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文宇立刻眉开眼笑,果然哲哥是不会原谅渣男的,害他还搜索了好多怎么劝人放弃渣男拥抱新生活的攻略,差点就去论呼发帖求助了。
于是当病床上的青年睁眼时,看见的便是携手并肩消失在门口的两道背影。
‘那些个快穿小说里的恋爱脑都是假的。’
‘这里也不是小说,执行官大人…’
‘那我就让这里变成小说,我最喜欢写刀子了。’
虽然937负责这位执行官大人很久了,但一想到那些虐得他心肝疼的,由这位大人自己导演出的悲剧就窒息得掐人中。
不过确实挺爽的,啧,他都快被这位锻炼成砧板精了,不被刀子剁一剁就觉得板生毫无价值的那种。
“阿哲…!”
随着一声虚弱嘶哑的呼喊,床上的青年终于挣扎着睁开开了双眼,等他恢复视觉和听觉后,便见床边一名穿着护工服的大妈正担忧地看着他。
“许先生,您还好吧?我已经按铃了,医生很快就会到,您有哪儿不舒服可以先跟我说。”大妈的声音很温和平稳,说话一字一句的,生怕病人听不清。
“我没事。”许言的眼中满是失望和悲伤,而后又立马掩去,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嘴里低低念叨了一句,“他没在真是太好了。”
护工大妈闻言有些不忍,虽然他不知道许言说的是谁,但这好看的小年轻重病后只有自己这么一个护工守在床边,确实有些残忍。
“请问您怎么称呼呢?”许言接过护工大妈递过来的水抿了一口问道。
“叫我李妈就好~大家都是这么喊我的~”李妈笑着道。
李妈不愧是这家医院数一数二的护工,体贴、脾气好、情商高,最重要的是就算她不说话也不会让人感到有任何的尴尬。
既然想要卖惨的人不在,许言也懒得装虚弱了,基本上用不着李妈照顾,于是她便成了做饭大妈。
不过她拿着这么高的工资干这么少的活儿有些于心不安,于是许言每天的饭菜都是变着花样的好吃,换洗的衣服也被熨烫得服服帖帖。
“李妈,你的护工费是多少钱,我转给你。”身体好了许多的许言坐在床上问。
傍晚的夕阳正好,橙黄的光芒透过单人病房的窗户洒落到青年的身上,令气质清冷寡言的青年仿佛被镀上了一层温柔金色,变得亲和了许多。
“哎哟,我的工钱苏先生已经结清了,许先生不用再给了~”正将饭菜往许言面前堆的李妈笑眯眯地回答。
“结清了?”许言愣住了,表情有些恍惚。
“是啊,苏先生是许先生的朋友么?他没有和你说么?”李妈疑惑地问。
许言恍惚地摇头,然后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微笑,“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他就是好心而已。”
李妈懵懂地点头,“这样啊。”
“所以你将护工费的数额告诉我,我将钱给你,然后麻烦李妈帮我转交给阿...苏先生吧。”许言的声音很轻,又像是压抑着什么情感而有些颤抖。
李妈虽然觉得两人之间的关系不像许言说的这样,但既然雇主都这么要求了,苏先生那边也没有特别地嘱咐过她什么,她便答应了下来。
第二天晚上许言就出了院,不是他着急去找任务目标,而是他有必须要去做的事情。
说实话,原身这个人大概就是那种对得起天下人却唯独渣了任务目标的人。
虽然原主是真的不喜欢苏文哲才离开他的,但是许言可以改啊,为了能死,他从不会在乎自己和别人的感受。
清瘦的青年背影挺拔,一步一步地走向了黑夜中无光的阴影之中,步伐坚定而释然。
医院门口。
躲在门柱旁的苏文哲沉默地注视着许言离开,迈出去的脚步最终收了回来。
重新把自己的信息挂上医院的护工招聘墙的李妈走出医院,一眼便看见了外貌气质都出众到难以忽视的男人,立刻就走了过去。
“苏先生,你怎么在这?是来接许先生的么?他才走没一会儿,你去追追应该能追到。”
李妈的声音将发愣的苏文哲惊醒,他表情淡淡地摇头,“我不是来接他的。”
李妈哦了一声,表情却满是不相信,但她身为一个外人也不好多嘴,便告辞想离开,然而苏文哲却叫住了她。
“等等...”
李妈疑惑地看着他。
“我收到了你给我转的护理费...”苏文哲抿了抿唇才继续道,“我想知道就你对他的观察,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李妈闻言笑着道,“是个顶好的小伙子,礼貌,脾气又好,主要是长得还好看。”
苏文哲没想到李妈还是个颜控,顿时无奈地接着问,“他...有提到过我么?”
李妈思索了一会儿摇头,“他好像没跟我提起过谁,也没有什么亲人朋友来看他,不过最开始他苏醒的时候好像做噩梦了,一直念叨着‘阿哲’,好像是这个名字。”
听到没有亲人朋友来看望许言的时候 ,苏文哲就心疼了一下,而听见许言做噩梦喊他的名字时心情却又好了起来。
见苏文哲对许言的事情这么好奇,李妈也是个话唠,一股脑地就将许言平时的表现和行为全告诉给了他,末了还用一种谴责的眼神看着他,仿佛再说,你这么关心人家,怎么人家重病住院一次都不来看看。
苏文哲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但却发现好像没有什么好解释的,他就是...不能来。
“这孩子啊,身体差得勒,医生们都劝他做个详细的全身体检,查清楚原因,但他很干脆的拒绝了,我劝他他都不听,苏先生抽空劝劝他吧,这么漂亮的孩子,一定得长命百岁才行。”
李妈念叨完,一看时间发现自己这一絮叨就絮叨了半个多小时,顿时便火急火燎地转身小跑着走了,嘴里还念叨着回家做饭、孙子该饿了之类的话,留下苏文哲眉头紧皱地站在原地。
自己要不要管管他?
可身体是他自己的,他自己都不在乎,他这个被利用完就踹掉的前男友凭什么去管他?
苏文哲越想心里越是气愤,身为上位者的威压气势散发出来,跟个门神似的站在医院大楼的门口,吓得一个想偷跑出医院玩的小孩哭着跑了回去,还收获了不少谴责的目光。
但这一切苏文哲全都忽视了,他面无表情的迈步离开。
算了,还是管管他吧,就算是出于人道主义也不能放着一条鲜活的生命不管不是吗?
这边苏文哲说服了自己,另一边刚出院的许言却打车来到了一家被封条封住的破旧孤儿院。
大门的锁链和锁头早就在时间的腐蚀下断裂,封条更是如此,只余下部分依稀能分辨出是什么的纸条残骸随风颤抖。
许言熟练地戴上黑皮手套推门而入,生锈的大门发出难听的嘎吱声,进入之后他将门重新恢复原状,避开水泥缝隙间长出的野草野花,谨慎小心地走进了破败的建筑之中。
破败建筑的大厅中却和外面的景象天壤地别,大厅中的杂物尽数被搬离,中央放着一张漆黑的长桌,六把血色的欧式座椅均匀地分布在桌边。
桌子的正中凹陷下去,镶嵌着大大的长方形铁盘,里面点满了红白相间的蜡烛。
红色的蜡油和白色的蜡油融化在底部,结成红白的蜡块,仿若雪地上洒落的斑驳血迹。
也不知道里面烧完了多少蜡烛,蜡块结成了厚厚的一层,而此刻正有人在将烧完的蜡烛替换成新的。
一只手背上布满针眼的手正拿着一根点燃的红色蜡烛去点着其他的蜡烛,红色的蜡油滴落着,像是在滴着淋漓的鲜血。
整个大厅昏暗而不透光,全靠桌上的蜡烛照亮,氛围透露着一种低沉和怪异,像是在进行某种邪教仪式的现场。
“你来了啊。”点蜡烛的人完全没有转头看向他的意思,仿佛早就笃定是他,“你身体的状况如何?我听说你住院了。”
“我没事。”许言回了一句,径直走到桌子右边的首位拿起了放在上面的牛皮纸袋,然后便朝门外走去。
“记住,不管你做出什么决定,我们都会共同承担,而你也要为我们的选择负责,踏出这里,你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许言没有回答,只留给了对方一个脚步坚定的背影。
嘴角甚至还带着一抹兴奋至极的笑。
这几个人的计划还是太保守了,光明磊落的他们当然配得上最华丽的舞台。
他已经想好结局了。
‘执行官大人,您申请的能力解锁已被批复同意。’
‘知道了。’
937无语,他就没见过这位大人的申请被驳回过,不过这位大人也没提过什么过分的要求就是了。
就在许言刚坐上回家的车时,他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来电,但这个号码他认得,因为某个人曾要求他背下,时不时还会抽查。
按下接听键,那边却没有传来一丝声音,唯有轻微的呼吸声。
许言耐心的等着,也沉默着不率先开口。
“你...”
“苏先生。”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顿住。
这次没有沉默太久,对面先开了口,“你还记得我的号码。”
许言没有说话。
那边传来一声意义不明的叹息,“周末你有空么?出来见一面?”
许言依旧没有说话,这令苏文哲的心提了起来,呼吸都因紧张而慢了下来,但同时又十分唾弃心软没骨气的自己,一股烦躁感从心底狂涌而出,他当即就打算挂掉电话扇自己两巴掌让自己清醒清醒。
然而就在他的拇指将要触碰到红色的挂断键时,那边却传来了声音。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