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本来是蔚蓝色的吗?”
“没错。还有海洋。还有明丽色彩的花草树木,和好多好多有意思的事物。都在惑园外面等着你们。”
“嗯。听起来,好像挺有意思……”
“别去,小航!”突然。陌生女人的手拽住了本想往第二列车走的男孩,“你忘了我们来这里的目的了吗?”
“我们来这里的……目的……”
“我们是为了忘记那些情绪来到这里的。你难道想再想起它们吗?”
“那些……情绪…….”
男孩的手捂着头。表情突然有些痛楚。
“不要。”
然后赶紧远离了月想他们。
“我不要再想起来。”
重新进入了天国列车的队列中。
“喂!”月想有些着急道,试图冲上前想要拉住他。
“啪!”
是那个女人。毫不留情地打了他的手。
“别来打扰我们。”
她一脸严肃道。然后随男孩远走了。
“可恶!”他向较远处,车厢的另一段看去,“窗儿,你那边怎么样了?!”
窗儿还没有回复他。看起来还在唇枪舌战的势头。
他快步来到窗儿身边。刚一到,便听到他面红耳赤道:
“跟你们说了,你们被控制了!为什么你们就是不听呢?!”
“我们没有被控制。这是我们自己的选择。请离我们远点。”他面前的老者面色如铁道,然后示意众乘客速速离去。
“老爷爷!您别这样!”他拽住了他,试图挽留道,“你要是真为他们好的话,应该劝他们……”
“劝他们去讨伐不可能战胜的神灵,只是为了回到让他们痛苦的外面世界?”老者冷笑道,“你觉得这合适吗?”
“我……”
还没等他回复。老者就挣脱了他的手。和身旁的人们彻底远离了。
他站在那里发懵。然后长叹了一口气。
“没有人愿意过来,是吧?”
月想上前,不忍心但还是问道。
“嗯。”
“没事。慢慢来。”
“再久也没有用的。”
突然。身旁,车厢里的另一位老者,站在那里看着他们,表情不知是讥讽还是蔑视道。
“我们已经与惑园融为一体了。”
“这个地方有什么好的?”月想上前,不解地辩争道,“难道你们喜欢黑冷的环境?喜欢暗无天日的生活?难道你们的心里没有哪怕对光明的一点渴望吗?”
“……你们的生活一定很美好吧。孩子们。”
“…….啊?”两人一诧。
“还是说,在你们的世界里,一切的烦恼都不足为惧呢?”
“……”
老者的眼睛。深邃而黑暗。
“一定还是有吧?那些痛苦,和让你们绝望的事物?”
月想看着他的眼睛。感觉到,犹如坠入深渊的失重感。
“一定能看到吧?那些时代的默泪?”
他赶紧晃了晃头、尝试着恢复清醒。
然后望向窗儿。
然而。
窗儿已经站在那里。
神情凝重。一动不动了。
“看着我的眼睛,孩子,”
老者突然提高嗓门道,
“告诉我,你们的世界也有这些东西。可以吗?”
“我们的世界……”
“也有……”
月想的脑海。传来阵阵沉重的回响声。
他不愿想起那些。
所有让他痛苦的回忆。
丧失勇气的回忆。
他不愿意,想起。
更无意去面对。
因为,它们是无解的存在。
一次次努力化为泡影的遗憾。
追逐梦想却被命运放逐的绝望。
不被认可,用堕落填补失落的画面。
所有窒息的瞬间。
那个叫悬浮色的世界。
有那么一瞬间。
不对,就是现在。
他不愿意再想起。
他惶恐不安地看向老者。
此时。他和他身后的天国列车。仿佛闪烁着光地那样的,柔和而温暖的黄色光芒。
“你们应该来过天国列车吧。孩子们。”
“我们……来过……”
“那里,和你那所谓的‘光明的世界’相比,谁又会更光明一点呢?”
老者最后笑了几声,然后面色又恢复平静,默默走进了天国列车的浩荡队伍中。
天国列车的……光明。
那时的他。
忘记了一切的烦恼。
所有的荣辱和纷扰,都不在了。
就像苦行的朝圣者一样。
就像避世的僧人方士一样。
这样的存在。
天国列车的存在。
又有何不可呢?
“喂,你们!”
突然。女孩的叫喊声。让陷入思绪的月想回过神来。
“快醒醒!你们不是来劝他们的吗?”
月想猛地回头。然后是窗儿。只见小秋正摇动着他们的身体,一脸焦急道,
“怎么看起来你们还反被他给劝了?”
“……”
“对不起,小秋。”窗儿叹了口气道,“我想…….”他和月想对了个眼神。
“嗯。我也觉得。我们必须得停下来静一会儿。”
“……好吧。但不要太久吧。”小秋不安道,“我感觉得到。他们的眼神都很排斥我们。得尽快想想办法。”
半晌后。
是月想,先开口道,
“那个,窗儿,我觉得,列车里的很多人,或许真没必要离开这里。”
“我也这样呢,想儿哥。”
窗儿点头道。
“啊?你们……”小秋一脸诧异。
“我们得换个方式,劝需要劝的人。”
“我也认可。可是我想不出办法来。”
“别急。还记得逆叔给我们的指示吗?”月想回想道,“‘现在的天国列车并不是每节车厢都装满了冥顽不化之人。据我了解,最近几年,梅莫带过来的‘荨’中,还有很多被迫带来之人’。”
“你的意思是,只需要找出这部分‘被迫带来之人’……”窗儿亦思考道,“可是我们要怎么从队伍里面分辨出他们来呢?”
月想纵眼望向天国列车的浩荡队伍。
“窗儿。你应该能感觉得到。让他们忘记尘世,忘记纷扰,生命得以静止的‘魔法’,是……”
“是梅莫的西乡色塔辉。是他对他们发动了大规模的净辉术。”窗儿回答道。
“没错。所以,再仔细想想。如果说是‘被迫带来之人’……”月想看向窗儿,自信地一笑,“他们身上,和那些‘自愿加入者’会有什么不同?”
“会有……”
窗儿看着月想的眼睛。
“什么不同…..”
然后茅塞顿开。
“会更强烈一些!”
“没错。所以,现在我们的任务应该很明确了。”
“只需要拯救……”窗儿望向列车里的众人。右手的西乡色塔辉开始燃烧着,“身上有更强西乡色塔辉反应的人。”
“你应该能办到吧,窗儿?”月想问道,“你也是西乡色塔辉的持有者。”
“嗯。”窗儿坚定道,眼睛里闪着黄色的光芒,“我能。”
“那么。继续出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