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啊,我的尸……身体不是在东宫吗?”
秦君郁和年丞运说话间已经走到她跟前。
避之不及,她下意识抬起胳膊抬了一下。
结果秦君郁就在她的注视下,穿过了她的身体,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畅通无阻。
年宿宿怔住了,看了看自己的双手,非常真实的肉感,但是秦君郁碰到她时,她的身体就会变得透明,两种形态切换自如。
她一时间还没办法适应自己是团空气。
她跟上两人的脚步,再三试探,最终确认他们俩一点都感应不到自己的存在。
秦君郁同年丞运告别,坐上回东宫的马车,年宿宿没跟上去。好不容易回趟家,虽然是以这种灵异的方式,但她打算回东厢院看看再走。
马车吱呀吱呀地走动起来,年丞运转身回府,年宿宿也像终于送走客人一样,背着手转身准备跟上年丞运,结果下一秒她就瞬秒到了街上。
年宿宿不可置信愣在原地,呆呆看着街上的人,每隔一秒钟,她就闪现一次,周围的人都看不见她,有好几个还从她身上穿过去了。
年宿宿想往相府的方向走,但双脚根本不受控制。
她转过身,发现了异常,她的身体似乎在追秦君郁的马车,而且是自动的,完全不需要她动脚,身体会自觉闪现跟上。
“系统,快给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宿主的灵识链接到秦君郁的意念了,所以才会出现捆绑的情况。】
【灵识是没办法脱离连接到的意念而行动的。】
“太复杂了听不懂。”年宿宿任由身体瞬移前进,每次眨眼都会换位置,跟掉帧一样。
【简单点来说,你的魂魄是被秦君郁召唤出来的,所以你要跟着他。】
“他都不知道我灵魂离体,又怎么会召唤我?”
【可以理解为是你的魂魄缠上他了,所以不管他有没有主观性,只要你强制从小黑屋出来,就会自动链接到他。】
“为什么……是他?”年宿宿想不通。
因为刚才从小黑屋里逃出来的时候,她脑海里有许多个念头,但没有秦君郁,所以她怎么会“缠”上他?
【羁绊太深。】
系统答完,年宿宿沉默了很久。
“那会对他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吗?”
毕竟被鬼魂缠上这种事,听着就不太吉利,万一损阳气,折阳寿就不好了。
【不会。你是灵识,不是怨魂。】
年宿宿这才放下心来。
她跟着秦君一路回到东宫,发现了她离秦君郁的距离最远不能超过五米,否则就会自动闪现到五米内。
秦君郁并没有进东宫,而是要去另一个地方,阿隼跟在他身后,主仆二人一向没什么话聊,但秦君郁竟意外地主动挑起话题,问出来的话吓了阿隼一跳。
“你有没有觉得有东西跟着我们?”
阿隼毛骨悚然,回头看了眼甬长的宫道,空荡荡的,一阵风吹过发沙沙声,他面露难色,“殿下,您说的这个东西,是我们能看见的吗?”
秦君郁没有回答,一脸深沉。
年宿宿走到他旁边,试着拍他的肩膀,没想到秦君郁真的转头看向她这边,目光落到右肩上。
“殿下?你能看见我吗?”年宿宿惊喜地问。
系统说了,秦君郁是她灵识链接的主体,说不定他真的能看到自己呢。
秦君郁眉头一拧,抬手将肩上的小虫子掸去,目不斜视往前走。
年宿宿失望地叹气。
天牢。
一群宫人在清理里面的断木,由于牢里的柴具、栅栏门都是木制的,所以几乎烧得只剩黑炭了,几根烧断掉下来的顶梁还能看出原来的颜色。
秦君郁在门口站了会儿,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笑呵呵地走上前来,“殿下,请跟我来。”
天牢的旁边有个小偏殿,大门紧闭,男人命人将锁打开,秦君郁和阿隼走进去,男人在门口守着。
年宿宿感觉里面不是什么好东西,有些抗拒,但身体闪进去了,跟在秦君郁后面。
阿隼背后一阵风刮过,他后脊一僵,颤颤巍巍说道:“殿下,我现在也觉得有东西跟着我们了。”
秦君郁没有理会他,一脚踹开某间房的门,“嘭——”
阿隼:“殿下,要不……我在外面等您?“
秦君郁已经进去了,冰冷的声音从里面传出:“过来。”
阿隼一闭眼,抱着必死的决心跟过去。
年宿宿停在门口,距离并没有超过五米,其实她还挺好奇里面有什么东西的。
“呕——”
“殿下……呕……”
年宿宿听着这动静,嫌弃地拧起眉头,感觉也不是很好奇了。
她走到窗户边,靠着墙听他们说话。
阿隼:“殿下,人都烧成这样了能看出来什么啊?”
秦君郁:“你不看怎么知道看不出来。”
阿隼隔了一会儿,弱弱地说一句:“殿下,你知道的,我虽然杀人不眨眼,但是面对冰冷冷的尸体……”
不等他说完,秦君郁就打断了他:“掀开,我来。”
“那还是属下来吧,殿下金枝玉叶,怎能碰这些东西。”
阿隼笑了笑,小心翼翼地靠近停尸台,手指捏住白布的一角,闭上眼一口气掀开,一股烧焦味扑面而来。
秦君郁握拳抵在鼻下,闻到味道忍不住皱眉,但眼睛没有移开,仔细打量着台上的尸体。
阿隼看都不敢看,侧着脑袋,憋气道:“殿下,等会儿,我做一下心理准备,我现在……有点……有点想吐。”
死人见多了,烧焦的死人还是头一次,而且那是皇后的尸体啊!
“有没有觉得味道不对劲。”秦君郁疑惑地问。
阿隼:?
他连呼吸都不敢,殿下居然问出这种问题来。
他吸了吸鼻子,果然发现了奇怪之外,“好像……有火油的味道。”
“嗯,就是火油。”
阿隼不以为然,“估计就是那个宫女藏在食盒里带进去的,抱着必死的决心点燃了牢房,否则也不知道在半刻钟内就将天牢烧成废墟。”
秦君郁沉着脸,他越来越好奇那个叫“乔悦”的宫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