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三位参谋的意见都提得差不多了,而陈虎和陈勇两兄弟喝得半醉半醒,还在敬箫将军酒。
就在这时,一名侍卫来报,伤员的数量比预料的要多,城中的医馆忙不过来了,现在伤员聚集在城门口叫苦连天。
陈虎的酒瞬间醒了大半,抓起旁边的佩剑拍案而起,“箫大哥,我去看看情况!”
陈勇随之起身,“我也去。”
“稍安勿躁。”箫将军抬手按了按,示意他们先坐下来。
青山城中老弱病残占比重大,城中医馆的大夫多是花甲之年,治治伤寒、杂病还差不多,一但要见血,长时间坐诊,他们就撑不住了。
一共十间医馆,征用了四间,加上军队的随行军医,有六名大夫,却还是忙不过来,很大一个原因是因为城里的老大夫手脚不利索,每个病人占用的时间太多。
林参谋掐了把眉心,“陈副将,你又不会医术,过去了又有什么用呢?这事用武力可解决不了。”
两兄弟不置可否,纷纷低下头不说话。
“我懂医术。”一道清亮的女声闯进几人的耳中。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到年宿宿身上,疑惑的眼神仿佛在说:刚刚是她在说话吗?
就连箫将军都觉得诧异,年宿宿懂医?他竟然不知道,而且从来没听箫云筝提起过。
小凝和小芷是最淡定的,她们的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也觉得很奇怪,奇怪他们为什么会震惊年姑娘懂医。
难不成他们不知道年姑娘的身份吗?
那他们这群高官为什么会对年姑娘这么客气礼貌?小凝看了眼陈虎,当然除了他不给她们吃的喝的那两天,其余时候,所有人见了年姑娘都是恭敬有礼的。
“太……”陈勇刚要说话,被陈虎顶了顶手肘,他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提醒:“注意用词。”
陈勇将后面要说的两个字吞下去,改口道:“年姑娘懂医术?真的假的?”
年宿宿自信勾嘴:“当然。”
——
年宿宿被安排到最大的医馆——济心堂里当差,小凝和小芷给她打下手。
三人天一亮就出发,到了济心堂,发现门口一堆伤员等着治疗,有些站都站不住,直接躺在地上痛苦呻吟。
她们穿过人群,进了济心堂,里面只有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伯在坐诊。
老伯见到她,喜笑颜开,给手上的伤员开了药,便起自往年宿宿这边走。
“这位是年姑娘吧?箫将军昨天就派人跟我打过招呼了,说今日会有三个姑娘来帮忙救治伤兵,我一听,高兴得不得了,终于有个人能帮我分担一下了。”他笑得眼尾炸花。
“我不懂的地方还有很多,请陈伯多指教。”年宿宿态度谦逊,笑得恰到好处。
小凝和小芷颔首微笑算是问好。
陈伯连连点头,又有伤员进来,陈伯让她自己熟悉环境再开始工作。
年宿宿环顾一周,这医馆的布置算是简单,一眼就望全了。
她搬来一张小桌子,准备好纸和笔,正襟危坐,让小芷去将伤员带进来。
年宿宿信心满满,下定决心今天一天就将外面的伤员处理完,结果她挺直身杆许久,腰都酸了,小芷也没回来。
陈伯动作虽迟缓,但排他那条队的人进来又出去了三个,她这边还是无人问津。
小芷顶着一张苦瓜脸回来,委屈道:“年姑娘,他们一听说是位姑娘坐诊,便不肯来了,理由多为这两种,一种是认为您根本不懂医术,另一种是觉得您的医术没有陈伯好,他们宁愿多排一会儿队,也不愿过来。”
小凝愤懑不平:“姑娘怎么了?谁说姑娘就一定比不过男子了!”
这话是脱口而出的,说完她自己也震惊地愣住,缓缓闭上嘴巴。
小芷揉搓着衣摆,嘀咕道:“那怎么办啊……”
“要不让陈伯帮忙说道说道?”小凝看向忙碌的陈伯,灵思一动,瞪大了眼睛:“或者让箫将军或都陈副将过来跟他们解释,只要他们知道年姑娘是专业的,就不会排斥了。”
年宿宿援头,叹了口气,开始转着笔想法子,想要让他们相信她的实力,必须要靠自己,别人说得再多,不过是赋予了虚名,不仅不会得到别人的尊重,反而会适得其反。
小芷和小凝眼巴巴盯着她看,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办法。
突然,外面一阵喧闹,排着队的伤员顿时乱了套。
“陈大夫!救人啊!”
“陈大夫!快来救人啊!”
门外求救声不断。
和陈伯对坐的伤员成不上自己的伤,连忙起身扶他出去。
年宿宿蹙眉,“走!我们也去看看!”
三人脚下生风,推推挤挤总算钻进了人群里。
陈伯被围在中间,一个小女孩脸色惨白,嘴唇发紫,浑身湿漉漉的,看上去刚从水里捞出来。跪在小女孩旁边的,是一个中年妇女,哭得撕心裂肺,“陈伯!求求您救救我女儿吧!她才七岁啊!求求您救救她吧!”
陈伯双手颤颤巍巍地掀开小女孩的眼皮,叹气摇头,探了下脉搏,又叹气摇头,脸色沉重。
“不中用了。”陈伯松手,用一种愧疚的眼神看了女孩母亲一眼。
母亲扑到女孩身上,抱着她哭得稀里哗啦,“我的女儿啊!我可怜的孩子!”
陈伯被人搀扶着起身,后退了几步,所有人都用一种怜悯的目光盯着这对母女。
从水里捞上来的,基本没救了,自古以来都是如此,所以人一带过来,他们就已经知道结果。
“等一下!”年宿宿从人群中起走出来,顶着众人的目光来到母女面前,“让我试试我。”她看着那位泪流满面的母亲说道。
母亲怔了一下,低头看怀里的女儿,抽泣几声,正要同意,却听人群中传来一个反对的声音:“人都断气了,就不要折腾了吧,让她安详地离开吧!”
“是啊!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凑什么热闹!”
反对的声音越来越大,母亲有些动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