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沈一欢和陈文玉挤回人山人海的擂台,第五场决赛已经结束。
但,诡异的是,满场人的脸上,并没有之前看对决的兴奋与欢笑。
绝大多数人脸上,都是震惊之色,仿佛发生了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
赵阳见两人回来,着急地叫道:沈大哥,你回来了,出事儿了!”
“那罗湖派孔修,夜盗五柄宝剑,被海明大师发现,两人激斗之下,同归于尽了。”
“但,那五把宝剑都不见了。”
沈一欢看了看陈文玉,佯装惊讶地叫道:“呀,什么?”
“谁说的?”
“真的,还是假的?”
章挺插话道:“刚才比试结束后,该颁发宝剑了,蒋大人出来说了这件事。”
“蒋大人要那罗湖派的人,对杀害海明大师的事,做个交代。”
“并当众向他们,追讨那五柄神剑。”
沈一欢问道:“那罗湖派,怎么说?”
秦明哼了一声,答道:“公孙秀和孔修已死,罗湖派剩下的四个人,以弟子肖斐为首。”
“他自然是推得一干二净,说那日孔修败给陆元俭之后,情绪不佳出去散心,便再没有回来。说他们也悄悄找了两天了。”
沈一欢嘿嘿一笑:“推得一干二净,真是罗湖派不要脸的作风。”
秦明接着说道:“那肖斐语气强硬,还说今天天色已晚,明天他就要返回罗湖派,禀告他们掌门,请他定夺。”
沈一欢眯缝着眼睛,遮住眼中的杀意,笑道:“好嚣张,嫌疑未脱,说走就走?”
“不过,会是他们偷的吗?”
赵阳叫道:“这有什么好说的。”
“沈大哥,你想呀,五柄神剑,一个人背起来多麻烦,必然是两个人一起去的。”
“一个人在外刚刚接走了宝剑,那孔修老儿在里面就被发现了,便和海明大师纠缠起来,外面那人抱着剑先跑了。”
“哪知,孔修武功不济,没能逃走,还被打死了。”
沈一欢懒得理他这种没有证据的胡猜,看了看那主持台,问道:“那蒋大人,他人呢?”
章挺虎目泛红,说道:“海明大师,四十多年之前,来到丹阳县当北昭寺的住持,极受本地人的尊敬和爱戴。”
“更是与蒋大人、杨玄等人最是交好,亦师亦友。”
“蒋大人刚才诉说的时候,已经是泣不成声、痛哭流涕,说完之后,更是哭死过去了。”
“现在,被人扶回了北昭寺。”
此时,主持台上跳上一个中年汉子,一身衙门服装,身形矮壮,他抱拳行礼道:“各位英雄好汉,在下是丹阳县蒋大人的手下,唤作谢六。”
“现下江大人身体虚弱,无法起身,特命我来代为传话。”
“《丹阳五剑会》至此,均已结束,感谢各位英雄好汉的参与。”
“剩下宝剑遗失问题,只有慢慢处理解决。还请五组第一名,前往北昭寺,具体商谈。”
“另外,蒋大人祝其他的英雄好汉,前途似锦,名动江湖。”
擂台下的围观者、江湖人物,听到这话,便明白了这《丹阳五剑会》结束了,散场了。
不一会儿,各路江湖人物,便已纷纷攘攘走动起来,往山下离去。
月九娘看向沈一欢,沈一欢说道:“九娘,你先跟着大家伙儿回去。”
“我跟陈文玉,过去看看情况。”
章庭放开妻子的手,说道:“晓娥,你跟九娘先回,我也跟去看看,有没有能帮忙的地方。”
秦明见状,对着赵阳说道:“赵阳,你带着其他几个弟子先回。”
“海明大师德高望重,我代表云雾派去拜祭一番。”
.................
北昭寺,灵堂。
灵堂,搭建在僧人住宿处的一间房间中。
一副敞口的棺材躺在中间,边上已挂满了丧幡。
灵堂中站着四五十个人,都是一些各门各派的代表,或者是一些成名的江湖人物,主动自发地来吊唁口碑极佳的海明大师。
那蒋大人、杨玄两人,竟然换上了白色的丧服,满脸泪痕,似是以弟子的身份自居。
众人上香完毕,一位年长的江湖人物问道:“蒋大人,可否让我们看一下那菩提阁?”
“也许有眼尖的朋友,能发现些蛛丝马迹,找回那五柄神剑。”
蒋大人擦擦眼泪,说道:“我也早有此意,已命人看管房间,不得擅动任何东西。”
在湛行大师引导之下,众人慢慢地出了灵堂,往南沿着一条一米半宽的道路,缓缓地走着。
湛行大师轻声介绍道:“这片区域都是住宿和饮食区。”
“前面有一道拱门,为方便管辖,只有这道拱门,联通住宿区和前面的两个区域。”
走过一道拱门后,众人便见建筑风格,骤然一变。
湛行大师,指着左手处一片片房屋,说道:“走出这拱门后,脚下青石路的左侧,就是各座殿堂。”
“每排四座房屋,共三排。”
“这片区域,就是僧人的修炼区。”
“出了修炼区,继续往南,则是香火大殿。各座大殿各自供奉,日常供百姓上香膜拜。”
话罢,当前往前引路,走过两排建筑房屋后,在第三排建筑,向左转去。
走在两个屋子,在第三个屋子停了下来,说道:“这间,就是菩提阁了。”
众人一看,外观跟其他房屋,基本相同,坐北朝南。
沈一欢和陈文玉,夹杂在人群中,那菩提阁。
里面除了孔修和海明大师的尸体被移走之外,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
原来放尸体的地方,被画了白圈,做了标记。
众人边看,边听湛行大师诉说发现尸体的经过。
陈文玉跟在沈一欢身后,见他一处一处地勘察,忍不住问道:“怎么样?有没有新的发现?”
沈一欢蹲在地上瞧得专注,却没有看到身后人群中,有几道目光正在打量着他。
一个,是那头戴关公面具的关文远。
一个,则是那头戴面纱的女子杨月明。
沈一欢看着那堆武器匣的碎片,眉头一皱,终于发现了异样。
那断成好几截的碎木片中,竟然掺杂着两个铁片。
就是那嵌连武器匣用的铁片部件。
这,这东西,怎么会在这里?
沈一欢疑惑不解,那天看得的时候,铁片不是在......?!
他轻轻地拿起来,仔细打量,发现其中一块铁片上,有一个小指甲盖大小的黄土。
黄土已干!
铁片,不是同一块了!
沈一欢瞬间明白过来了,这两片铁片,并不是他当日看的那两片。
被人调包了,而且换了位置!
为什么会这样?
这是什么情况?
沈一欢满脑子都是疑问,却没有答案。
他看了看这屋里密密麻麻的人群。
他站在佛像前,看向门口离这六七米的白圈,代表着孔修的尸体。
又看了看,左侧墙边下方,那代表海明大师尸体的白圈。
最后,又将目光低了下来,落在了这堆碎乱的武器匣碎片上。
它的位置,在佛像和左白圈之间。
终于,沈一欢的脑海,如有一道闪电劈过,恍然醒悟。
看看几处位置,有一处之前被他忽略的地方,出现在脑海!
一个古怪的念头,难以压抑地闪了出来!
难道,难道,真相是这样?!
忽然,他又想起一件事情,拉着陈文玉嘀咕了一阵话,后者便快步出去了。
好一会儿,便见陈文玉在菩提阁的门口,向沈一欢招了招手。
沈一欢走了出去,跟着陈文玉和一个大胖的和尚,走到了门口外左侧的角落。
而他没有看见,身后关文远朝杨月明丢了个眼色,杨月明漫不经心地跟到了门槛处,正仰看天空,实则斜瞥角落的三人。
陈文玉将这肥胖的和尚介绍道:“这位是湛文大师,海明大师的二弟子,虽不会武功,但精通佛法。”
沈一欢问道:“大师,海明大师的法身是你收敛的,他身上可曾发现有什么东西?”
那湛文大师四十多岁,有些肥胖,面相极为忠厚,正沉浸在悲伤之中,听到这话,想了想回答道:“小僧在收敛家师法身时,除了衣服之外,只摸到一副手绢,并无其他。”
沈一欢急问道:“大师,真的没有其他东西?”
湛文大师摇摇头,答道:“出家人不打狂语!”
那张红色的贺帖呢?
是谁,从海明大师尸身上的红色贺帖?
听得陈文玉眉头紧皱,心中一惊。
而,沈一欢却是眼前一亮,自有所悟。
越来越接近真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