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的目光只在他身上停留了几秒,然后又回到年宿宿身上。
她已经收起那副柔弱可怜的模样,“得!那就收拾东西,搬走吧,大马车现在是我的了!”
年巧月本就难看的脸色变得扭曲起来,原来她打的是马车的主意!怪不得一直怂恿秦奉天和秦君郁赛马!怪不得开出那么诱人的条件来引诱她去说服秦奉天!
一切都是她计划好了的!
她气得握拳,蔻丹甲陷进了柔软的掌心。
“年姑娘,你可没说输了要把大马车让给你啊!”秦奉天观察到年巧月脸色不对,试图挽回局面。
年宿宿和秦君郁挤那辆小马车有多难受这几日他们有目共睹。就在昨天,年巧月还夸他聪明,知道把大马车占过来,否则苦的就是他们了。
一语成谶。
他们真的要受苦了。
“我说了,刚刚说的,要我再重复一遍吗?”年宿宿冷脸,“还是说,王爷想反悔啊?”
见状,惊蛰掰响十根指头,一脸狠劲晃荡到秦奉天面前,咬牙切齿道:“怎么?是想打架吗?”
“哎哎哎!”秦奉天面露惧色,边摆手边拉着年巧月退后,“没有!愿赌服输嘛,年姑娘想要大马车,我们换就是了。”
年宿宿很满意,挥挥手召回惊蛩,两人去和队伍会合。
秦奉天与年巧月走在最后。
“王爷,您怎么就答应把大车让出去了呢!”年巧月憋了一路,在快回到马车旁时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她看到年宿宿在往大马车里运东西了,而她的包袱则被人塞到了一旁的小马车。
两辆马车放在一起作对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一个宫殿一个茅草屋!
被埋怨的秦奉天并不生气,反而安慰她,“愿赌服输嘛。况且这辆大车本是我们几人同乘的,被我们俩占了那么些天,也该轮到年姑娘了你说是不是?别生气了。”
他心态倒是好。
年巧月瘪着嘴,不甘心地瞪着年宿宿那边。
……
年宿宿坐在马车里,惊得瞪大了眼睛。这简直是古代版的房车啊,三面座板白天能坐人,晚上铺上软垫就能睡觉。中间是升降的桌子,降下去后那空间又大了足足一倍,她打直躺下完全不是问题。
头顶上还有五六个壁橱放东西的,她打开看了眼,是些茶叶、茶具、香料还有点心,可以说一应俱全。
“怪不得年巧月脸那么臭呢,原来这大房车住得这么舒服啊!”年宿宿侧着躺倒在座板上,她对面的秦君郁坐得板直,双手握拳放在膝上,黑眸如一潭静水,定定地看着她。
因为躺着,他的脸也倒了过来。年宿宿捉摸不透他的表情,干脆坐起来,歪脑袋问:“怎么了殿下,搬到大马车来,宽敞明亮,你不喜欢吗?”
秦君郁看向窗外,淡淡道:“没有不喜欢。”
“没有不喜欢你板着脸?”年宿宿起身,走到他面前,那一双狐狸眼带着一丝狡黠,她弯了弯眉眼,“你的人设在我这里只是一堆文字,所以你不用时时刻刻都端着,想笑就笑,想哭就哭。”
秦君郁在她面前流露出来的情绪比在其他人面前要多许多,有过很多不符合他人设的行为。
也是因为这个,她认识到,他不是那个冰冷文字堆砌出来的乖僻邪谬、阴郁黑暗的太子,而是有血有肉的秦君郁。
他时刻冷着脸,对人拒之千里之外,是因为作者创造他时就已经设定好了的。但这个小说世界因为她的到来,出现了裂痕,人物开始鲜活起来,她可以改变剧情的走向,同样也会影响书里的人。
年宿宿想告诉他的是:做你自己,顺从内心就好了。
她笑得比窗外的阳光还灿烂。
秦君郁认真地思考着她的话,马车摇摇晃晃,窗外光晕闪烁,她的笑容也时而模糊时而清晰。
他攥紧了膝盖处的衣料,忍住了想要动手抱她的冲动。
“嗯,好。”他配合地勾了勾嘴角。
年宿宿满意地点点头,“这就对了嘛!”
她蹬蹬后退,坐回自己的位子上。这马车大了也不好,两人中间隔张桌子跟隔了十里地一样,说话稍微小声点都听不到。
后面几天他们傍晚时都找到了落脚的驿站,所以年宿宿还没机会体验睡在马车上是什么感觉。
越往西,路就越平,视野也越开阔,眼睛所及之处都是幽绿辽阔的草原。
半个月时间,他们穿越了凉川、会宁、平凉等地,在饶平做最后的休息,准备一举回到西肃。饶平距西肃不过一日半的车程,习惯了连赶三日路都不停歇的队伍自然没有意见。
年宿宿坐在山丘上,他们在官道旁停脚,离山下的草原还有几百米的距离,她百无聊赖地拔着脚边的野草,思考人生。
“系统,出来。”
【宿主,未检测到您有新任务,请耐心等待哦!】
系统已经习惯了她这一路有事没事就把自己叫出来,每回都拿这句话来搪塞她。
“谁要做任务啊。”年宿宿不耐烦地道,“好不容易过两天安生日子,我又不是自虐狂,还求着盼着年巧月闯祸我给她背锅啊?”
【只有完成系统背锅999的任务才能回到现实世界哦!】
“哎呀,你来来回回就这几句,就不能像个人一样和我聊聊天嘛。”
年宿宿往后一倒,躺下了。
碧空如洗,风景如画,而她却无聊到和一个人工智障没话找话。
她翻了个身,趴着去看那边的人群。
塔亚丽一如既往地在磨她的剑,秦君郁一如既往站在没人的地方眺望,想什么没人知道。
而年巧月不知道拉着秦奉天跑去哪玩了,她这几日看他们俩是越来越如胶似漆了,果然恋爱还是要看别人谈有意思。
她躺回去,眼睛缓缓闭上。
不知睡了多久,耳边传来震耳欲聋的喊声。
“大小姐!”
能这么喊她的,除了惊蛰还有谁。
她换了个姿势躺着,懒得睁开眼睛,懒懒地问道:“要走了吗?”
“大小姐,你怎么还睡得着。”惊蛰拿起她的头发去挠她的鼻尖,见她痒到耸肩去躲,他乐得嘎嘎笑。
“别烦我。”年宿宿恼火。
惊蛰撒开手,语气严肃:“大小姐,你的马车出事了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