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王二壮一行人风尘仆仆地赶回军营,刚走到营舍门口,李元吉、萧虎便风风火火地迎了上来。
李元吉一脸的兴奋:“哈哈哈,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和萧虎马上就可以回乡探亲了。”
听了这话,二壮猛然一愣,随后急忙凑上去,贼兮兮地问:“怎么了?又要去北边搞事情?我告诉你,这次说什么也得带我们一起。”
顾永丰几人也赶紧围上来:“就是,这次一定要带上我们,再吃独食可别怪我们心黑手狠。”
“去北边干什么?吃什么独食?”李元吉一脸的迷茫和不解。
“装,接着装。”二壮气呼呼地喊起来,“你小子上次就是这么忽悠我的,结果怎么着,偷偷跑去草原把人家的可汗都给宰了。”
李元吉这才明白过来,于是立即一本正经地解释:“上次纯属意外,这次不一样,千真万确,绝对不骗你。”
见李元吉一脸的真诚,二壮倒是信了几分,但还是有些怀疑:“你发誓。”
“发誓就发誓。”萧虎立即出口代劳,“要是假的,就让他一辈子都娶不上媳妇儿,可以了吧。”
“哈哈哈,这么狠?”冯世安有些惊讶,“那应该是真的。”
“我去你的。”李元吉立即抬起腿朝萧虎的屁股踢过去。
萧虎急忙闪开:“哈哈,瞧给你急的,见色忘义,货真价实的见色忘义。”
李元吉正准备再次出脚,二壮则猛地抱住他的肩膀,激动地问:“啥时候走?”
李元吉悻悻地收回脚,答道:“将军说了,只要交代妥当,随时可以离开。”
“那感情好。”二壮由衷地替两人感到开心,“都两年了,该回去看看了。走,出去压草原,人逢喜事精神爽,这次咱们必须压它个通宵达旦。”
这茫茫大草原自然比不上那些热闹繁华的大都市,那里有烟花柳巷,有舞榭歌台,有茶馆,有酒肆,有大把的去处可以消磨时间。而在这里就只有两个去处,要么回军营,要么进草原。不管遇到何等开心的事情,不管你有多高兴,多兴奋,最多也就冲进草原,在草地上多撒会儿欢。
“好!通宵达旦!”一行人立即勾肩搭背地走出军营,走入一望无际的大草原。
第二日,随着一阵“轰隆隆,轰隆隆”的马蹄声,一支规模不小的铁骑犹如一道汹涌的洪流,浩浩荡荡地开出铁石骑军大营。出了营门,洪流又立即掉转方向,一路朝南。
一口气疾驰了十里地,大部队才慢慢减速,最后缓缓地停下来。
接着就看见两人两马缓缓向前,从这支整齐如松、威武如虎的军阵中走出来。两人的穿着甚是奇怪,既没有穿铠甲,也没有戴头盔,只穿着一身普普通通的灰色常服,这身装扮跟其他人身上的坚盔硬甲一比,简直就是判若云泥。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即将踏上回乡之路的李元吉、萧虎。脱掉威风凛凛的铠甲,换上一身简单轻便的便装,两人的气质陡然一变,虽说少了几分慑人的英姿飒爽,但是又多了几分让人舒服的温良恭俭让,顿时变成一对阳光帅气的邻家少年。
两人掉转马头,视线从马将军、魏将军、袁都尉、二壮、冯世安、顾永丰、孙渭、还有很多很多熟悉的脸庞上一一扫过。
扫完后,李元吉抬起手臂,两只手掌紧紧地抱在一起,动情地大喊:“马将军,魏将军,袁大哥,还有各位兄弟,都回去吧,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萧虎立即出声附和:“对,都回去吧,再送下去,我们恐怕要舍不得走啦。”
“哟呵,是吗?”马将军立即笑嘻嘻地打趣起来,“那我们就再送十里地,到时候你小子要是真舍不得走了,就跟我们一起回去,就让小元吉替你回去看看也不是不可以。”
听了这话,萧虎立即义正词严道:“欸,那可不行,说到就要做到,而且都走这么远了,怎么也得有始有终。你们是知道的,我萧虎做事最认真,最讨厌的就是半途而废。”
“哈哈哈。”这话立即引来一阵哄笑。
“你小子!”马将军一阵无语,“将来要是当不上将军,都对不起你这张脸皮。”等笑声停止,他又轻夹马腹,来到两人中间,然后从马背上取下两柄战刀,一手一柄递到两人身前:“看看,这是什么。”
“我的斩狼刀!”李元吉一把接过这柄已经陪伴了自己两年的爱刀。
这正是他的佩刀,军中有规定,士卒不得私自将任何军械武器带回家,所以今天一大早跟袁都尉交接时特意把它也交了出去。
“嘿嘿,不错。”马将军笑着回答,“出营前我特意带上的,这是你们的佩刀,我觉得还是让你们自己保管比较好。”
“这不好吧。”李元吉回答,“按规定,我们是不能把它带回家的。”嘴上虽然这么说,可两只手却将刀身攥的死死的。
马将军立即调侃道:“臭小子,心口不一,难怪跟小虎子关系好,感情都是一路货色。”
“嘿嘿。”李元吉一阵傻笑。
“臭小子,拿好,这一路上,哪怕是回了泰安城,也可能有用得到的地方。真到了用的时候,也别客气,立即亮出来,让那些宵小知道,你们可是有后台的人,而且后台超硬,能杀得狼崽子找不到魂。”
“嗯!”李元吉重重地点了点头。
“哈哈哈,我的话说完了,剩下的时间就留给你们这帮兄弟了。”马将军说着便掉转马头,从容地返回军阵。他要做的已经做完了,送刀事小,可这背后的意义重大,他就是要用这刀时时刻刻提醒两人:玩儿够了就赶紧回来,你们是铁石骑军的人。
李元吉抬眼看看二壮、看看冯世安,看看顾永丰......,感觉心里有很多话想说,可想到一个月后就回来了,便又将千言万语通通咽了回去,最后只是重重一抱拳:“兄弟们,保重。”
“兄弟们,保重!”萧虎也是这一句,心想:昨天一起溜达到深夜,该说的都说了,现在嘛,一切就在不言中了。
二壮一行人齐齐抱拳:“小元吉,小虎子,保重。”
李元吉,萧虎再次大喊“保重!”然后便掉转马头,扬鞭打马,踏上了回家的道路。
虽然不是什么生死别离,但这一幕还是把他们两个弄的甚是沉重,很不开心,于是谁也没再说话,皆埋着头,默默前行。
不过当速度提起来时,一种畅快的感觉又立即从两人的心底油然升起,将刚才的离别阴霾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便是一种春风得意马蹄疾的快意。
泰安距此千万里,归心似箭在心头。李元吉、萧虎两人身体还在草原上,可心早就飞回了阔别两年之久的家乡。两人感觉胯下的战马好像三天没吃东西似的,怎么跑都跑不快,于是便不停地挥鞭,再挥鞭,简直恨不得在马背上插上一对翅膀,瞬间飞回那日思夜想的故乡。
李元吉心急如焚,但身体却掉了链子,刚飞奔了一会儿,就感觉胸腔里如翻江倒海,开始隐隐作痛,于是又赶紧将飞一般的速度压下来。
这可把萧虎气坏了,不过也无可奈何,只得放慢速度。这马上就要回家了,若是搞出个旧伤复发,那玩笑可就真开大了。
两人的速度还是很快,过了小半个时辰,便已飞奔到了草原的边缘。看着前方那道泾渭分明的分界线,李元吉立即拉紧缰绳,停下来。
见李元吉突然不走了,萧虎又赶紧不耐烦地问起来:“大爷,您又怎么了?”
“嘿嘿,看看。”
萧虎一脸的着急:“有什么好看的,两年了,早就看厌了。”可嘴上虽然这么说,还是打马跟了过来。
两人齐齐看向军营的方向,不过什么都看不见,视线所及之处皆是绿色的草原,但是谁也没有因此收回视线,仍然认认真真地盯着前方。
“好像一场梦。”李元吉突然开口。
萧虎细细品了一下,这两年的种种经历立即如走马观花一般纷纷闪现在眼前,有训练的苦不堪言,有奔波的心力交瘁,有战斗的慷慨激昂,有受伤的肝肠寸断,一幕一幕就如发生在昨天,片刻后,出声附和:“你还别说,还真有点像。”
李元吉随即“哈哈”一笑:“不过挺不错的,是个美梦。”
“嗯,是美梦,希望不要醒,一个月后,咱们还回来接着做。”
李元吉立即坚定地喊起来:“好,一个月后,继续做。”喊完看着萧虎,“走!回家!”
“哦~,回家喽。”萧虎立即开心的叫起来,随即和李元吉一起扬鞭打马,战马仿佛也听懂了主人的心意,立即一跃而起,飞出草原。
江水三千里,家书十五行。行行无别语,只道早还乡。
一路飞奔过去,两人又看到了壮阔的平原、宽广的农田、宁静的村庄、雄伟的高山、秀丽的江河,这一切两人感觉如此熟悉,没错,两年前就曾有过一面之缘,不过好像只有时间变了,这些地方还依然一如从前。
夜晚的时候,两人又再次住进了和之前一模一样的小驿站。饭菜的口味也没变,两年前两人几乎是捏着鼻子吃下去的,但是,现在吃起来却感觉很香,甚至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田。
两人就这样马不停蹄地跑了五天,为了少跑冤枉路,只要遇到行人,必定停下来打探一番。而那些路人的回答也基本没什么差别,基本上都是往南,往南,再往南。
跑了这么久还没看到任何熟悉的场景,不禁让两人越来越不安,情绪也开始焦躁起来。然而惊喜都是在人最不经意的时候悄悄来到身边,当两人从一个土坡后绕出来的时候,突然被眼前的一幕惊的目瞪口呆。
萧虎赶紧扯紧缰绳,结结巴巴地喊起来:“欸,小,小胖鸡,那是什么?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