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月灵兰对他这些个动作啊,那是了然于心,她知道小哥的秉性,对他所做的稀奇有趣的事是不感到稀奇了。她拿起几张小的、几张单页的纸,审视了起来,心思想了解到底是怎样的东西,这么让郑逍游难办。过了几分钟,她的声音响起,“飞岭县的城墙需要加固,怎么办的?”
“加固就加固好了呗……”小哥在一边小声地回答。
“城西县的大片树林被外县的砍伐,又是如何?”
“把造事者抓起来,派兵守护这片地带和其它树林,立警示牌,被砍伐的树林重新植树……”
“栖云郡三个集市需要整修,集市中不少房屋老旧,属于危房,需要重建,呈请郑王审批。这个呢?我看底下的内容,郡守已经做好了些安排。”
“调查清楚,如果情况属实,就同意他们动用经费修整。”
“看来你还是知道一些的,这几篇单页的就是做一些回复文件而已,你有那么困难?”古月灵兰空灵地问到。
“唉呀,古月妹啊,我一看到那些事,不感兴趣我就头大,看不下去,烦,做着做着我就分心了,一分心就好久才回过来,一回过来才发现只写了一两句。加上我娘又叫我相亲,我去看了一会儿姑娘,应付一下我娘,一天时间就没有了,我太难了!”小哥说着说着两手捂起了脑袋,低头丧气的。
“你做不了这些事务是有点麻烦,不过你相亲总没有那么难吧!一个郑王,那么多姑娘可以选却选不出一个,你喜欢哪一种啊?”古月灵兰黛美之眉微蹙后舒展,看似冷冷的,话语语气里面却带着藏在心性的温柔。
小哥闻言,抬望了一会儿古月灵兰,随后又有点怯怯地转低头,那一种神韵、水韵与美韵,似乎无论小哥看多少次,都不敢多对视。
“……你那种我不奢求,但好歹能达到你一半的气质与美丽吧!关键是要能让我闪亮的,我喜欢才行。”
古月灵兰净澈无暇的美颜上有一丝细微的笑,“哪种能让你闪亮?”温柔清澈的声音又略有回音地在旁边回荡。
“……这就是一种感觉,我觉得很有感觉的。”
“所以你现在还没有遇到?”
“嗯……嗯!你倒是能把我惊呆,但是我也感觉得到不合适,而且我们还有差距,所以我每次出去玩都叫不了你,毕竟你好像不太喜欢玩,也不能像玩伴一样地疯玩到一块去。”小哥这是在吐露心声了,每句话都那么真实。
古月灵兰微笑起来了,嘴角的弧度明显起来,白皙的纯洁与清美,善意、惬意与温馨,明眸善睐。这是古月灵兰生活中少有的一点笑,她练就的心性素养,使她情绪中很少起波澜。她一是觉得小哥可爱,二是觉得小哥的感觉真的比较准确,这次是在说大实话。
她不再问小哥感情的问题,转神向那些文书望去,心下想着自己给他办了吧,但嘴上还是先问了一句:“这些,是要我帮你处理吗?”
小哥一听她问文书了,精神来了,动作又变得敏捷了,他答道:“对对对!你看可以吗?”小哥巴望着问到。
“那你要给我讲你诸侯国的情况,以及这些文书上所呈郡、县、镇等的情况,还有和它们关联的也要。”
这么说,古月妹是答应了?哈哈哈,太高兴了!他没想到古月灵兰答应得这么简单,顿时喜出望外,“好好好!你要啥我给你啥!”他连连点头。
古月灵兰开始捡起多叠文书,小哥见状连忙捡抱起其余的那些文书。古月灵兰站起来,拿起那些文书向她的书房走去,小哥打起了下手,把那些文书连捧带抱地随她一同去。他在一边开始吹起来:“古月妹你诗书字画、文采飞扬,那是小菜一碟,有你出马,那都不在话下,一定是没问题!你比我小八岁,功夫还比我高,又国色天香,美若天仙,要不是遇到你呀,我还真不相信世界上有你这种人!……”说得很溜。
可是古月灵兰不喜欢人家这么吹捧她,她带着微责地回望了一下郑逍游,看着他稚嫩的脸,逍游哥瞬时就打住了,心里“哦”了一声,就乖乖地不讲话和她一起走向书房了。
到了书房,古月灵兰把手里的文书放在书桌上。书桌盛放着文房四宝,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精美中透着秀雅的气息。小哥也捧抱着放上去,乱成一堆。
古月灵兰理按自己白月般的花褶长裙轻坐下,看着小哥放得混乱的文书,却自己整理堆叠起来。
逍游哥见着,赶紧上前摞叠起来,他有点猴急之下的动作迅速、粗糙,一点不似古月姑娘那样斯文而有条理。
整理好放在一边后,古月灵兰拿起另一边的墨与砚台。
小哥频献殷勤,赶忙说:“古月妹,我帮你研墨!”
古月灵兰墨条还拿在手上,砚台才刚刚放下,郑逍游就把砚台拖过去了,随后又准备去拖墨条,但是又意识到不好,就停了一下,道:“嘿嘿,那墨条给我吧。”
古月灵兰思了一刻,把墨条给他了,并递给他一个砚滴。小哥用了之后,开始磨墨,动作依然有点毛手毛脚,古月灵兰在一边看着,不动声色,却在静美中飘渺深邃。
她用的墨是优质古墨,所以一研出来就墨香四溢;她的兰香也飘漫在书房里,并逸出房门飘向外,丝丝缕缕。
小哥从开始就闻到古月灵兰飘逸的兰香,现在又闻着飘来的墨香和兰香,便很自然真实地道了句:“古月妹,你还是这么香。”他说人家香,那只是如孩童闻到芬芳。
古月灵兰对这句没有反应,依然就只是不动声色地看着。
不一会儿,小哥把自己觉得还可以了的墨给古月灵兰。她白月之袖中的修长美致的玉手接过砚台和墨条,清美的眉目简单看了看砚台中的墨,闪着圣光的灵知就知道得比较透彻了。
她放下砚台,自己再滴了点水研了起来,动作从容而娴熟,按照她的标准,那其实还是粗乱着的混墨。
研磨的时候她问小哥,清音回绕,“逍游哥,你郑王当得不合格,平时也很少写字吧?”
郑逍游见她继续研着墨,知道自己磨的墨不入流,不过古月妹句句说的都是事实,便自嘲道:“哈哈,你也知道我喜欢在外面玩,别说写字了,玩起来墨都不会沾,回家来不是有墨汁吗?像我这样的能写就成,对墨没那么多讲究的,就更不会去碰砚台了。”
“嗯。”古月灵兰轻应了一声,手上依然水磨砚台细细研,轻柔墨香淡淡翩,灵韵月白清圣显,兰香墨香相语绵。
不一会儿,她磨好了,墨细、黑亮而均匀,她在古雅的笔筒里拿起一支毛笔,湿笔干水后从容不迫地在砚台里蘸了蘸墨,在其边上去多余的墨,轻拂捋尖后,拿过来在桌上的一张纸,极其标准的拿笔与书写姿势中,简单地写下一个字,感觉可以了,这时放下笔在砚台边,拿出一张郑逍游文书里的单页文件,细看起来。
古月灵兰这一系列动作,从容自若,娴雅安谧,郑逍游在兰花的香气中静静地看着她的操作,都把焦躁的小哥感染得水润安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