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论这一点,你说你的道理,我说我的道理,争得没有意义。我只问你,经络学说是中医的吧,你劏鸡劏鸭总干过,见过经络吗?净是些胡扯的东西。”郭松仍然不以为然,准备在经络这一点上击垮李凉。
以前,李凉或许也不相信经络的存在,但他已经修炼了一段时间道法,每日修炼时都会内视,所见就如肉眼所见,绝对不是假的,否则,吸收灵气炼化为真气,就全是不真实的。因此,李凉是深信经络的存在,就如相信神经系统的存在一样。
“几年前我看到过新闻,说有科学家已经用电流证实了经络的存在。”有一个年轻人道。
“一样是扯蛋,肉体中有不同组织,导电性能不同,电流有变化一点都不奇怪,一样无法证实经络存在。”郭松嗤之以鼻道。
“那神经系统怎么说?”李凉以其之矛攻其之盾,道。
“神经系统?那是,那是经过了无数科学家,西方科学家,经过做实验证实了的。”郭松一时结巴了起来。
“西方科学家也不是神仙,用不着过于崇拜。很多东西肉眼看不见,耳朵听不见,但不代表不存在,比如空气,电磁波,红外线,超声波等等。”李凉见郭松如此推崇西方,不由得摇头,不想继续争论,但还是大略一说。
“三流大学毕业的,也敢大言炎炎,如果你是医学生毕业,我还无话可说,原来考的是三本民办。我堂堂名牌大学毕业,看事情难道还没你深入,还用得着你来教我?!”郭松有点恼羞成怒了,鄙夷地盯着李凉道。
“松哥,别动气,我也就是这么一说,当不得真,绝对不敢教人,不敢好为人师。”李凉见郭松动怒,赶紧息事宁人,不能坏了吃酒席的气氛。
“上菜了,上菜了。”一名年轻人刚好在上菜位,最后由他端上桌,为了停止争论,于是招呼了起来。
这第二道菜上的是菠萝生炒骨,排骨和菠萝一起生炒,主打酸甜味,让人开胃,喜欢吃的人特别喜欢。
李二狗这时看不下去了,出来打抱不平:“人家李凉读的三本民办不假,但你读了名牌大学,读了硕士研究生也不能高高在上,看不起人。听说你在魔都送外卖呢,大家都为了一日三餐奔波谋生,又何必见高就拜,见低就踩,是不是这个理?”
桌上唯一的老人口中说着“就是,就是”,频频点头,几个年轻人若有所思,沉默不语,只有郭松涨红了脸,不甘心地冷哼一声。
“李凉不但能指挥蜜蜂,还能驱赶红蜘蛛呢,这一手就是绝技,没人比得过!”李富贵道。
“这有什么,弄点化学药品就能做到,神婆都是装神弄鬼,谁敢说神婆真的能够让人和祖先沟通?!”郭松道,他回来不久,没亲眼见到李凉指挥蜜蜂的场景,听到别人提起也不感兴趣,因此道。
另外几个年轻人都是专程从外地赶回来参加酒席,更没有见过和听过。
郭松是郭姓祠堂的同村人,抬头不见低头见,被人当面说他送外卖,戳到了他的痛处,可以说是当面打脸,因此他盯了李二狗一眼,眼神很冷,很冷。
当年,踌躇满志的郭松报了一个冷门专业,导致后面在魔都找的工作不好,也不稳定,最后没有办法,只好送外卖维持生计了。
“哎,李凉,有人不服呢,你露一手给他看看。”李二狗瞥见郭松如刀的目光,怂恿李凉给他颜色看看,也是出于看热闹不嫌事大。
李凉自然不会吃这一套,被人当枪使,那是傻子。
“二狗叔,不要起哄,我们华夏的传统文化,有些确实看起来玄而又玄,是因为我们不懂它的道理,不懂它的逻辑。”李凉一向觉得,自己懂的太少,比如华夏古老的《易经》,就一直没能专门找来,静心学一下,能获得或多或少的收获,就已足够。
“能驱赶蜘蛛是吧?今日刚好是农历初七,如果在十分钟之内,这个碟子里面有七只蜘蛛,我郭松就认栽,罚酒三杯,承认我浅薄无知。”郭松自己跳出来,不依不饶。
考虑到李凉的把戏,无非是用药物吸引或驱赶蜘蛛,如今,限定蜘蛛数量,他必然做不到,露出马脚。如果他敢应下这个挑战,却是以失败告终,也一样打破他的神话,免得愚昧的村民被他蒙蔽,到处宣扬他的神奇。
此时阿宽接到一个电话,现场太吵,他到附近安静的地方接听电话去了。
“对,就七只,十分钟内,看他还能如何做假。”郭松身边的年轻人也是不信,兴奋道。
“松哥,你确定想要看到七只蜘蛛?”李凉微微一笑,十分钟的时间有多,足够完成,给他们一点教训,让他们知道自己的无知,收起狂妄之心,也无不可。
眼见李凉是应承的态度,其余人都振奋无比,高声叫好,引得隔壁几桌的村民纷纷打听,是什么情况。听说是要表演驱赶蜘蛛到碟子上,也围过来看热闹。
郭松见李凉似乎胸有成竹,估摸着限定的时间太长,又道:“下一道菜是扣肉,还有几分钟应该上了,如果扣肉上桌,这个碟子上来了七只蜘蛛,我认栽。”
扣肉是当地必上的硬菜,如果没有扣肉,客人必然会大骂东家,认为酒席不齐活。而石盘村一贯的传统,是第三道菜上扣肉,
“好,我同意。”李凉不假思索,答应下来,以免郭松再次改口,麻烦。
众人纷纷叫好,嬉笑打闹,但都眼睛盯着空空如也的碟子,想要第一时间见证奇迹。
“安静,安静!”李富贵当场见过李凉的神奇手段,怕大家干扰到他,赶忙起身,要大家静下来。
“电波猫,等唢呐声响的时候,加载次声波到唢呐声上,驱赶七只蜘蛛,爬到那只碟子上。”李凉在脑海中下达指令。
“主人,收到!”电波猫回应。
“阿凉,刚接到电话,隔壁村的耿卫东说,他家的果园爆发了蚜虫虫害,想请你灭虫,他肯付酬金两万。”阿宽接听了电话去而复回,道。
看来,露一手也好,也算是做广告,有助于招徕生意。
“好,你帮我回复他,这单生意我接下了。”李凉一脸淡然道,这第一单生意,即使很便宜也要接,先打出名气要紧。
如果他的果园规模大,消灭蚜虫挽回的损失还有利润,两万对他那是小数。
看来需要尽快组建团队,注册公司,否则生意上门都处理不过来。像隔壁村的人都不知道自己的电话号码,要打给阿宽,得有专门的销售人员才行。
“哇——”年轻人都惊呼起来,一单生意就赚两万,这来钱也太快了。
李富贵再次站起来,做手势让大家安静。
“咚——”铜锣声响,随后,唢呐声也响了起来,过了半分钟,几个传菜员陆续出来,双手端了托盘,托盘上是几碗扣肉。
那一碗一碗扣肉,深色虎皮,每一片肥瘦相间,下面垫了梅菜,看起来十分诱人。
众人的目光落在已到了近处,传菜员托盘上的扣肉上,不经意间,七八只蜘蛛已然爬上了桌子,桌子是红褐色的,看起来并不显眼。
等到扣肉上桌,碟子上已经趴了七只蜘蛛,不多不少。
众人都闻到了扣肉的香味,不由得吸了吸鼻子,食指大动。
“蜘蛛,蜘蛛!”有人手指桌子,高声大叫。
传菜员吓了一大跳,赶忙停住脚步,他以为扣肉上有蜘蛛,那就坏事了。
七只蜘蛛趴在碟子上面,整齐有序,它们的头朝外,沿着圆形的碟子,以相同的间距,围了一圈。
这是用化学药物能够控制的吗?当真是匪夷所思!
郭松完全愣住了,张开了大口,犹如石化。
“罚酒三杯!”李二狗高声叫道。
其余人也跟着叫道:“罚酒三杯,罚酒三杯。”
半晌,回过神来的郭松,低垂了眼睑,缓缓站了起来,结结巴巴道:“我,我认输,我,我浅薄无知,浅薄,无知,罚,罚三杯!”
他端起酒杯,马上就有人给他加满。
一连三杯,郭松是当场兑现,并承认自己浅薄无知,也算拿得起放得下了。
随后的吃席时间,不时有人过来李凉这一桌,敬酒之外,询问刚才七只蜘蛛之事,有的则询问李凉灭杀虫害的收费标准,愿意拉来生意,他赚点回扣。
等到新郎新娘到来敬李凉他们一桌酒的时候,酒宴已经接近尾声。新郎叫郭松老表,原来他们是亲戚关系,敬酒的队伍中还有那个伴郎,则是新郎的堂弟,所以也叫郭松老表。
“听说凉哥一单生意就赚两万呢,我娶了老婆,需要顾家,就不出去打工了,准备跟你凉哥干,发大财就指望凉哥了。”新郎李少权道。
“少权,你是要在家守住老婆,怕老婆跟人跑了吧?”有人开玩笑道。
众人大笑。
“工字不出头,打工没有出息,我想跟着凉哥挣钱,没有开玩笑,没有开玩笑,真的。”李少权再次申明。
月上柳梢头,郭松酩酊大醉,被人扶回家去了,李富贵李二狗都没有饮酒,说是要养生,回去睡觉了。
李凉和阿宽早已离去,在阿宽家里饮茶,计划着明日去隔壁村的果园,灭杀蚜虫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