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这边。”
月台边的长椅前,北白川琉璃挥舞着手里的丝带,她们即将搭乘前往东京的列车。
“应该…没有迟到吧…”咏月小心翼翼的观察着部长的表情,在下山的途中发生点意外,导致比预计的时间晚了半个小时。
“你还真是够幸运的,列车晚点了。”中世古千和说。
“嘛~其实就算赶不上问题也不大,反正我是大将战…明天再来也…好痛!干嘛呀!”咏月捂着额头看向还保持着弹指动作的部长绿川由树。
“不要说这种话。”
“好。”
过了五分钟后,在广播声响起的同时列车进站。
“今天的比赛都看了吧?有什么想说的吗?”小笠原理惠说。
“嗯…感觉也就那样…”咏月仰着头回忆了会儿,“吧?”
“真不知道你有没有在认真看。”由树叹气,让她担任最重要的大将到底是错的还是对的。
除开咏月因为某种借口,也就是想要去爬大吉山,而没有和她们一起观看最后的大将战,她们看完之后只有一个感觉。
即便是被淘汰的宫守女子和有珠山高中,看起来都不是她们轻易就能够战胜的对手。
更不用说击败了这两所学校晋级的阿知贺与白糸台了。
而她们明天要面对的队伍可是被认为完全不弱于这两所学校的姬松高中,还有那支在春季赛时能够抗衡姬松的越谷女子。
“感觉完全不像是我们可以打败的对手啊…”琉璃看着手机里保存着的春季赛录像,由姬松的小寺花衣与越谷的步山瞳的对局,这是她明天要面对的对手。
“是啊…”由树也是一样,仅仅是观看比赛录像都觉得自己完全不是对手。
“不过晋级的话能够取得第二位也行吧。”咏月说。
“二位…如果能够有拿到二位的希望就好了!”千和拿出一叠文件,是茨城预选赛决赛的牌谱,将它递给咏月,“翻到最后的三张,认真看看。”
“茨城代表队的话…”咏月快速的翻动牌谱,找到了标着大将战记号的页面,“找到了,土浦女子对吧,她们的大将是…花月蓝天。”
“那孩子是茨城地区预选赛的mvp,场均得点为…”
“+!什么鬼!有这么夸张吗?”咏月的声音几乎响彻整个车厢,她完全不敢相信自己手中牌谱上记录的数据。
“你没有看错,你在地区预选赛的平均得点是多少来着?”
“额…+分,只有她的四分之一…”咏月怀揣的自信一下子就随着宇治川的河水流向了天边。
“当然,茨城并不是什么激烈的战区,比起南大坂确实差了很多,但是…”琉璃停顿了一会儿,随后有些怜悯的看着咏月继续说,“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京都区也差不多…”
如果说她们面对的对手很厉害,但也还在她们能够理解的层次上,可坐镇大将位置的,其它三所学校的选手,那可就是她们完全无法理解的了。
姬松的超级新人,帮助姬松拿到春季赛冠军最主要的选手,春季赛的fmvp花上夏海。
春季赛中被认为只输给花上夏海的,来自越谷的新人,彩之国的无双猎人——石原千鹤。
加上时隔十年左右,重新回到全国大赛的,现全日本排位第一的小锻治健夜的母校,土浦女子的新人花月蓝天。
完全就不比今天她们今天观看的大将战的四位选手要弱,甚至有可能更强也说不定,毕竟在各自的地区预选赛上,还是她们要面对的对手数据更强一些。
“好了,不要在意那么多,只要我们尽全力就行了。”小笠原理惠拍了拍手,打破了死一般的寂静。
如果放任不管的话,或许会酿成糟糕的后果,毕竟无论对手多强,她们这支代表着京都的队伍总得上场和她们一较高下。
“说,说的也是。”由树附和着,明明这本应该是她的工作。
“嗯,到了旅店之后,先泡个澡,再好好地睡上一觉,今天已经下过雨了,明天东京的天气一定会很不错的!”
深夜时分,列车靠站,五人前后下车,下过雨的东京空气干净湿润,咏月深吸一口气,望着头顶绚丽的星空。
东京,我们来了!
第二天天微亮,绿川由树坐在旅店前的室外长椅上,手里捧着刚出炉的面包用手掰着吃。
两旁的樱树上,同她一样刚从睡梦中醒来的蝉开始了一天的工作,给这个渐热的世界带来一丝烦躁。
“很不安对吧。”中世古千和撑着白色遮阳伞站在她身后,将手中冒着冷气的水放在由树的头上。
“嗯,如果都像天使同学一样多好。”由树仰头向后望去。
有时候她真的会羡慕天使咏月像个笨蛋一样的心,对什么都一副不在乎的样子,既然都不在乎了,那也就没什么好担惊受怕的。
“被她听到了会生气的吧。”千和在边上坐下,将伞往由树的边上挪移,刚好能够让两人都置身于阴影处。
“是啊,不过能走到这里还多亏了她,那孩子…”由树拧开盖子,从瓶口向下望去,纯净的水在微微摇晃,“能够做到更好的吧。”
“擅自把责任交给别人是一件很过分的事情。”千和说,由树的样子就好像临终前的老人,在和别人诉说自己的遗言。
不同于天使咏月,这是她们能够拼搏与享受的最后一个夏天了,就和蝉一样,夏天结束之后就失去了所有的意义。
“好了,不说这些了,该叫她们起床,准备出发了。”
看着由树走向旅店的背影,千和微微叹气,由树总是将不属于自己的责任肩负在身上,同样也将过错拥入怀中。
虽然不是一位完美的部长,但无论是千和还是理惠,在她们三年的社团活动中,由树就是最好的部长。
从选手特殊通道进入比赛场馆,温度骤降,几人都不由得抱住裸露的双手,不过很快便又习惯了。
“还有半个小时,再陪我打一个东场吧。”由树一进休息室,便提出了训练要求。
原本在临近比赛前最重要的应该是调整心绪,过多的训练会导致不必要的麻烦滋生。
而且要是部内训练赛输了,或许会影响到好不容易调整好的心绪。
所以其她人都没有回应她,只是并排的站在她身后面面相觑。
“嗯?还在发什么呆?再不快点就要赶不上时间了!”由树转过头来问。
“那个,这次就算了吧…”琉璃说。
“没关系的,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我只是…”由树低着头摆弄着桌上的麻将牌,“只是太紧张了…”
其她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反而是由树自己抬起头露出灿烂的笑容,将那张麻将牌放回原来的位置。
将散落的头发扎成马尾,别上两个发卡,不让前额刘海落下。
“嘛,算了,我先出发去习惯一下场地吧。”
穿过狭窄的白色通道,穿过喧闹的记者群,比赛场地的大门还未打开,工作人员正在里面做着最后的技术调整。
由树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从这里能够透过窗看到清澈的蓝天,云朵在慢慢的挪移,挡住了刺眼的光线。
就在她看的出神时,一只手在她的眼前晃悠。
“还以为你睡着了呢。”穿着土浦制服的少女在她身边坐下,“绿川同学对吧,我还以为我是最早来的呢。”
“你是…”由树一时间想不起来对方的名字,明明这个名字在昨天研究比赛视频时出现了不下十次。
“富田雅诗,土浦女子的先锋选手。”雅诗伸出手来,“请多指教了,前辈。”
“没那回事。”由树摇摇头,别看眼前的孩子俏皮可爱,在赛场上的表现可是非常疯狂的。
“前辈很紧张吗?”
“你怎么知道?”
“因为是前辈亲口告诉我的啊~”雅诗打开窗户,清爽的风一股脑的吹进来,吹乱了她的发丝,让由树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因为啊,我听到了前辈的心声呢。”
由树一惊,连忙将手搭在胸口,隔着薄薄的衣服感受自己的心跳,确实比平时里要快上一些。
“开个玩笑啦,前辈不会相信了吧?”
“什么嘛…”
就在由树想要继续说些什么的时候,旁边的场地大门打开,两位身穿浅灰色的工作人员提着工具箱走了出来。
“可以进去了,前辈要一起走吗?还是说…再待一会儿呢?”
在绿川由树看来,富田雅诗的眼中好像闪烁着某种光芒,那种光芒可以刺透人心,将深藏在里面的秘密全部照亮。
说实话,短短三分钟的相处,绿川由树已经很明确的知道自己应付不来眼前的后辈,如果可以的话还真想躲着她。
“当然。”
由树跟在雅诗的身后进入比赛场地,走上台阶,全新的麻将桌台上盖着四张麻将牌。
“虽然还有两个人没来,但先翻开也没什么问题吧。”雅诗说,“前辈先吧。”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由树伸手将其中一张牌翻开,字牌南。
紧跟着富田雅诗也翻开了一张牌,东,她拿到了先锋战最初的庄家。
“嗯…不知道是好运呢还是噩运呢?”
雅诗嘴角含笑,这让身旁的由树完全弄不懂对方话语中的含义,如果是自己拿到了东,感觉会好上很多。
毕竟再怎么从视频录像和牌谱来研究对手,都比不上面对面打上一局,而有很大一部分选手都喜欢在第一局来观察对手。
“第三人来了。”
听到雅诗的话,由树侧头望去,进入场馆的第三人是来自姬松的选手,上重漫。
而关于上重漫的数据一下子就出现在了由树的脑海中,这是一位优点和缺点都非常明显的选手,平常的时候发挥一般,实力也只是一般程度。
可在某些时候,她的实力又会变得很强,无论是速度还是的点都异常的夸张,其特点就是手里的牌会偏向7.8.9。
“老实说,这人我有些应付不来。”
富田雅诗的声音有些低沉,看样子对她来讲确实很棘手,可由树很疑惑,这两人明明没有在正式比赛中有过对局,难不成是从牌谱和视频分析得出的结果吗?
上重漫缓步走上台,期间一直在观察在场的另外两人,随后伸手翻开仅剩的两张牌中的一张,字牌西,而最后的越谷只能被动的接受最后一张北了。
不多时,最后一位越谷的选手松川亚纪也走进了比赛场地,在最后空余的椅子上坐下。
“好久不见呢,上重前辈。”松川亚纪对着上重漫打着招呼,她可是一直记得春季赛决赛上输给对方的场景,这一次她可是来报仇的!
至于其她人?
她才不在乎,她的目标很简单,或者说她们的目标,整支新生越谷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要全面打败姬松。
哪怕凌美在她离开前再三叮嘱一定要注意同为一年级生的土浦选手。
哎呀呀…
被无视了呢,还真是让人有点不太开心,那就只能稍微的让你们在意一下了!
“开始了哟。”雅诗提醒道,但她也根本就不给其她人暂缓的机会,话音还没落下时,骰子转动的声音便已经响了起来。
东一局,庄家:茨城代表队土浦女子——富田雅诗。
宝牌指示牌:2万。
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1.3.9m5.6.7p2.5.5.6s东东东白」
切掉白后的两向听,而且有着暗刻东和一张宝牌3万,无论是副露速攻还是默听都可以。
虽说佐仓部长有告诫过她,千万不要太张扬了,不然有可能会无意间被针对,老老实实的尽量赚分就好了。
但雅诗还在考虑该用什么方式打牌时,一张对她来讲最重要的2万进入手里,切掉9万后便是一向听,不过她在这里选择切掉了2索。
第5巡,就在越谷的选手两副露时,雅诗拿到了最为关键的7索,切掉9万便是5.8索的听牌,而这两张牌牌河中完全没有出现!
但一反常态的,她留下了牌河中已经出现过一张的9万,切掉手里的5索。
“碰。”
而这张5索才刚刚放入牌河,便被越谷的松川亚纪给碰走了。
6巡3副露,牌河中已经出现了两张北,白发中各一张,毫无疑问,越谷的牌很简单,食断,赤宝牌1。
只不过这个食断的手里到底还藏有几张宝牌。
「2.3.4.8.9m」
为了能够和牌,手里的这张9万是必须被切掉的,而她也是这样做的。
不过雅诗只是瞥了一眼便无视了这张9万,她并不打算荣和这一张牌。
伸手摸牌,第四张9万入手。
“自摸,每家4000。”
松川亚纪的视线从自己牌河中的9万移动到了对方右手边的那张9万,随即紧皱眉头。
是单纯的因为没有注意到,还是说从一开始就没想要荣和吗?
而其她人也是一样在各种猜测着,得出的结论也都大同小异,她们也很默契的并没有开口向富田雅诗询问。
什么嘛…都没有开口问吗?
富田雅诗都想好了理由,只可惜其她人并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
当然,就算有人开口问她,她也不会说出原因。
不荣和的原因很简单,分数不够高,虽然因为是庄家能够拿到7700点,但相比起来,她更想去追求手牌的极限。
至于不立直,因为是她的个人习惯以及当时就已经两副露的越谷,实在是没有去立直的必要。
“看样子富田同学的状态挺不错嘛。”佐仓爱织说。
只有状态俱佳的情况下富田雅诗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如果不是自我感觉良好,她也不会去追求手牌分数的极限。
“这是一个很不好的习惯,总有一天,雅诗会在这上面栽跟头的。”花月蓝天看着正在收取点棒准备下一局的富田雅诗说。
作为纯粹契合牌效的她不在极端的情况下是绝对不会做出这种选择的,因此,富田雅诗的这一行为在她看来就是纯粹的犯傻。
哪怕她因此取得更高的点的次数很多,但相应的也在这一方面上损失了很多不必要的分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