碍眼的人走后,吧台后面的楚州这才探出头,一副心有余悸地表情,“许言,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酒吧就要被你拆了!”
许言还没说话,南则就从他怀里探了个头出来,毫不客气地拆穿道,“你还会怕?你难道不是巴不得酒吧被拆,然后让你哥重新给你一家更大的吗?”
楚州切了一声,然后又担忧地看向垂着眸一言不发的许言,对南则嘱咐道,“你回去多注意一下他的情况,不行就把他送去我哥那边。”
南则却只是笑了笑,抬起手指将指尖咬破,一滴殷红的鲜血立马浮现在了他的指尖。
各处恢复的交谈声瞬间戛然而止,所有的目光都再次聚集了过来,和他进门时的善意欣赏不同,这一次其中夹杂了不少贪婪和恶意,甚至有人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以保持自己的清醒。
许言也没料到这小孩儿居然敢做出这样的举动,几乎是瞬间就又将人用风衣完全遮住,对在场唯一不受影响的楚州道,“创可贴。”
楚州的脸色也非常凝重,这小孩这么疯的吗?要不是在场的人全是自制力极强的圣父圣母,只怕他的酒吧真的要被拆掉。
许言接过楚州递过来的创可贴,低头看向乖乖缩在自己怀里的人,声音轻柔,“手伸出来。”
南则却眨巴了一下他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然后趁许言不备将还在溢血的手指直接伸进了许言刚说完话还未闭合的嘴里,将手指上的血抹在了他的舌尖。
瞬间,腥甜的铁锈味便弥漫在了他的口腔之中,与此同时,耳边断断续续的未知呢喃随之消失,如针扎般疼痛的大脑也消停了下来,一种前所未有的的轻松感瞬间弥漫全身。
然而下一秒许言就将南则的手指拿了出来,皱着眉抽出吧台上的纸巾将他手指上沾染的口水还有血渍擦干净,用创可贴将伤口完全包裹封闭。
许言生气了。
这还是南则第一次见许言对他露出这种表情,真的好有趣。
而且,他的舌尖果然很软。
南则装作认识到错误的模样低下头,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双眼里满是兴奋,喉结滚动了一下。
许言拿起吧台上他还未喝完的酒喝下一大口,冲掉了嘴里令他有些作呕地血腥味,但声音的沙哑还是暴露了他的不适,“我先带他回去了。”
“需要人送你们吗?”楚州看着两人的背影问。
“不用了。”
许言说完,便牵着南则走了出去。
就南则进酒吧的这一会儿时间外面就下起了大雪,大片大片的雪花飘落袭来,将地面一点点染得雪白,唯美而梦幻。
南则有些厌恶地再次钻进了许言的大衣里,他讨厌雪。
不,这个世界上就没多少能让他感到喜欢的东西,或许,许言算一个。
许言撑起风衣为他挡下了所有的风雪,护着他进到了等候在路旁的保姆车内,自己则在上车后将风衣脱下,也不抖落上面的白雪,直接就这么将所有的雪裹进了风衣里,扔到了后座。
坐在副驾驶玩手机的温庭在两人打开车门的时候就放下了手机,转过头见许言准备用纸擦头发上的雪,连忙从他随身携带的行李包里拿出一条崭新的毛巾递过去。
许言伸手接过,下一秒却手中一空,毛巾落到了南则的手里,他看了南则一眼,而后便转过头继续用手中的纸擦起头发上的浮雪。
南则抿了抿唇,尝试性地将手伸过去,发现许言没有反应,这才开始轻柔地帮他擦起发丝,软声道歉,“对不起,我下次不会这样了。”
许言闭上了眼睛,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沉默不语。
南则有些慌了,以往许言生气他哄一下就立马好了,而现在他好像更生气了,为什么?
“先生,我真的错了,别生气了好吗?”南则小心翼翼地拉住许言的手,脸上一副惶恐的表情。
许言还是没有说话,他靠在椅背上像是疲惫地睡了过去。
温庭和司机李叔两个人通过后视镜偷看着后座的情况,一个没有得到吩咐不敢开车,一个不敢多嘴怕被南则小恶魔记小本本报复。
“开车,送小则回家。”许言冷声吩咐道。
“好的老板。”李叔应声,立马发动了车子,朝家里驶去。
南则一听这话就察觉到了不对,他握紧了许言的手,小心地问,“先生,你不跟我一起回家吗?”
“我还有事。”
许言确实有事,不过是指他的身体有事,他大概真的需要去楚州的哥哥那里看看,至少他现在还不能失控。
南则却觉得他是因为和自己生气的原因不愿意回家,眼眶一红,声音里都带上了哭腔,“先生,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果不其然,他一哭,许言就立马睁眼看了过来,于是他再接再厉地挤出了两滴泪,“先生,我保证,我再也不这样了,我是因为知道在场的前辈们都是好人才敢这样的,在外面我不会也不敢这样的。”
许言叹了口气,软了态度,说教道,“你知道你自己的特殊性,你不知道你的血肉对于我们而言有多大的诱惑...永远不要用自己的生命安全去考验人性,懂吗?”
声音好听的人就算是在说教也让人讨厌不起来,甚至想让他多说几句。
南则将自己发散的思维拍飞,乖巧认真地点头,“我懂了。”
然后他又装作有些难过地问,“但是先生好像很讨厌我的血,难道先生是因为讨厌我才因此讨厌我的血的吗?”
温暖干燥的掌心覆在了他的头顶,轻轻按了按,“没有,我只是...单纯地讨厌血的味道。”
“这样呀。”南则点了点头,然后与许言的手十指相扣地晃了晃,“那先生现在可以和我一起回家了吗?”
许言犹豫了一下,但面对着小孩儿那期待又小心地目光,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
那就重新再找时间去看医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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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黑心就是怕你去看医生吧?’937啧啧了两声道。
‘对啊,要是他在我身上做的手脚被发现了,他就前功尽弃了。’许言目光柔和地听着南则和他说三天后他要参加某个综艺的事情,声音却无比冷淡地和937交谈着。
‘如果大人您不来,他早就失败了,只能收获一摊令人作呕的烂肉。’937 掏出自己螺蛳粉味的瓜子,美美地磕着。
脑海中却忽然回忆起了905吃的焦糖味瓜子,顿时嫌弃地皱起了脸。
‘对啦,大人,渣了五席大人的那个妹子正式入职了,然后她跑去找五席大人吃了个闭门羹,现在蹲在您家大门口不走呢。’937饶有兴致地道。
许言冷笑,‘她会走的,你是不是忘了,像她这种卖身给乐园的小世界任务者可没有多少自由。’
‘可是五席大人好像之前挺喜欢她的,会不会心软啊?’
‘那是她们自己的事,就算她想帮着赎身,那也得等她先把欠我的债都还完才行。’
‘恶魔。’937浑身打了个寒颤。
“先生,我们之前不是被偷拍到了吗?都上热搜了,不如我们直接曝光吧?而且我这次接的这个综艺让我们三个固定嘉宾自己再带一个人一起当固定嘉宾,可以是好朋友,可以是恋人,可以是家人,我就只有你了,你可以和我一起吗?”
南则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虽然笑得十分开朗,但眼底的落寞和希冀却令人心疼。
许言根本无法拒绝他,他也不想拒绝他。
他过于严密的保护令这个孩子能够顺利长大,但也令他失去了普通孩子该有的生活,正如他所说,每他能找的人只有他。
于是他点头,“好。”
南则满意地眯起眼睛笑起来,他喜欢在旁人眼里清冷矜贵的月亮先生温和对自己说“好”时的表情和声音,这样的先生是独属于他一人的。
也只有他知道,这位月亮先生看上去沉稳又睿智,实际上却是个有些迷糊的大美人,很容易忘事,很喜欢发呆,寡言少语也不是因为性子高冷,而是他有些社恐,经常憋半天就憋出几个字来,非常可爱。
而这样的反差也是他独享的,那些自诩了解他喜欢他入骨的粉丝们都不知道。
就在热搜第一的两位主角商量着上综艺要带些什么东西的时候,星博上两人的粉丝已经吵得昏天黑地了。
因为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高挑的少年拉着身穿笔挺西装的青年在撒娇,举止亲昵暧昧。
而照片被拍到的那天,许言刚穿着这身西装参加了他参演的一部官方贺岁大片的上映仪式,而这套高定西装是许言的一位顶尖服装设计师粉丝为他定制设计的,全世界只有这么一套,所以许言的身份坐实。
而那位高挑的少年被拍到的是斜后侧,只能看见他的小半张脸,但依旧有很多人认出了这就是南则。
靠一身气质和样貌还有卓绝的演技有望成为最年轻影帝,拍的第一部电影就被提名最佳男主角的南则。
再加上许言被爆隐婚和包养未成年的各种黑料,南则的粉丝们顿时急眼破防了,觉得是许言强迫南则,而许言的粉丝们却说看照片里南则那撒娇的姿态,明显是南则勾引的许言,只为了获得更好的资源。
于是就吵得整个星博乌烟瘴气。
最骚的是,某个白毛头铁少年还跳出来发了一条星博参战。
【谢子轩☆v:啧啧,老牛吃嫩草,也不嫌害臊。】
这句话一出,星博再次烧开了,服务器都差点被吵炸。
谢子轩躺在自家大别墅的客厅沙发上得意地笑着,二郎腿翘得老高。
“谢·子·轩!”一声咆哮从楼上响起,由远及近。
不等他有所反应,人就被一脚踹飞了出去,紧接着就是好一顿胖揍,“几天不打皮痒了是吧!?”
“啊!姐!姐!我的祖宗!我三天后还要去上节目!啊!别打脸啊!”
谢子璇闻言果然不打脸了,改踹屁股,把人踹得叫都叫不出声后才叉着腰数落,“我都说了多少遍了,没脑子不可怕,没脑子又自作聪明才是最可怕的!人家许影帝想整死你一个红起来没多久的流量明星,用一根手指都嫌多!”
“我可是官方培养的,他不敢!”谢子轩不服气地反驳,换来又一脚踹。
“还要自作聪明是吧!?”谢子璇气得脑子都快烧熟了,“官方在你和他之间,绝对无条件支持他!”
“为什么!?”谢子轩更不服气了,“他一个快失控要退休的人能跟我比?”
谢子璇闻言掐着人中闭上了眼,只恨当时在老妈肚子里的时候自己为什么不掐死这糟心的弟弟。
见姐姐忽然不说话也不动手了,谢子轩小心地睁开眼看过去,却发现谢子璇在用一种失望的目光看着他,就好像他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然后就听见她叹息般地道,“你一个刚入伍的新兵蛋子和一个入伍二十年立过累累功勋的老兵比较,是谁给你的勇气?”
谢子轩愣住了。
“谢子轩,我一直以为你只是脑子不好使,但我现在觉得是不是我没有教好你,居然让你变成了一个不知感恩和尊重为何物的人渣。”
......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
洗完澡的南则躺在床上刷着星博,乐滋滋地看着粉丝们花样百出地互骂,还时不时会给一些说话说得十分艺术的粉丝点个赞,两边的粉丝都点。
当然,他用的是小号。
咔哒,浴室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裹挟着一身水气的青年从中走出,赤着一双脚踩在松软的毛毯上,从圆润的脚趾到修长的小腿,每一寸皮肉骨骼的曲线都完美得仿若雕刻家精心雕刻的艺术品,再往上便是在浴袍下若隐若现肌肉匀称的白皙大腿和被腰带束紧的蜂腰,青年上半身则是完美的倒三角,即便是穿着宽松的浴袍都穿出了t台秀的感觉。
只不过他好像很累了,表情有些倦怠,用毛巾擦拭头发的动作也很是缓慢敷衍。
一双还泛着湿意的蓝灰色的眸子在感受到南则毫不掩饰的目光后看了过来,其中满是迷蒙和疑惑,疑惑于南则为什么要一直盯着他看。
“怎么了?”
随着许言的话语落下,一滴水珠从他的脖颈滑落到了他平直精致的锁骨,配上他单纯无欲的表情,惑人而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