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夜饭赵秋月自然一挥手做了满满一桌子的菜。
正好前几日两兄弟重新做了个更大的方桌,不然只靠原来的桌子怕是摆不下。
开开心心地吃过饭,楚青屿把卧房里的炭盆搬到堂屋,众人坐在一处说着闲话。
屋里点了两个油灯,照得满屋子亮堂堂的。
夜渐渐深了,赵秋月回房间拿了些东西,然后坐在主位上道:“今儿就是今年的最后一天了,除了阿屿受伤这事,咱家今年算是很顺畅,不过如今一切都好,家里今年还添了两口人,我高兴呢!”
说着赵秋月擦了下眼角的泪,嘴角依旧带着笑。
每年的这个时候都是她最思念楚守山的时候,他走之前的那些年,每年除夕夜总会给她们母子三人送些礼物,不管是她的首饰胭脂还是俩孩子的玩具,每一样都是他精心挑选的。
然后说些今年过得怎么样,明年一定会更好这样的话,慢慢的成了每年的习惯。
楚守山走了之后,赵秋月忍着痛苦养大了两个儿子,也接过了这一任务。
姜柠见她哭了,有些无措地看了看身旁的楚青屿,楚青屿轻轻冲她摇摇头,然后握住了她的手。
好在赵秋月很快调整好了情绪,从一旁的竹筐里拿出几个系着小块红纸的银锭。
她笑了笑道:“咱家历来都是除夕夜发压岁钱,希望孩子们往后再无病痛,事事如意。”
楚青旭带头跪在地上,楚青屿也一起跪了。
姜柠刚要跪,就听赵秋月着急道:“柠柠就别跪了。”
姜柠笑了笑,故意说俏皮话:“娘,我这肚子里的崽也想给奶奶磕头呢!”
一屋子人都让她逗笑了,赵秋月笑出了声:“你这丫头最会哄人。”
楚青屿弯着眼睛拍了拍姜柠的后背,从椅子上拿了个挺厚实的垫子。
这还是前些日子刚入冬,姜柠闲着没事,又嫌椅子太凉,拆了往年的被褥用里面的棉花做的。
楚青屿放在姜柠面前,然后扶着她笑了笑:“来,咱带着崽给娘磕头。”
几个人齐齐给赵秋月磕了个头。
磕完头,赵秋月忙道:“快起来,快起来吧,总归只是走个过场,来娘给你们发压岁钱。”
按照长幼顺序领完银子,赵秋月道:“行了,我去陪你们爹说会话,你们回屋睡觉去吧。”
家里自从楚守山走了之后,便没有守岁的习惯了。
楚青屿把炭盆重新搬回卧房,和姜柠简单洗漱后躺到了床上。
姜柠侧躺着,抬头看向楚青屿,轻声问道:“相公,你是不是也想爹了?”
刚刚在堂屋里,姜柠看到楚青屿被油灯照着的眼睛里明显映出了一抹水光。
楚青屿也翻了个身,和她面对面躺着,半晌点了下头,道:“嗯,只是爹走了十年了,我已经快记不清他的模样了。”
他语气平淡,但微微皱起的眉头显示了他并不平静的心境。
“只记得他个子很高,力气很大,常常能把我和哥一手一个的抱起来。还记得他打猎的手艺很厉害,是满村子猎的猎物最多的人。”
姜柠心口微拧,抬手揽着他的后背拍了拍。
楚青屿身子往下缩了缩,把头埋在姜柠肩窝处,闷声道:“他认识满山每一种植物,叫得出每一个虫子的名字,如今却在慢慢消失在我的记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