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彩妍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挤进郭彩香的耳朵、传进她的心间：“彩香，这次做得很不错，但还是不够好。”
    郭彩香用心声回应道：“那你说说，哪里还不够好？”
    “智能投靠魔族的消息几日前已经传给了你，你却没有对潜在的危险做出任何应对措施，这难道不是你的问题？”
    “我派人前去查探过五台山的境况，我没想到······”
    “你没想到的问题多了，考虑不周就是你的问题。”
    郭彩香沉默片刻，道：“不用以我姐姐的声音来蛊惑我，你这么做只会让我更瞧不起你。”
    “彩香，你内心是对姐姐存有恐惧么？是不是从小到大，一直追赶着姐姐的脚步身心俱疲？常被拿来与姐姐比较，却从未比过，过得很不开心？所以在姐姐接任掌门后不久，你就经常找借口外出，甚至还折腾出一个客栈。”
    “是啊，怎么能不累，这么优秀的姐姐一直被拿来当榜样，我鼓足力气修炼，也达不到姐姐曾经达到过的高度，峨眉派的‘绝代双骄’的名气是因姐姐才传遍灵界，我只是个陪衬。”
    “一直想着超越姐姐吧，却始终找不到办法，何不换一种思路？”
    “换一种思路？”
    “你有没有想过，每个人适合的功法是不同的，我修炼的功法与我自身条件的适配度很高，而你修炼的功法对你而言不是最适合的呢？”
    “灵界的主流功法我们都参悟过，当前应该是最优的选择了。”
    “可是，功法不止灵界有。”
    “呵呵，智能，你就别白费这个心机了。”
    “彩香，你就没想过，正是我想借着这个机会，把最想说的话跟你说明白么？你留在灵界、留在峨眉派，只会成为我的陪衬，我希望你能有自己的道路可走，将来有一天能超越姐姐。”
    见郭彩香不说话，郭彩妍的声音接着道：“我知道你内心其实对我存有怨气，姐姐一直是最受宠爱的那个，用的都是最好的东西，而你始终排在第二位，本就骄傲的你，一定会产生嫉妒的情绪。现在，我成了盘古灵界有史以来最快成为换形境的修炼者之一，你却连换形境的影子都看不到，这样的差距你能甘心么？”
    郭彩香嗤笑了一下：“别把自己看得太重要，我的生命不会以你为中心，我有自己追求的目标，有自己想要的生活。当然，我想要的东西，确实需要更高的境界才能获得。”
    “那么，趁着这个万载难逢的机会，离开这个地方吧。”
    郭彩香闭着眼睛，静静思索着，这片漆黑的空间沉寂了片刻，郭彩妍的声音再次响起：“记得有一次师父得到了一枚异常珍稀的紫芯棠，能提高意识的基础强度，师父毫不犹豫地就把它给了我，当时你就站在旁边，可师父连看都没看你一眼，甚至一句安慰的话都没说。我当时注意到了你眼中的渴望。”
    “你是不是觉得，如果一个人对别人没有对你好，那他就是错的？一个人对他人的好，是要平均到每个人身上的？”郭彩香睁开双眼道。
    一阵沉默。
    “所以，你觉得我为什么会嫉妒、会怨恨、会不甘呢？”
    “作为一起长大的两个孩子，长辈不应该将一碗水尽量端平么，即便有所偏差，也会有所补偿才对。”
    “一个正常的人，对其他人都会有亲疏远近之分，对不同的人会报有不同的希望。姐姐的天赋比我好，师父对她的期望更高，她就理所当然获得比我好的资源。而且师父并没有对我不好，我的修炼资源优质、充足，为什么我一定要和姐姐一样呢？”
    “所以，既然你修炼灵界功法的天资达不到我的程度，换一种截然不同的功法不正合适么？你还在犹豫什么？灵界和魔界其实在本质上没有什么区别，都是优胜劣汰，不过一个经过了粉饰，强者的吃相没有那么难看，一个粗鲁直接，不加掩饰而已。”
    郭彩香呵呵一笑：“智慧生命之所以能成为宇宙的主人，不正是因为拥有智慧么？虽然优胜劣汰的生存法则没有变过，但做事情有了规则和原则，个体与个体之间的相处有了亲疏冷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情感、喜好，生命如此才丰富多姿。我认为，生命的意义在于体验过程，而不是单纯地达成结果。粗鲁无度地掠夺，和只知道争抢食物的畜生有什么区别？！”
    郭彩香的周身开始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将这片漆黑的空间染上了一层温暖。
    “关于紫芯棠的那段记忆，你只看到了前半段，我给你看看后半段啊。”郭彩香莞尔一笑。
    温暖的光晕中，影像由模糊到清晰。
    清雅别致的房间内，一个稍大些的小女孩儿手捧着紫芯棠送到稍小的女孩儿面前。
    “彩香，这颗果子你吃了吧，吃了之后修炼起来就更快了，很快就能赶上姐姐了。”
    稍小的女孩儿把紫芯棠推了回去：“不行，姐姐有了这颗果子可以变得更厉害，将来就能更好地保护彩香了，彩香可以想干啥就干啥。”
    稍大的女孩儿想了想：“那咱俩一人一半吧，这样姐姐在的时候能好好保护你，姐姐不在的时候，你也能保护好自己。”
    稍小的女孩儿使劲儿点了点头。
    另一个房间内，两个小孩儿的师父面露微笑，十分欣慰。
    郭彩香周身的光芒越来越强盛，漆黑被刺穿，皲裂脱落，色彩和声响重新填满了这片空间。
    智能站在不远处，面色冷漠：“我猜测你会很强，没想到你这么强，也极为聪慧，竟然算计到了我。”
    郭彩香脸上笑容不减：“如果今天你对上的是另外七位峨眉派掌控者，你应该都能得逞，只可惜，你还是太自负了，也太追求完美了，总想着赌一赌最好的结果。”
    “马上就到一个时辰了，我们之间算是平局，接下来你怎么办？”
    “在我手上吃了亏之后，还那么肯定我就没有后手了？”郭彩香的淡定从容，令智能眉头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