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晚言下之意便是答应会帮青霄宗了,许弈心下大松。
他虽信命却不尽信,窥见一线生机是不假,但全寄托在别人身上实乃下下策,本只待见上这命中为青霄宗带来生机的人一眼,才知该不该信,又该如何做接下来的事。
但见到言晚第一眼,心头便涌起莫名情绪,随之而来的还有安定。
是相信她的。
莫名又坚定的信任。
这让他差点失言失态,忍不住想再与她多说一些话。
收敛好情绪,许弈含笑望着言晚,“浮屠镜与净灵阵在一处,言道友便是为此而来,不若随我一同去查探一番,是否有出现错漏。”
“好。”言晚点头。
虽然知道言晚肯定不会拒绝,但得到肯定答复还是让人心情愉悦的。
宋瑞安正难掩激动地想问一问浮屠镜。
天下至宝从来是只闻其名,不见其影,如今能亲眼去见,这如何不让人激动兴奋。
应该是与刚才许弈手中变幻的虚影一模一样吧!
还来不及说话,就看见许弈挥袖,漫天飞舞的花瓣洋洋洒洒,如同飘落的雪花,面前空间像水面一样荡出涟漪。
眨眼间就处在空茫茫的水面上。
不会沉下去,也没有倒影。
上空是虚的,如同隔着飘渺的白雾,脚下也是虚的,只有水面,看不见底,沉不下去,什么都没有。
“这里是浮屠镜的内部,净灵阵就在这里。”许弈迈出一步,脚下的涟漪荡漾开来,一圈一圈越来越大,金色的符文显现出来,流动的金色光点不断变幻,构成一副绚丽的图画。
白发在空中划出弧度,许弈侧头看向落后他一步的言晚,勾唇浅笑。
“这处的净灵阵可也是不差的。”他语气带着淡淡的笑意。
他在为青霄宗骄傲,为奉献了生命的先辈们骄傲。
他们把这里守的很好。
于是,言晚回以一笑,“自然,这处的净灵阵再好不过了。”
她在心里勾去了青霄宗净灵阵出了问题的可能。
如此便排除两个了。
溯川已经去了妖都,她自然是去无归山看看了。
话说这溯川的行动力怪弱的,至今还未收到他的消息,莫非出了什么事不成。
言晚在心里思索着,人已经从浮屠镜中脱离了出来,仍处在那株开至荼蘼的玉兰花树下。
她正了正神色,向许弈行了个礼,道谢道:“多谢。”
这自然是因为谢许弈没有顾及地让她看了青霄宗的净灵阵了。
许弈回礼,“客气了。”
“想来,言道友接下来便是去那无归山了吧。”这是稍微思索就能得到的答案。
言晚点了点头,没有隐瞒的意思:“自然,这四方净灵阵也都该去走一遭。”
“先前已与济和大师一同查探过普渡寺的菩提祖师所镇的净灵阵了。”
“如今又与许道友一同看过了青霄宗浮屠镜所镇的净灵阵。”
“这两处皆没有问题,而异族早已重现现世,也不知是否只有这一只漏了出来,无论如何,这必然说明四方净灵阵出了问题。”
“比起万妖之都的澧水来说,无归山虽然危险却也安全许多。”
人妖两族作为生死之敌,虽然如今更加信奉的是井水不犯河水,但就像有些捉妖师只要一发现妖物不论善恶,一律处死,而在妖的地盘这自然是反过来的。
无归山再怎么危险也比妖都要安全些,有道是,暗箭难防。
这要是在妖都被发现了人族身份也就罢了,要知道他们还是捉妖师,那几乎就是路遇一妖都会成为刺客。
所以还是先去无归山吧。
“我与你同行。”许弈站在言晚身侧看向她,眼神清明坦荡。
似是看出言晚的疑问,他手指动了动,掩饰性的咳了两声,道:“年少时曾去过无归山,对那颇为熟悉。”
言晚一愣,她眉头微皱,“我知许道友好意,若你不在可会对青霄宗有所影响?你身体……”
她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戳人伤口这种事,让她颇为不自在,毕竟又不是敌人,是友方。
许弈眼神亮了亮,察觉到言晚的关心,他笑道:“无妨,青霄宗若是因我稍微离去一会就灭宗了,那也不必再传承下去了,至于我身子也只是看着不好,未到死劫来临前也是不会有事的。”
言晚安心了,点点头。
有人带路,何乐而不为?
也不必去收集消息了,省事又省力。
想着自己在无涯阁花掉的一百俩银子,她默默补上一句,还省钱。
“有劳了。”
见她没拒绝,许弈松下一口气,折下面前一支玉兰花,递了过去,“言重了,我也本要去无归山一趟。”
言晚以为许弈把这枝玉兰花递给她,是有什么不对,她下意识接了过去,反复看了两遍也并未发现什么不对。
她于是开口道:“这玉兰可是有什么不对?”
许弈一愣,没意识到自己让言晚误会了,“可是发现了什么?”
“这株玉兰是师尊从别处移植过来,自我入青霄宗起就在这了,大约有三四百的树龄了,据言,此树生灵作恶时被师尊发现,他干脆打散了其妖魄带回宗门当盆景,应是无法再开智了。”
不知言晚为何发问,但许弈还是认真介绍了玉兰的来历。
知道自己误会了,言晚也没觉得尴尬,她干脆用灵力把手中这枝玉兰化为了一支木簪,其上花朵栩栩如生,就往头上一戴。
“倒是我误会许道友之意了,不过这枝玉兰用来做簪,也算我来过青霄宗的证明了。”
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言晚用实际操作证明了这句话。
魏敛等人本来面露茫然,听此一言,只觉醍醐灌顶。
青霄宗是什么地方?曾经的天下第一宗,如今也是传说中有迹难寻的无影之地,他们现在就在这,总得拿点什么证明,自己真的来过吧。
宋瑞安比自家师兄师姐想的更多,他得拿点东西才好跟人吹嘘啊。
一下子,他就兴奋起来,好在并未做出动手折花挖地拔草之事,他目光灼灼的望着许弈。
“许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