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被带到了我在羊城的官邸,这里不同于安娜那座坐落于白云湖的洋房外观的别墅和邱国庆为我在荆南省用博物馆改造的行宫。这是末世前羊城的第一监狱改造的,它最大的优势就是相比于博物馆或者是别墅区,没有通风管道就可以钻进来人。更有为了防止犯人暴动而预备的重型金属门。甚至还有末世前几乎最坚固的围墙,甚至独立的电源,以及水井。
毕竟这种设施的设计目的就是外边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也许很多人都没有注意到的就是,监狱距离末世前的兵营都不会太远,而且外边可以轻松划出一大片无人区,这样的话岗楼的士兵也可以拥有良好的射界和视野。
这里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一层层的牢房,以及那过于简洁的装饰,让人看起来就有些心里发毛。李玄被夏薇带着走进了过去的一监区,这里过去都是关押小偷小摸的一些轻罪犯的区域。可那些被铁网包裹着的忽明忽暗的防爆灯,以及深邃的走廊,似乎还回荡着,末世前那些暴徒的喊叫,“哈哈哈,来新人,来啊。原来还是个老头子。”
夏薇的皮靴声回荡在空空荡荡的走廊里,她手里提着一个骨灰盒,那盒子里装的是末世后鼎鼎大名的荆楚伪帝周原礼,而她用铁链子牵着的则是末世前后都有着巨大影响力的淮南商会领头人李玄。
当夏薇刚刚一打开,二监区的那300mm厚的巨大金属门,整个世界都开始嘈杂了起来。这里每个牢房都养着巨大的变异猎犬,它们一闻到陌生的气味,那群红眼睛的猎狗们对着李玄的方向就发出了疯狂的咆哮声。那些猎狗疯狂的撞击着铁笼,它们的大嘴中还不停地喷出恶臭的口水。
李玄看着这一条条体型惊人的猎犬,这些狗似乎都已经饿疯了,即使抓不到李玄,依旧会伸出爪子拼命的抓挠着。狗嘴死死的咬住冰冷的铁栏杆,猩红色的狗眼死死盯着李玄。
李玄看着南越省特有的大型变异猎犬,它们有着120cm的肩高,体长更是达到可夸张的170cm,所以这一只只立耳大狗看起来比一匹蒙古马也不遑多让。夏薇拉着李玄脖子上的铁链,催促道:“走快点哦,还有五分钟就是这些狗子放风的时间了。”
李玄听到这句话,赶忙连连点头说道:“谢谢姑娘提醒,谢谢,谢谢。”他就那么一边说,一边加快了脚步。
当她们来到我的休息室推开门的时候,我就看到夏薇,只带着李玄走了进来,不由皱了皱眉,有些不解的问道:“宝儿,周原礼呢?他跑了吗?”
夏薇一听笑着拍了拍手里的紫檀木盒子,不无得意的说:“主子你放心,周原礼变成灰了。我费了好大力气才把他聚到这里面。”
最后咚的一声,将那个硕大的骨灰盒摆在我桌上。最后扭动着身体坐在我椅子的扶手上,小声指着李玄对我说:“尊主啊,你是不是...嫌弃我带着活的李玄回来了?”
这句话吓得李玄一个激灵险些从座位掉下来。可我却已经并不在意李玄怎么想了,将手搭在夏薇的腰上,笑道:“你知道还带他活着回来干嘛?杀了喂狗吧。”
李玄一开始还以为是我吓他,毕竟他的女儿现在还是我妻子之一,可当夏薇站起身来,直接抓住他的后脖领子就往外拽,吓得他哇哇大叫起来,“哎,别开门,别开门。那些狗就在外面放风。一开门你们也会死的。”
李玄紧紧抓住我办公桌的桌子腿怎么也不放手,夏薇也没再用力,而是直接走回来一脚踩烂了他的手,又送给李玄一巴掌,大骂道:“混蛋,你不是说尊主一定会愿意和你谈谈的吗?这就是你说的愿意见你?”
剧烈的疼痛和门外猎犬的咆哮带来的恐惧,让李玄紧张的都开始颤抖了起来,可他还没发出癸二酸的味道。这是由由人体汗腺分泌出的一种不饱和脂肪酸,一般在人体内处于极度的恐惧下才会发出。在我完成人形蛾的脱壳之前和普通人类一样对癸二酸的味道并不敏感,只是因为自己学过医,所以过去才努力的去嗅癸二酸那种发酸的臭油味,可现在我闻到真正的恐惧到极点的人都会闻到那种像是地沟油作坊那样恶臭扑鼻的味道。
这是捕食者才配拥有的嗅觉,对于狼,鬣狗,熊,虎,豹,这类猎手来说,油脂和食物残渣可能是它们食物来源的一部分。因此,它们对于这些物质的气味会更加敏感和关注,也是它们衡量对方实力的一部分。这也就是为什么醉汉可以吓跑熊,而清醒的人再淡定都有可能被一条哈巴狗吓得跑出两条街,因为它们都是追着癸二酸在跑的。
我看到李玄,察觉到只有轻微的癸二酸的气息,一点也并不强烈。于是我搓着鼻子,对夏薇说:“味道不对啊,夏薇你自己闻闻,根本不够味儿啊。”
夏薇赶忙对着李玄一阵猛嗅,李玄这个末世前就是巨商大贾的人来说,自然是不知道夏薇在闻什么,只是觉得自己做戏还不够,也觉得夏薇和我只是在模仿末世前的低质量连续剧。于是他装模作样的哇哇大叫起来,就连额头都开始冒汗了。
“尊主,你说的没错,他果然不是那个味道。”夏薇说到这里,直接打开了房门。一条条凶猛的变异猎犬直接走了进来,在这一瞬间,变异猎犬直接绕开了夏薇。这倒不是什么主角光环,而是捕食者见到低等生物本能的就会在外侧下丘脑的神经元进行兴奋的活动,释放出大量的谷氨酸,甚至是更加强大的信息素。
所以末世前一些农村里偷狗的人,给自己抹老虎尿的传闻也都是半真半假,虽然末世前有很多小视频的拍摄者在摸过老虎以后再回家吓唬自己家的猫猫狗狗,视频中的猫狗会因为气味躲避。但是,猫狗的嗅觉其实是异常灵敏的,它们是可以清楚的分辨气味来源的。并不会出现狗看到你也会,因为老虎的味道而害怕。他们第一时间就可以分辨出老虎尿并不是你的气味,甚至会产生更大的愤怒。而末世前的短视频更多的是为了节目效果而直接用别的方法把猫狗吓跑。
至于那些偷狗人他们如果真的带着老虎尿,甚至一些其他的气味扰乱狗的嗅觉倒是有点可能。但是那些家伙更多的是因为他们长期的偷狗来吃,会对狗本能的产生饥饿这种条件反射,即狗就等于猎物,而一些麻药才是他们得手的关键。但他们也有可能在产生少量的谷氨酸,这种不受控制的条件反射也有可能让村子里被麻药处于虚弱状态的狗,害怕甚至放弃反抗。
那些巨大的变异猎犬,感受到我和夏薇的气息开始摇尾巴,这不仅仅因为我们是它们的饲主以及我们比猎犬更强大的信息素,更是因为李玄适放的癸二酸和他李玄肾上腺素激增后产生的去甲肾上腺素(noradrenaline)和皮质醇(cortisol),以及而释放出的微量苯乙胺(phenylethylamine,间接由癸二酸转换而来的恐惧气息)。这些化学物质的混合,尽管对于人类来说可能难以察觉,却足以触动变异猎犬那高度敏锐的嗅觉神经。
对于猎犬而言,这种由恐惧引发的化学信号可能被视为一种潜在的“猎物”标志,激发了它们天生的狩猎本能。李玄身上散发出的独特气味组合成为了一个新奇的刺激源,引发了它们的兴奋和好奇。
我注意到,猎犬们在嗅探李玄时,不仅尾巴摇摆得更加频繁,甚至有些猎犬的口腔中开始分泌出更多的唾液,这是它们对预期中“猎物”产生强烈兴趣的表现。然而,由于我和夏薇在场,且我们的气息对它们而言更为熟悉和强大,猎犬们并未立即对李玄发起攻击,而是保持了一种警惕而兴奋的状态。
“看来,我们的客人还需要更多的‘调味’才能满足这些小家伙的胃口。”我笑着对夏薇说道,同时示意她关闭房门,以免猎犬们的过度兴奋影响到其他区域。
夏薇领会了我的意思,她走到李玄身边,以一种近乎戏谑的口吻说道:“李先生,看来你还不够‘美味’啊。或许,你应该再努力一点,让那些小家伙们觉得你更值得一追。”说着她那天蛾人特有的锋利指甲,瞬间划破了李玄的皮肤,那皮下深黄色的脂肪,瞬间让猎犬们处于一种兴奋到发狂的状态。对于减肥的人类可能觉得脂肪是垃圾,可对于动物们来说,这种味道却是它们兴奋的源泉,甚至放到普通肥宅那里肥宅快乐水和炸鸡,也就是脂肪和碳水依旧是他们快乐的源动力。
李玄的脸色更加苍白,他紧咬着牙关,仿佛要抑制住呼之欲出的喘息声。他明白,自己此刻的生死完全掌握在我和夏薇的手中,他也更不敢发出声音刺激这群猎犬。
我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外面那片被高墙和铁丝网围困的世界。我身为末世横跨五省的最大势力领头人,虽然不至于像是一个二流势力的领导人一样,因为操控他人生死感到兴奋。因为我一言一行,就决定着数百万人的身家性命,所以自然没有杀人那种病态爱好。但他刚才那扭捏作态的表演却是对我的不敬。
我往前一走,猎犬们就像是黑色的潮水一般缓缓散开,偶尔有一些发愣的狗也被更大的狗叼着尾巴拽了回去。当我走到李玄的面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害怕我,是狗都知道的事。你一个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就不懂呢?”
我摆摆手示意夏薇松开他,夏薇一松手,李玄整个人就像是被抽掉了筋骨一样的直接委顿在地。俯瞰向李玄,我忍不住调侃道:“你看周原礼不懂得怕我,已经进盒子里了。只要我和夏薇一走,这间屋里就只有你和我养的狗,您李大会长恐怕就变成排骨了。我只有两个问题,回答得好,你是李洁的父亲也还是我的岳父。回答得不好,你就是我喂狗的粮食。”
李玄,这位曾经在末世后执掌荆楚省全境和淮省襄城市并手握两支大舰队的雄主,可此刻却如同被命运的巨浪拍打至岸的巨鲸,无力地躺在冰冷的石板上。他的心脏,那曾经指挥千军万马的鼓点,此刻却在胸腔内疯狂地敲击,仿佛在为他即将逝去的权势和尊严奏响挽歌。他的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与死神的阴影做着无声的抗争,空气中的每一丝氧气都被他那急促的喘息所吞噬。
他的手,曾轻描淡写间签署无数人的生死,如今却在不自觉中颤抖,冷汗沿着掌纹汇聚成河,试图冲刷掉他心中的恐惧。他的皮肤,如同被寒风掠过的湖面,泛起层层涟漪,那是他身体本能的防御机制在向他发出警告。他的喉咙,曾下达过无数命令,如今却干涩得几乎说不出话来,每一次吞咽都像是在与自己的恐惧做着艰难的较量。
然而,在这绝望的深渊中,李玄的内心仍有一团不屈的火焰在熊熊燃烧。他的眼神,尽管被恐惧所笼罩,却依然闪烁着不屈的光芒。他试图用颤抖的双唇编织出求生的言辞,声音虽微弱,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尊严。
“武廿无,我...我也曾是个上位者,还...还是你的岳父...你不可以这样。”李玄勉强开口,声音中带着颤抖,“我...我有我的价值。你...你难道就不想知道,我们这些末世前的上等人,为什么可以未雨绸缪的吗?”他的声音越来越弱,但他的眼神却在努力寻找一丝希望。
他试图站起身来,尽管他的双腿几乎无法支撑他的体重,但他还是努力地想要表现出自己的力量。他的手紧紧抓住地面,指甲几乎要陷入其中,这是他对抗恐惧的最后挣扎。
我轻轻拍了拍手,猎犬们纷纷咽了咽唾沫,委屈的呜咽着,像是一条黑褐色的河流直接退到了门外。也许它们觉得这种美味,主人要自己吃不分给它们吧。话说回来,狗的嗅觉还真准,不过我可不是用嘴去咬,而是用嘴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