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法堂内,一位半步元婴的执事与其他几位来执法堂做事的内门弟子此刻正面色不善,坐在审刑殿分管外门一处的案桌前,两边是几位维持秩序的弟子。
与肖铭所料不错,现场的气氛看起来确实在顶牛。
在他的斜前方,按理说应当是站着受审的那位筑基弟子此刻正坐在不知道哪搬来的椅子上,身边还围了好几个练气五六重的小弟。
双方的境界差距极大,但这边的这几位气场倒是不弱,颇有一种不畏强权的英雄光芒。
但看这架势,就是不知道哪边是强权。
“赵宏笙,你触犯了宗训门规,按门规就应当处罚你,现在这是干什么?想要生事?”
端坐在案桌前的是执法堂的执事,虽然面色不怎么样,但毕竟这种事见得多了,整个人还是淡定的,不至于急赤白脸大喊大叫。
执事的地位高于内外门低于护法和长老,与亲传弟子一样,属于管理层之下的执行层,是一个宗门最重要的组成部分。
有些执事就是修为和斗法能力高强,属于宗门随时可以出动的机动力量,有些则是在某个方面天赋卓绝但是修为较低的弟子,被破格提用管辖某个地方。
而执法堂的执事,自然是对宗门门规训诫的熟悉程度十分之高,以及在明辨是非方面有着充足能力的人。
但这一次,这位名叫陈因的执事碰上的并不是什么难缠的官司,而是再简单不过的案子。
“生事?不敢,我只想问问看我错在何处?”赵宏笙的头微微昂起,斜睨着眼看向执事,目光里虽然称不上挑衅,但也绝没有把面前这个金丹放在眼里。
“聚众斗殴,欺凌同门,在你眼里是不是不能算错误?”执事的音色还是那么平稳;
“斗殴?欺凌同门?姓洪的那小子真是个怂蛋,碰几下就报执法堂!”听到这话,赵宏笙一拍椅子站了起来:
“赤松峰那地界不错,看着养眼,我入宗当天就跟那些小子说了我们六个要占这地界,这地界有没有人打算要,有的话是争是取我们都接着,没有的话就算这么定了。”
“当初我们说的时候那姓洪的龟缩在一边连个屁都不放,结果呢?”
“没经过我们同意,他带着他弟偷偷摸摸的搬来这边,结果给我们逮住,一点认错的意思都没有,板着脸跟我讲什么这是宗门的地界。”
“他说的并没错,挑选住所是每个外门的权利。”
“那他当初怎么不说?他好声好气跟我商量,我兴许就允了。”赵宏笙面露不快:“抓现行还那么狂,他把赤松峰当他地盘了?”
“跟你商量?赤松峰是你的地盘?”陈因的面色肉眼可见的带了点怒气:“抢峰头当山大王,其中三个人还动用灵力打了洪家兄弟……”
“那是他们活、该。”赵宏笙把最后两个字加了重音:
“俩凡人狂什么呀?就跟他爹娘是合道一样,甩那么张臭脸给谁看?打他……把他们俩按住是给他们长长记性,下次别那么牛哄哄的,没人应该惯着他们!”
“哈,那我还得感谢你替宗门管教弟子了?”
“少阴阳怪气,有什么话直说。”
“直说就是你小子给我把态度放、端、正、点。”陈执事也来了脾气,学着赵宏笙加重了后面的的几个字:
“这是凌云宗,不是你峦州赵家的地界,按你的话说,老子也不打算惯着你。”
“依据宗门门规,我现在就可以……”
“废话!废话!”赵宏笙烦躁的打断了陈因,显然是不喜欢被人判罚的感觉,怒道:
“你不要给我哇哇叫!”
“大不了给我送回峦州嘛,少爷我到分门照样这么搞,还不用听你说这么一大堆官话屁话,耳朵都起茧子……”
“我怕你执法堂?”
按照过往的例子,当弟子阻挠判罚当庭咆哮还聚众生事之时,执事可以让在场维护秩序的弟子把人控制起来。
但陈因尚未来得及这么打算,而赵宏笙还在输出之时,一道气机从外面射来。
砰!
闷响声传来,众人顿时被吸引,待他们回头看之时,赵宏笙原本屁股下坐着的椅子此刻已经被打的粉碎,而赵宏笙本人现在已经趴到了几米外的地板上,脸色十分痛苦,看起来是挺疼的。
门口走来了一位身着红底金色云纹道袍的男修。‘
每走一步,在场的众多人便觉得他的气场高了几尺,隐约散出的威压足以彰显他恐怖的修为。
原本站在赵宏笙身边的五个小弟脸色由骄狂变得冰冷,站姿也从歪七倒八变得不得不互相扶持,看起来承受了莫大的压力。
待那个人走到身前之时,五人下意识的让出一条道路,趴在地上的赵宏笙勉强站起身,甚至连哀嚎都忘了。
“谢谢。”那人眯着眼,笑着说道;
原本还吵闹的环境瞬间变得噤若寒蝉,当那个男修走到正中间时,陈因已经离开了条案,拱手道:
“肖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