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吹过河面拂来,绿化园区的清新空气,加上接近正午的温暖阳光,使人感到安逸与祥和。
蓝发紫眸,头顶的马耳上套着只金环,少女的容颜更是如同精美的瓷器般,文静柔弱的气质使人心生保护欲。
目白阿尔丹,出身于名门“目白家”,作为重赏赛马娘,她有着出众的战术头脑与强大的内心。
但很遗憾,上帝给她开了一个玩笑,她的双腿也如瓷器般脆弱。
从记事起,医院便几乎成了目白阿尔丹的第二个家。
“玻璃吗…”
目白阿尔丹披着件外套,里面是一身蓝白条纹的病号服,她坐在长椅上,看着自己纤细的脚踝有些出神。
又是因为受伤,急忙中断训练后便来住院了。
这不怪家族里的那位训练员先生,也不怪其他人,是她自己有些操之过急了。
明明早就知道风险,可又难以抑制对胜利的渴望,只是做出了略微出格的一点尝试,就变得如此。
目白阿尔丹轻叹了口气。
“…我真是太不成熟了呢,又给大家带来麻烦了。”
万圣节的活动需要全校师生一起布置场景,但现在她不仅无法参加,还只能让朋友们补上自己的那份工作量了。
少女拿出手机,看了看屏幕上的时间。
再过五天,如果没其他问题的话就可以出院了,但现在她只能在外面散散心,快跑是不可以的。
目白阿尔丹起身,独自往公园的出口处走去。
本有家中的女仆想陪着她一起来这里,但目白阿尔丹更想一个人静一静,诚恳的与女仆小姐商讨了番。
在发誓遵守各项条例后,目白阿尔丹获得了这次散心的机会。
当然,主要原因还是她的伤本来就快好了,否则女仆小姐说什么也不可能让她在自己的视野里消失。
“嗯?是张伟先生吗?”
看清了对方,目白阿尔丹有些惊讶。
身形高大,嘴唇上有道浅色疤痕的中年男人穿着黑色的紧身衣,与一条运动短裤。
其左脚踩在塑胶跑道旁,一颗水杨树的树干上,像是在做腿部拉伸,但眼神却盯着自己的膝盖,眉头紧皱。
听见少女轻柔的声音,他下意识的扭头看去。
目白阿尔丹微笑着,两手叠在腹前,礼貌的打了个招呼。
病号服也无法遮掩住少女优雅高贵的气质,作为目白家的大小姐,拥有这般仪态也并不稀奇。
“没想到真是您呢,请问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吗?”
她的声音很小,这是天生的嗓音,虽然经常被朋友与粉丝们说“阿尔丹说话真是温柔啊。”
但大多数时候,由于别人不太容易听清,目白阿尔丹会对此感到很不好意思。
但现在周围都比较安静,她正常的出声也能清晰的传达给对方了。
看清来人后,男人的表情瞬间便恢复如初。
“阿尔丹啊,你好,我没事。”
“话说今天不是周一吗,你不用去上学?”
看见对方脸上的疑惑之情,少女刚想回复,就见男人瞥了眼她脚下穿着的拖鞋,理解了一般的开口。
“哦,又受伤了啊。”
任何人在场的话,都必然会觉得这句话说的实在是太粗鲁,怀疑这个男人是否有情商了。
少女耸了耸肩,露出无奈的苦笑。
“是的,就连我也难免的感到些沮丧了。”
接着,她低下头,嫩藕芽似的脚趾头动了动,眼神暗淡。
“还真是不争气啊,我的这双玻璃腿。”
“早就该退役了呢,我这死缠烂打的模样,看起来一定很丢人吧…”
“……”
张伟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眉间,走到了大约少女身前两米的位置停下。
男人的嗓音较为低沉,但浑厚有力,吸引了目白阿尔丹的注意力。
“抱歉,可能有些误会。”
“我刚刚脑子比较热,所以说错话了。”
“我只是個外行人,但你在赛马场上所表现出的才能,即使在任何外行人的眼里看来,那也是毋庸置疑的优秀。”
三言两语间,他的眼前闪过了些画面。
沉默了两秒,张伟看着少女,语气变得更加严肃说道。
“若追求伟大,必能成就伟大。”
“如果这是你真心想做的事,那就别在意他人的看法,加油吧。”
“……”
高弹性的黑色紧身衣,将这个中年男人异于常人的壮硕身躯勾勒出线条。
胳膊上暴起的血管纹路,与脸颊的汗水,随着呼吸而起伏的胸膛,都表明了其刚经历过高强度的运动后不久。
“啊呀?”
目白阿尔丹的双手捂着小嘴,睁大了双眼,不可置信般。
“我是开玩笑的哦,怪物先生。”
“您难道是当真了吗。”
说罢,少女俏皮般的一笑。
那好看的淡紫色眸子中,哪来的什么哀伤与痛苦,倒是十分的明亮透彻。
“……”
张伟的嘴角也勾起了些弧度。
“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见笑了。”
“那么你现在是?”
“要回旁边的医院,躺回病床上了呢,我只被分配了一个小时的时间。”
“真是严格…不过很正确,伤病这种事不能硬撑,否则会事倍功半。”
“你自己一个人走回去,没问题的吧?”
“这是当然,多谢您的关心。”
张伟点点头,向穿着病号服的少女摆了摆手。
“那我就不继续打扰你了,阿尔丹,祝你早日康复。”
“好的,哦对了张先生。”
目白阿尔丹叫住了对方。
“嗯?”
“那个,小栗同学最近的状态,我总感觉有些怪,似乎有什么烦心事。”
“您有空的话,还请劝一下她吧。”
“小栗?”
张伟一怔。
那个芦毛马娘的模样,他感觉自己是这辈子都忘不了了,少女的外表下简直是逆天级别的怪力。
从初次见面开始,笠松交番厅的门口处,夕阳下那对湛蓝的眼瞳中,就仿佛永远都不会感到迷茫。
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便去做什么,想法与行动力都完全统一。
张伟低着头,看向目白阿尔丹的病号服编号处,上面还挂着个南瓜形状的小饰品。
他在心中思索了下,大致能猜到些内情。
前不久举办的天皇赏.秋比赛里,小栗帽在用尽全力且正确使用出“领域”的情况下,依然输给了超级小溪,那个一头大麻花辫的赛马娘。
赛后当天,小栗帽就一直比较沮丧,可能便是因为这事。
“是的。”
目白阿尔丹担忧地说着。
“好像还跟赛程的安排有一定关系呢。”
“哦?不是跑日本杯吗。”
“正常来说是这样,但是我听说。”
目白阿尔丹顿了顿,显然她对这件事也是感到很震惊。
“小栗,貌似还想要去跑今年的英里冠军战,两场比赛都要参加。”
张伟闻言,忍不住的挑了挑眉。
日本g1赛事之一,1600m的英里冠军战,跟小栗帽一直跑的中长距离比赛可没关系。
当然,并非说小栗帽不可能有拿下一里g1赛事的实力,但最大的问题是,英里冠军战距离日本杯,只有短短的一周时间差距。
十天之内,连打两场比赛。
“强啊。”
“是啊,我也觉得有点,欸?”
目白阿尔丹回过神来,头顶处的两只马耳都抖了抖。眼前的中年男人正摩挲着下巴,表情很认真。
“她要以连战的状态,在日本杯去面对完整无损的对手们,确实很厉害吧。”
“是,是这样的呢。”
“但是您不觉得,这有着很大的风险吗。”
目白阿尔丹略歪着头,疑惑的看向他。
又是一阵清风从二人的脸上拂过,树上传来的鸟啼声,反而使此刻显得更加幽静。
大多数人都已经回家吃午饭了,而不是在公园逗留,这条道上现在真就只剩他们两个人。
张伟平静的说道。
“如果这真是她想要的,那去尝试下又有何妨。”
“假若小栗帽真参加英里冠军战,六平银次郎也定会视她身体的后续状况,再来决定是否参赛日本杯吧。”
“不敢冒风险的人,就注定只能度过相对平庸的一生,你也明白的吧,小阿尔丹。”
张伟当初在特雷森借用训练场地时,作为熟人的小栗帽与玉藻十字,都来拜访过他,还带着几个同学。
而阿尔丹就是其中一员,毕竟张伟也算正儿八经的明星人物了,少女好奇地问了他些关于比赛的话,张伟也就随意的唠了两句。
无意中得知目白阿尔丹的“玻璃腿”一事后,张伟也就对这个女孩有较深的印象了。
富家子弟能这么拼命的,在他看来还真是少见。
“…话是这么说呢。”
少女伸出素手,撩了撩被风吹歪的淡蓝色发丝。
“但是,该说真不愧是拳台上的怪物先生吗,所以能完全理解怪物女士的思维。”
高大健壮,嘴上带疤的中年拳手,罕见地露出了尴尬的神情。
张伟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半脸。
“哎,这外号也该改掉了,以前年轻的时候,倒也没感觉有这么的……”
“欸,明明很帅气啊。”
“不,反正听你们日本人说出口,就老感觉很…中二?”
“哎呀,那真是可惜了,我还说您还能与小栗联动一下呢,毕竟都是“怪物“嘛。”
“……从下场比赛开始,这称号我肯定得换。”
“看不出来您还会害羞这种事。”
目白阿尔丹笑着说道。
“但是,容我发自内心的这般说道,你们二人真的都很了不起哦。”
“张先生,你很信任小栗的实力呢,就跟相信自己一样,我都有点羡慕伱们了。”
张伟摇了摇头。
“不,我只是会叙述事实。”
“你们的赛跑也好,格斗也罢,体育比赛的结果,从不会因为哪一方的感情色彩而动摇,只谈实力。”
这不就是很信任对方吗,蓝发紫眸的少女心想着。
“话说,阿尔丹啊,你这个小挂件是在哪里买的吗?”
“这个吗?”
目白阿尔丹将衣服上挂着的南瓜灯吊坠取下,温柔的看着,递给了对方。
“是千代王和无敌同学她们送我的,因为今天是万圣节,特雷森学院的活动我这次是没法参加了。”
“大家精心制作好了一些小礼品,今早上就送到我的手上来了。”
“哦,这样啊,我才知道你们学校有举办万圣节的活动。”
“厉害,不愧是大学生,手艺不错。”
张伟接过少女递来的饰品,一边把玩,一边真心的赞赏到。
“嗯,不过严格意义上讲,我们不算大学生吧。”
目白阿尔丹一根手指贴在脸颊上,迟疑的说道。
“啊?大专吗。”
张伟惊讶的看着少女,在他看来特雷森学院看起来可远比什么985,211的学校都还要修的华丽。
“也不是啦,话说为什么大专生就不算大学生啊。”
“高中!?不会是职高吧。”
“额,那个,虽然我们肯定不是啦,但张先生您是不是有些这方面的偏见……”
……………
ufc东京精英训练馆总部
彭!
“温莎小姐?”
一头黑色长卷发披肩,小麦肤色的马娘,神情疑惑地询问到。
“嘘。”
女人做了个手势,示意让对方保持安静,二人就这么躲在了训练场地的墙角后。
又是一记沙袋被打出的彭响声,从前方传来。
虽然不理解,但英蒂萨尔还是跟着对方照做了,身体右侧贴在了墙面上。
“天狼星酱生气了,现在在猛锤沙袋呢。”
温莎.妮丝特挤眉弄眼的模样,让英蒂萨尔难以理解。
但她也有样学样,压低了声音。
“啊?是天狼星小姐遇到什么糟糕的事情了吗。”
“我不确定。”
温莎.妮丝特头顶修长的马耳抖了抖,露出一口大白牙,笑得很是阳光靓丽。
“但貌似是跟张老板有关系。”
“张先生?”
“是啊,我当时刚睡醒,起床想着今天是万圣节,就直接上三楼了,本来想找张老板问下要不要……”
“要不要什么?”
金色的马尾瞬间炸毛,温莎.妮丝特只感觉身子一颤。
在英蒂萨尔害怕的目光下,她神情尴尬的转过头,与对方那猩红的眼眸对上。
“……”
“bonjour?”
天狼星象征无语的看着这个明明比自己大好几岁的法国女人,有时却跟个顽童一样。
“我说真的,你找他……”
温莎.妮丝特伸着右手的食指,将自己的几缕金丝绕了一圈,眼神左右飘忽着。
“……”
“呵,算了,反正都跟我没关系。”
在二人茫然的目光中,天狼星象征笑了一下。
“我还想继续练习一会儿,二位,能帮帮我吗?”
“好,好的。”
英蒂萨尔也比天狼星象征大几岁,但性格比较怯懦。金发的马娘小姐则比较求稳,试探性的问到。
“额,要打实战吗。”
“……”
天狼星象征笑而不语。
温莎.妮丝特无奈地从兜里摸出一把银白色的房间钥匙,准备去换身衣服。
没办法,老板给的实在是太多了,她们几人作为陪练,那也就得做到有求必应了。
但是真的好累人啊。
温莎.妮丝特气鼓鼓的,从天狼星象征的身边走过。
从来到这里第一天,她除了偶尔的小摸鱼以外,压根没放过一天真正意义上的假,本来今晚还想去感受下东京人民的万圣节氛围。
英蒂萨尔也是个老实人,天天准时待机,还经常主动去提出要帮忙,让温莎.妮丝特都怀疑对方到底是不是美国人。
“哎,就一天也行啊…”
电梯内走出的高大身影,让温莎.妮丝特一愣。
“张老板?你回来了啊。”
“嗯。”
张伟戴着自己最爱的金框墨镜,面无表情的拍了拍温莎.妮丝特的肩膀,随即对着场内的三人大声喊到。
“都收拾一下东西。”
“啊?您今天不是说要练体能吗?”
金发的马娘小姐头顶的马耳失落地下压,直接完全的贴在了额头上。
这下工作量是超级加倍了。
“好的,张先生。”
“啧啧。”
透过镜片,张伟也能看见栗发少女的马耳正不爽的往后翘着。这种表现,跟温莎.妮丝特的那样可完全不同。
据他了解,对于马娘而言,马耳朵下压或许代表生气,但更多时候是单纯的不高兴。而如果往后翻了,那可能都谈的上是“愤怒”了。
“嗯,换套自己喜欢的衣服,今晚我买单。”
“咱们去外面玩一天。”
偌大的训练馆三层,瞬间变得鸦雀无声,片刻后。
“嗯哼!?”
“好的。”
“……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