下来,只能互相搀扶着身边人的手臂,相互用尽全力稳住对方的身体。
短短的时间内,带给他们一行人的刺激太大,眼泪都快要流干了,眼眶一片红肿干涩,在大起大落的大悲过后,好像这辈子的气运都用在了这里,如今只余下劫后余生的窃喜以及又逃过一劫的后怕。
房凌和江子安小心地搀扶着女孩子们,让她们尽量偏过头,不去看地板上的血腥,带着他们绕过那群尸体。
房凌走在偏后方的位置,突然他耳朵一动,察觉到空气中一股凌厉的风声,突地感觉不妙,危险的直觉让他迅速扭头看向后方。
就连不远处瘫倒在地上的小分队成员口吐鲜血,撑着最后一口气朝着这边举起了手枪,一颗子弹摩擦着冷空气,形成细碎的声响,直射而来。
“快闪开——”
身体的本能几乎是瞬间就让他做出了反应,一跃而起,将旁边的人扑倒在地。
受不住力道,两人在地上滚了两圈,直到撞到墙壁才停了下来。
这一变故让所有人都顿住了脚步,错愣又惊恐地回头。
江子安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眼睛都在那一瞬瞪大了,立马掏出枪来反击,给开枪的那人补了两枪。
而被房凌扑倒的是之前那位年轻男子,他此时躺在地上,还是一脸懵的状态,完全就不知道那一声呼叫下发生了什么事,再次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倒在了地上,压在房凌的身上。
只一眼,扫到地上那滴滴猩红,江子安拿枪的手都不受控制的抖了起来,他立即跑过来,扶起两人。
年轻男子安然无恙,只是神色有些蒙圈。
而为了救人,房凌的腰部中了一枪,此刻鲜血汩汩,正不断地朝外喷涌着。
见到这一幕,江子安的眼眶瞬间就红了,那刺目的鲜血倒映在他的眼中,他把房凌扶靠在自己的怀里,手忙脚乱地扯下自己的衣摆,给房凌止血。
可是那血染了他满手,流了一地,怎么也止不住。
年轻男子这时候也回过神来了,他呆愣地看着房凌瘫倒在地上,少年脸色苍白无力的画面刺痛了他的双眼。
突如其来的转变让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生怕自己呼吸大了一点就会惊扰那个受伤的少年。
女孩子克制不住的呜咽声细细碎碎的,眼眶再次湿润,眼泪打转,豆大的泪珠就流了下来。
男人们都蹲下了身,围着房凌,不知道该怎么帮忙,只能学着江子安的样子,把自己脏兮兮的衣角用力地擦了又擦,才大力地撕下一块布料来,叠加上去当纱布用,给房凌止血。
年轻男子怔怔地看着这一场景,不知所措,他跪着移过来,在房凌的面前不停地道歉,嗓音里饱含歉意和无措,“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没想过自己会成为这个少年的累赘,也没想过会因为自己而让这个少年受了重伤。
他不是故意的......
这两个少年都是他们的救赎,那么多人持枪的围攻都没能伤得了他们两个,如今却因为他而受此重伤。
他真是罪人一个!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
要是房凌不帮他挡那一枪,现在倒在血泊中的就是他了。
一个大男人此时泪流满面,哭得不能自已,鼻涕眼泪都糊了满脸,只能不停地道歉来试图减轻自己的负罪感。
房凌用手肘撑起自己的上半身,看着年轻男人痛苦的脸色,他伸出双手抱住了男人的脸,因为失血和疼痛,气息都弱了不少。
“你听着,我不怪你,你也不用觉得对不起我。我说过会送你们出去,就一定会做到。”
“救人是我的职责,但我受伤不是你的过错,所以你不必感到愧疚。”
“你们都要好好的,安然无恙地从这里出去,那我们所做的一切才值得。”
逆行者的勋章,都是靠血肉之躯拼搏出来的。
男人听到这话,他知道房凌在安慰他,心里既是感动又是心酸,他狠狠地擦了擦眼角处不断涌出来的泪水,“我知道了......”
“我们会尽力保护好自己的......”
尽量不让自己成为麻烦,成为拖累别人的累赘。
尽管江子安做了紧急的止血措施,但是温热的血却没有止住的趋势,反而越来越汹涌。
“药呢......止血药呢......”
江子安的声线都颤抖了起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哭腔和害怕,明显比受伤的房凌还要慌乱无措。
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此刻就脸色苍白地倒在自己的怀里,江子安再怎么镇定也掩饰不住心里的慌乱感。
担心则乱这话一点也不假,人在极度的慌乱状态下会忘记一些重要的东西。
他猛地想起来,安陌给了他们止血药的,于是他胡乱地摸向自己的口袋,“药哪去了?”
好不容易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药瓶,却因为手抖和手滑怎么也拧不开瓶盖。
旁边的人见状,急忙从他手里拿过瓶子,将药粉撒在房凌的伤口上。
房凌还是第一次见到一向淡然的江子安乱成了一团,他轻声开口,“慌什么,我又没死。”
江子安红了眼眶,声音哑得不成样子,“怎么样了?”
“应该能止血的,”房凌扯唇,想让他别担心。
毕竟安陌给的药一向好用。
还没等房凌缓过来,后方就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魔匿组织的人正赶往他们这边,估计是听到了刚刚的响动。
房凌眸光一凛,他撑起身体,挣开江子安扶着他的手,“你们先走,我断后。”
江子安扶他起来,语气不容置疑,“一起走。”
房凌猛地后撤一步,躲开江子安的搀扶,“快走。”
他现在刚用止血药,虽然药的效果很好,现在已经堪堪止住了血,但是运动幅度剧烈的话,还是会有血缓慢地流出来的。
而他的衣服上也全是血,只要他跟着这群人走,血迹就是指路的导航,魔匿组织的人很快就会顺着血迹找到他们一行人。
本来带着这群人就引人注目,困难重重,再加上他这个血迹斑斑的导航仪,到时候所有人都会成为魔匿组织的囚鸟,被困死在这里。
见到房凌的举动,江子安何曾不明白,他这是想要以自己为诱饵,吸引魔匿组织的火力,给他们引开魔匿组织的人。
江子安别过头,抿紧了唇,“要么一起走,要么一起留,别逼我揍你。”
他转过身,揪住房凌的衣领,语气恶狠狠地道:“我的级别比你高一级,你就得听我的!”
房凌勾唇笑了,桃花眼除却那丝灰暗无色之外,一如既往的妖艳涟漪。
他的语气很轻,却藏着一丝邪气,“可是我现在是病号,你就得听我的!”
大院里的孩子,都有一条默契的不成文规定,谁受伤了就是团宠,在作为病号的期间是能够肆意妄为,被所有人宠着惯着的,即使提了过分的要求也可以得到满足的。
这是身为病号的优待和特权,也是他们在众人中最得意风光的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