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过得简直是波澜起伏,创办决斗俱乐部、哈利的蛇佬腔、密室的打开方法……收获可谓颇丰——艾维斯他们一直卡着的进度一下子被往前推进了一大截。
于是乎,这个夜晚,艾维斯和赫敏因为开心的缘故睡得很好。然而,有那么一个人却保受煎熬,那就是哈利。
哈利一连好几个小时都睡不好觉,他透过床四周帷布的缝隙,注视着片片雪花飘过城堡的窗户,感到心头一片茫然。
尽管艾维斯已经向他说明了蛇佬腔并不是斯莱特林一脉独有,但他还是忍不住去想,万一他真的是斯莱特林的后裔,那该怎么办?毕竟,他对自己父亲的家庭一无所知。德思礼夫妇总是禁止他询问有关他那些懂魔法的家人的情况。
哈利又想到了密室,今天的一切在他看来很是魔幻,就好像一场梦,他好像没做什么,就破解了那个霍格沃茨历代校长都没有破解的秘密。但他也知道,如果没有艾维斯,他也许一辈子都无法找到密室了。
哈利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试着用蛇佬腔说话,但怎么也说不出来。他接着集中心神冥想出一条蛇的身影,这才发出嘶嘶的声响。
“可我是属于格兰芬多的啊,”哈利心里想着,“如果我有斯莱特林的血统,那顶分院帽也不会把我放在这儿了……”
“哈哈,”这时,他的脑海里响起了一个难听的声音,“可是分院帽本来是想把你放在斯莱特林的,你难道不记得了?”
哈利心烦意乱,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他翻了个身,却又想到了贾斯廷,他们明天还要在草药课上见面,到时候,他一定要向贾斯廷说明他是在把蛇喝退,而不是怂恿它进攻,其实,这连傻瓜也应该看得出来啊。
第二天早晨,从夜里开始下的雪变成了猛烈的暴风雪。这样,格兰芬多本学期的最后一节草药课就被取消了。斯普劳特教授要给曼德拉草穿袜子、戴围巾,这是一项需要慎重对待的工作,她不放心交给别人去办。现在,让曼德拉草快快长大,然后救活洛丽丝夫人和科林·克里维的性命,是至关重要的。
艾维斯和赫敏早上并没有课,于是他们进行了一次简单的分工,艾维斯去图书馆继续查找资料,赫敏则去了格兰芬多的休息室,金妮那边还需要做一做思想工作。
今天的哈利看上去依旧十分烦恼,他坐在炉火旁,什么也不说,就静静地看着跳跃的火光。赫敏和罗恩在一旁玩一种巫师棋,金妮就在赫敏身边看着,她今天的心情好了许多,所以才有那么一点儿兴致。
“看在老天爷的份上,哈利,”赫敏看到罗恩的一个主教把她的骑士从马上摔下来,拖出了棋盘,便有些气急败坏,“昨天艾维斯已经跟你说得很明白了,如果你还是放心不下,那就去找贾斯廷说清楚。”
于是哈利起身,从肖像洞口爬了出去,他一边想着贾斯廷的位置,一边漫无目的的走在城堡里。
厚密的、灰暗的雪花在天空中飘舞,封住了每扇窗户,城堡比平常白天要昏暗许多。哈利浑身颤抖着走过正在上课的教室,断断续续地听到了一些里面的情况。麦格教授正朝一个人大喊大叫,听声音,那个人把他的朋友变成了一只獾。哈利克制住想要去看一眼的冲动,继续往前走。他不知道贾斯廷的生活习惯,于是抱着他可能在补习功课的思想,哈利决定先到图书馆去看一看。
图书馆的后面真的坐着一群赫奇帕奇的学生,哈利还在他们中间发现了一个熟人——艾维斯。但他们此刻却并不像是在补习功课的样子。哈利站在一长溜一长溜高高的书架之间,可以看到小獾们的脑袋凑在一起,似乎正在交谈着一个有趣的话题,而艾维斯则站在他们旁边,皱着眉听着,时不时插上几句话。
哈利看不出小獾们里面有没有贾斯廷,他正要朝他们走过去,突然,他们的几句谈话飘进了他的耳朵。他停住脚步,躲在隐形书区里,侧耳倾听。
“所以,不管怎么说,”一个人高马大的男孩说,“我叫贾斯廷躲在我们的宿舍里。我的意思是,如果波特认准了要把他干掉,他最好暂时隐蔽起来。当然啦,贾斯廷自从不小心对波特说漏了嘴,说他是个天生的麻瓜之后,就一直预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贾斯廷居然还对波特说他曾经上过伊顿公学。对于斯莱特林的后裔,这种话可是不能随便乱说的,是吧?”
“这么说,厄尼,你能肯定就是波特?”一个梳着金色马尾辫的姑娘急切地问道。
“汉娜,”大个子男孩严肃地说,“他是蛇佬腔。大家都知道,这是黑巫师的标志。你难道听说过哪个正派巫师能跟蛇说话吗?他们管斯莱特林本人就叫蛇语通。”
“恕我直言,厄尼,”艾维斯这时开口了,“会蛇佬腔不一定就是坏人,人们常说:没有邪恶的能力,只有邪恶的人。虽然有一些黑魔法是挺邪恶的,但那不包括和蛇说话,你这样的评价,有失偏颇。况且,昨天哈利只是在让那条蛇不要攻击贾斯廷。”
“哦,艾维斯。我们都知道你和他是朋友,好朋友一下子变成了黑巫师一定很难接受。”厄尼说道,“不过,我还是劝你要小心,你和赫敏好像都是麻瓜家庭出身吧?或许波特就会从身边的你们下手,毕竟黑巫师可从来没有所谓的底线。”
“哈利不是那样的人,”艾维斯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帮了我很多,无论是去年的保护魔法石,还是今年的调查密室,都是如此。希望你们在将他塑造成一位恶人的时候,不要忘记他的功绩。”
“还记得墙上写的话吗?与继承者为敌者,警惕。波特与费尔奇吵了一架,很快我们就得知,费尔奇的猫遇难了。那个一年级新生克里维,在魁地奇比赛中惹恼了波特,趁他躺在烂泥里的时候给他照相。我们接着便了解到,克里维也遇难了。”
“厄尼,你这些都是猜测。”艾维斯说道,“我现在告诉你,洛丽丝夫人遇难的时候,我们一起在参加尼克的忌辰晚会;科林遇难的时候,哈利躺在校医院的病床上起都起不来,而且那天我全程都在,现在也不用瞒着什么,被石化的科林也是我先发现的,之后我才找了邓布利多教授。”
“额……这……总之,他可能有别的什么手段。”厄尼嘴硬的说道。
“不过,他看上去总是那么友好。”汉娜这时说道,“还有,对了,当年是他使神秘人消失的。他不可能那么坏,对吧?”
厄尼低声反驳道:“谁也不知道,当年他遭遇神秘人袭击时,是怎么死里逃生的。我的意思是,那件事发生的时候,他还是个婴儿。他应该被炸成碎片才是啊。只有真正法力无穷的黑巫师才能逃脱那样的咒语。”他的声音更低了几分,“大概正是因为这点,神秘人才想把他弄死,他不希望又出现一个‘魔头’跟他较量。我不知道波特还有什么别的法力瞒着大家。”
“厄尼,你有点过了。”艾维斯这时有一些生气了,“如果说哈利当时是一个成年人,那我甚至还会觉得你的这番言论有那么一点儿道理,但是当时他只是一个孩子,你指望一个孩子是法力高强的黑巫师?就算他真的法力高强,那他也不是什么黑巫师!”
哈利这时再也听不下去了。他清了清嗓子,从书架后面走了出来。一看到他,每个赫奇帕奇的小獾都吓得呆若木鸡,厄尼的脸上顿时血色全无。
“你们好,哈利说,他还朝艾维斯点了点头,“我在找贾斯廷·芬列里”
哈利一句话说完,赫奇帕奇的小獾们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满脸惊恐地转头看向厄尼。
“你找他做什么?”厄尼用颤抖的声音问道。
“我想告诉他,在决斗俱乐部里,那条蛇究竟是怎么回事。”哈利说。
厄尼咬了咬惨白的嘴唇,然后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当时我们都在场,我们看见了是怎么回事。”
“那么你们有没有注意到,我对蛇说话之后,它就退回去了?”哈利说。
“我只看见,”厄尼固执地说,尽管他全身不停地发抖,“你用蛇佬腔说话,催着蛇向贾斯廷进攻。”
“你不能因为你听不懂哈利说的话,就断定他是在使坏!”艾维斯说道。
“我没有催蛇向他进攻!”哈利气得声音发抖,“蛇连碰都没有碰到他!”
“就差一点点儿。”厄尼说。“假如你想打我的主意,”他急匆匆地补充说,“我不妨告诉你,你可以追溯到我们家九代的巫师,我的血统和任何人一样纯正,所以——”
“我才不关心你有什么样的血统呢!”哈利狂怒地说,“我为什么要去袭击麻瓜?”
“我听说你恨那些和你住在一起的麻瓜。”厄尼迅速说道。
“和德思礼一家住在一起,不恨他们是不可能的。”哈利说,“我倒希望你去试试看。”
哈利猛地转身,就要往外面跑去,但就在这时,艾维斯叫住了他。
“哈利,是那个家伙,它又出来了!”艾维斯严肃地说道。
说完,艾维斯立刻从小獾们身旁走过,带头朝着一个方向跑去,而哈利毫不犹豫的跟在了他的身后。至于小獾们,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跟了上去。
他们冲出图书馆,也不管平斯女士那怒气冲冲的眼神。他们冲进走廊,却一头撞上了一个又高又大又壮的东西(当然是哈利撞上的),是海格。
海格的脸被一顶沾满雪花的巴拉克拉瓦盔式羊毛帽遮得严严实实,但光是那魁梧的身躯就足够判断出他的身份了。他的一只戴着手套的手上拎着一只死公鸡。
“你们好吗?”海格说道,他一边说一边把巴拉克拉瓦盔帽往上拉了拉,以便说话,他举起了那只软绵绵的公鸡说,“这是这学期被弄死的第二只公鸡了,要么是狐狸,要么是一个吸血怪,我需要校长允许我在鸡棚周围施个咒语——}你们这么急去干什么?”
“海格,没时间多说了,跟我们过来!”艾维斯没有多废话,径直从海格身边挤了过去,剩下的人也如法炮制。
“诶!等等我!”海格看了看手中的公鸡,也没再管了,迈动脚步追了上去,他看出了艾维斯表情的急切,作为为数不多知道艾维斯一些能力的人,他立刻分析出——可能有人遇难了。
他们踏上楼梯,转向另一道走廊。这里光线特别昏暗,一块窗户的玻璃松动了,一股凛冽的狂风吹进来,熄灭了火把。而在走廊中央的地面上,则躺着一个人,正是贾斯廷·芬列里。
他躺在地板上,浑身冰冷、僵硬,一种惊恐万状的神情凝固在他脸上,他的眼睛呆滞地盯着天花板。这还不算完,他旁边还有一个人形,那是差点没头的尼克,他不再是乳白色和透明的,而是变得浑身乌黑,烟雾缭绕,一动不动地平躺着悬浮在离地面六英寸的地方。他的脑袋掉了一半,脸上带着与贾斯廷一模一样的惊恐表情。
跟着艾维斯两人一起来的小獾们顿时呼吸急促、心脏狂跳,他们惊恐地望着哈利,整齐的往后退了一步。哈利此刻也迷乱地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四下张望,却只见一行蜘蛛正急匆匆地拼命逃去。他听不见别的声音,只有走廊另一侧的教室里隐约传来老师的说话声。
他站在那里,惊慌失措。就在这时,他旁边的一扇门砰地被撞开了专爱搞恶作剧的皮皮鬼一头冲了出来。
“啊,原来是傻宝宝波特和他的朋友们!”皮皮鬼咯咯地笑着,连蹦带跳地从几人身边走过,把哈利的眼镜撞歪了,“你们在做什么?你们为什么鬼鬼祟祟——”
皮皮鬼一个空心跟斗翻了一半,突然停住不动了。他头朝下看到了贾斯廷和差点没头的尼克。他赶紧麻利地站直身子,深深吸了一口气,没等哈利来得及拦住他,他就直着嗓子尖叫起来:“动手啦!动手啦!又动手啦!是人是鬼都不能幸免啊!快逃命吧!动一手啦!”
哐啷——哐啷——哐啷——走廊里的门一扇接一扇地被推开了,人们蜂拥而出。在那难熬的几分钟里,场面极其混乱,贾斯廷有被人挤扁的危险,不停地有人站到了差点没头的尼克的身体当中。赫奇帕奇的几人已经没了影,艾维斯和哈利被挤到了墙边。这时,老师们大声喊叫着,维持秩序。麦格教授一路跑来,后面跟着她班上的学生,其中一个的头发还是黑一道白一道的。麦格教授用魔杖敲出一声巨响,大家顿时安静下来,她命令每个人都回到自己的教室。人们刚刚散得差不多了,赫奇帕奇的众人才显出形来。
“当场抓住了!”厄尼脸色煞白,戏剧性地用手指着哈利,大声喊道。“够了,麦克米兰!”麦格教授严厉地说。
皮皮鬼在头顶上飘来飘去,俯视着整个场面,这时候咧开嘴巴,露出一脸坏笑;皮皮鬼一向唯恐天下不乱。当老师们弯腰查看贾斯廷和差点没头的尼克时,皮皮鬼突然唱了起来:
哦,波特,你这个讨厌鬼,看你做的好事,你把学生弄死了,自己觉得怪有趣——
“别闹了,皮皮鬼!”麦格教授吼道,皮皮鬼冲哈利吐着舌头,急忙后退着逃走了。
贾斯廷被弗立维教授和天文学系的辛尼斯塔教授抬到医院去了,但是、似乎谁也不知道该拿差点没头的尼克怎么办。最后,麦格教授凭空变出一把大扇子递给了厄尼,吩咐他把差点没头的尼克扇上楼梯。厄尼照办了,扇着尼克朝前走,像一艘没有声音的黑色气垫船,赫奇帕奇的其他人就跟在他的身后。走廊里此刻只剩下了艾维斯、哈利还有海格和麦格教授。
“艾维斯,这次也是你发现的?”麦格教授问道。
“是的教授,那个家伙又出来了,我感受到了它的气息。”艾维斯说道。
“行,我会跟校长说的,你们回去吧。”麦格教授说道,说完,她也不等艾维斯有什么表示,急匆匆地往校长室赶去。
“看来,真的不能再拖了啊。”艾维斯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