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给言晚开口的机会,镇民都争先恐后的表示感谢,看着他们手里的鸡鸭鱼肉白菜,言晚默默接过了盒子,然后一一道谢,顺便拒绝他们的好意,理由是,此番还有要事在身,不好带上路。
失去每次雨夜会被夺命的威胁,愿荷镇又恢复了生气。
“溯前辈,你走之后,河里的莲花还会变色吗?”离开了小镇的范围,宋瑞安问出了早就想知道的问题。
这万一要是消失了,那掌柜岂不是要……
溯川嗤笑,摇了摇手中的扇子,“自然——不会,那又不是因为我带来的异象,或是还有什么宝物也说不定。”
“哦。”宋瑞安有些失望,但很快就恢复精神,那岂不是到时候他也能一观那美景,还怪期待的,能变色的莲花诶!还能去问问叔父,或许能一起来看看。
……
暮色渐浓,天色还未全黑,愿荷镇家家户户的灯火阑珊。
百姓结伴来到河边,一盏盏莲灯飘于水面,形成一条光河向远处出流去。
这是在为被妖杀死的镇民祈愿,也是在为离去的仙长祈福。
杨志望着这一幕,心里不舒服极了,但显然今日他与人说的,他们是与妖一伙的,旁人只觉他在发神经,以一种怪异的目光看着他。
仿佛在说,难怪他们会留下他一人,原来不是什么好人啊,还如此污蔑他们。
那种备受排挤的感觉,让他感觉十分不舒服。
他冷哼,破窗而出,想回到宗门禀报这一切。
他手中有一道传送符,是他日渐得到师父欢心时得到的,为此用出去,他还十分不舍,但想到如今遭遇,却恨不得马上就让魏敛几人去死。
“我都记下了,来日必报今日之耻。”
……
溯川跟着言晚,完全没感觉到她的急迫。
照理来说,像她这种一看就是把救天下苍生为己任的道士,现在应该感觉去查看那净灵阵的状态,如今却还能慢悠悠的赶路。
“你不急?”他如此想也如此问。
言晚没回答,似笑非笑地看着溯川,反问道:“你不急?”
这净灵阵出问题,有事的可不止是人族,妖族也跑不了。
“急啊,我当然急。”溯川口中说的和面上表现的截然不同,他还带着笑,“所以不是问你还有什么办法吗?”
言晚点头,“此番前去普渡寺,你一只妖去怕是会被抓起来渡化,据说济和大师已修自巅峰。”
溯川似羡似叹道:“你们人族修炼起来真简单啊。”
人族虽然不及妖命长,但胜在更受灵气亲近,而寿命也能随着修为越来越长,却仍不得妖能上千上万年的寿命。
“若无天赋,百年也不过一黄土。”话虽如此,妖就算没天赋,只要不作死也能活那么个二三百年。
此处指的妖是天生拥有灵智的,是妖与妖结合生下的,而非后天开灵智的动物。
“好吧好吧,既然如此,我便去妖都看看禁地的阵法。”溯川说的轻巧,视线落于言晚身上:“你说要带我熟悉熟悉人间的,这件事日后继续,先借于我赶路的盘缠。”
至于联系,有一丝对方的气息就能用灵符传信了。
这种妖也能用的符。
……
几日后,望着山下石壁上那苍劲有力的大字——普渡山。
树木郁郁葱葱,石梯整齐宽阔,山不算太高却也不低,有许多人上山下山,看衣饰其中达官贵人不少。
“这就是普渡寺吗?”魏敛眼神有几分迷茫,不该与世隔绝吗?
言晚点头,“他们与上玄宗所修道不同。”
好歹有修为在身,爬个山还是轻轻松松。
牌匾用上好的红松木制成,题字与山下石壁上的字同源,风骨难掩,寺门庄严肃穆。
透着沧桑岁月的悠远感。
“各位施主,这边请。”立于门外的僧人向前,笑容可掬,像是等这里许久了。
“济和师父已等待许久。”僧人合掌道了一声阿弥陀佛。
对于济和大师知道他们要来,魏敛等人心中大惊,随又叹道,大师不愧是大师。
言晚颔首,倒没什么意外的,要说为什么第一个来普渡寺何尝没有这最轻易就能去查看阵法的原因。
况窥天机这种事,佛家也会。
作为此界已至巅峰的济和大师,若无预感才是奇怪。
“施主且随我来。”僧人眉目低敛,行于前方。
“多谢。”言晚抬步跟上,道谢。
普渡寺有专门招待香客的前殿,毕竟大多身份显赫的贵人,总需要多停留几日听大师讲经。
这一路上并无多少行人,且都是僧人,没有喧闹之声,有种静寂空旷感,这显然是普渡寺僧人所居的后殿。
宋瑞安十分紧张,整个人都安静了下来,但其余人也与他相差无几,还怪期待和紧张的。
那可是济和大师啊!人间活佛!
僧人带领他们来到一扇门前,抬手敲了敲:“济和师父,贵客已至。”
“好。”苍老的声音传来,仿佛历经了许多岁月,“你先下去吧。”
话落那扇门自动打开,邀请着众人进去,僧人也向他们告辞离去。
言晚没有犹豫,抬步进去。
看见了拿着佛珠慈眉善目的济和大师,他看上去像七八十岁的普通老者,皱纹老人斑一个不落。
言晚合掌行礼,“济和大师。”
魏敛等人也随后跟上,这是间禅房,十分简约,一下进来这么多人,倒显得几分拥挤。
“阿弥陀佛,施主不必多礼。”他眉目祥和透着慈悲,“烦请几位小施主在门外等候一会。”
见他们有事要聊,魏敛没犹豫就带着师弟师妹门离开,合上了房门,实话说对着济和大师,还怪紧张的,哪怕对方看起来就像一个和善的老人家,但一想到这是济和大师,实在是难以平静。
如此反而让他们松了一口气。
禅房只余两人,气氛有些凝滞。
“大师想来已经知道我的目的。”言晚开门见山道,“不知有何指教?”
总不能是为了看着她发呆吧。
似乎是看出了言晚的心理活动,他笑道:“天下命轨已变,变数应在施主身上,贫僧且想一观能让其发生改变的贵人模样,但修行不精,只观得白雾茫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