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原坦诚地承认,他的内心被深深地触动了。
之前的他如同一只没有落脚之地的蜉蝣,漂浮在生命的河流中,漫无目的,仿佛一个游荡在人间的幽魂,表面看似憨厚老实,但实际上只是得过且过,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然而,在某个出乎意料的瞬间,他找回了那曾经丢失的荣耀,摆脱了长时间困扰着他的噩梦。他的心结终于解开,虽然他决定不再为星际联盟效力,并已经提交了辞职信。
他渴望任性妄为,去做那些他自己以及他的战友们一直想要完成的事情。
他挺起胸膛,目光坚定地说:“走吧,无论出了什么事情,一切后果都由我来承担。”
这不仅仅是对自己的承诺,也是对他曾经的战友,以及那些未竟之事的执着追求。
悄悄走到背后的苏慕曲语重心长地劝诫:“这位大哥,听我句劝,你担不起。”
语气之笃定,仿佛已经预见了未来一般,让木原觉得头脑发懵。
他不在意的露出憨笑:“我好歹是个九级高阶的上将,大部分情况应对得了。”
木原扯了扯头顶方正的帽子,挺直了脊背,支撑起身上利落的军装,收敛脸上的笑意,从侧面看去,还能窥探到曾经名震古星海的铁血木原。
“准备好了就出发吧,在这个地方耽搁的时间也足够久了。”
于是,港口重新开启,众人踏上行程,静谧的氛围中,白色的雾气缓缓升起,看不清的内里隐约传来机械沉重的咬合声。
那是太空电梯启动的声音,为防止港口拥堵,抵抗外部入侵,港口由天赋者和星际机械俱乐部共同研发了一个裸露的太空电梯。
平时隐藏在地面谁也看不到,只有录入了信息,确认通过后,驻军基地相关人员带领才能启动。
脚下的平台移动,失重感陡然传来,很快白雾散去,视野变得清晰。
广阔的视线中港口仿佛被划开了一个口子,从上向下眺望,如同工蚁的人扛着机械缝缝补补。
方知信摸摸鼻子,那条贯穿的痕迹不出意外应该是她干的,当时火上心头,只顾着打杀那两个人,竟忘了去道歉。
“真是抱歉,修理费用应该由我们来承担的。”
“哈哈哈,你说这道斩击啊。”木原摇头,“不用你们承担,天权暗杀人员混入联赛,并且对港口和基地造成了巨大损失,这是星际联赛失职,由他们进行赔偿。”
方知信愕然:“可这是……我打出来的,星际联赛能这么好心的赔偿?”
“嗯?明明是天权暗杀人员造成的损失,这可是我亲眼所见。”
木原象征性的眨眨眼,方知信等人秒懂。
驻军基地本就和星际联赛方不对付,如今这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一方是帮他们带回战友有好感的人,另一方是无比讨厌的天权暗杀者,选哪个一目了然啊。
星际联赛方还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得自己接下这个飞来的锅,并且支付相关费用。
跨过蜿蜒盘旋在灰色星海的走廊,视线开阔,停泊的战舰整齐的排列着。
除了战舰,还有乱七八糟的人拉扯走动着,和同行者谈笑风生,绘声绘色的描绘着什么,一看那臭屁的表情就知道在吹牛皮。
甚至还有冒着浓烟的战舰突突突的落下,一群人骂骂咧咧的从里面跑出来,引得众人侧目。
“跟上,准备出发。”
收回好奇的视线,几人快步跟上木原,战舰平缓的启动,舰身缓缓上升,尾部拖出蓝色的尾焰,驶向古星海深处。
战舰内部木原站在操作台前,身后的人表情轻声舒缓,仿佛周边冒出一圈温馨的小花。
平稳的启航,真是一种简单的幸福啊。
唯有路远昏昏欲睡,眼皮子止不住的往下:“有点慢了。”
方知信从背后一巴掌甩过去,击打在路远背部,路远弹射起步,瞬间清醒。
“睡什么睡,来商量待会的行动。”
路远反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背,不疼。
白越风走过来揽着他就往前走:“我们还有要紧事,下次你再开,这次就交给木原上将吧。”
几人簇拥着路远,一人一句,就是不让他的注意力往操作台上飘。
好不容易能有如此舒适的飞行体验,可不能毁了。
路远眼底生出一点疑惑,他又不是什么魔鬼,看队友心情这么好,自然不会非得自己去驾驶战舰。
“我看起来…就那么不讲理吗?”
杜若晃着手在面前扇了扇:“你不是不讲理,你纯粹是上头了拉不回来,所以,还是来商议接下来的行动吧。”
路远耸耸肩:“好吧。”
操作台前的木原抱着胳膊看向坐成一圈的人,饶有兴味的听着年轻人天马行空的想法,看着他们打打闹闹。
听着他们离谱而又可行的计划,欣慰的点头…,欣慰的…
欣慰个鬼啊!
什么炸妖魔老巢,什么扔进去就跑,捞到资源就转移战地,不求弄死它们,只求让它们睡不稳觉。
敌人睡觉我捅刀,敌人追击我跑路,敌人咆哮我鼓掌,打不死你,但绝对不会让你好过。
木原几次三番的想插入这个话题,却都被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一群人从如何进行快速的闪电战,到面对时空妖神的围堵如何脱身,再到炸了战舰跑路。
听得木原额角直跳。
再长的旅途也有终点,再离谱的计划也有跃跃欲试的实施者,此刻的木原望着纯灰色的星海和远处隐约可见的,占据整个视线的散落的陆地,只觉得有点梦幻。
方知信抬手眺望着彼岸,方少离目光微动,从下往上看,根本看不到所谓的天空,更看不到宇宙。
一眼望去,那仙雾朦胧下漂浮的陆地宛如神岛,视线可及之处,满目都是残破漂浮的大陆。
目光向上,亦是倒扣的大陆,密密麻麻的排列,像是漂浮的云,只不过这个云上全是栖息着的妖魔,再往内,便是不可触及的禁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