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皮身上淋湿的衣物在热气蒸腾下,很快变得干爽,锕细带着三名伙计走了后,狭小拥挤的空间有了些许改善。
他背部靠在粗大的树干上,从怀里掏出土烟,本想来上两口,结果却发觉两指尖有些湿意,定睛一瞧,土烟早就泡水了。
陈皮眉宇微皱,甩手就将指尖夹着的土烟扔到火堆里,火遇上土烟里吸进去的水,发出滋滋声响,原本燃烧正旺的火堆竟然有了一丝要熄灭的意思。
周围的伙计见状,纷纷低下头,即便是心中骂娘,却也不敢上前助燃,毕竟现在谁都能瞧出陈四爷心情不好,周身的戾气好似比外面的暴雨还要阴寒刺骨。
他们是亡命之徒,但不是刻意找死之辈。
他们现在都尽量缩减自己的存在,生怕陈四爷突然暴起,像之前在暴雨中赶路那样,一爪捏碎一名多嘴伙计的脑袋……
想到白花花血红红一片被暴雨冲到他们的脚下,又在几秒中没了痕迹,他们心底就涌起一股恶寒……
火堆渐熄,水火碰撞的声响却未止,甚至还冒出一股烟草被潮了后燃烧的浮囊味。
陈皮眼神微眯,扫过一旁的伙计,莫名有些烦躁。
就在这时,衣摆滴着水的锕百祥从外面走了进来,带进一股雨潮的腥味,他看到火堆渐熄,愣了下,看了眼阴沉着脸的陈皮,随即蹲到火堆旁往里面添了把火。
陈皮见他进来,没有说话,反而靠着树干,阖上眼皮,但他并未全然松懈,因为做他们这个行当的,谁也不能相信……
锕百祥透过燃烧的火焰,看向陈皮,在看到陈皮眼角有了细纹时,他嘴角勾起不易见的弧度,强悍如四爷这般的人物也抵不过岁月侵袭。
……
暴雨依旧日夜不停地砸向大地,距离锕细探路已经过去一日。
陈皮知道,这时,探路者也该回来了,但锕细却依旧不见身影,那极有可能锕细在这一日中遇到了阻碍。
他抬眸看向锕百祥,道:“去外面迎一迎锕细。”
锕百祥与他视线相撞后,敛下眼皮,站起身,默然朝外走去。
陈皮看着他的背影,指腹轻抚腰间皮袋,漆黑阴郁的眉眼间掠过危险寒光。
但也只是一瞬。
外面雨声沸腾,防雨罩显然支撑不了多久了,陈皮再次阖上眼皮。
周围的伙计们互相对视一眼,继续垂着头,尽量缩减自己的存在感,只有在火堆要熄灭时,才会有人小心翼翼地往里添把火。
直到夜晚降临,锕百祥与锕细一行人依旧没有回来。
戌正下四刻一到,陈皮双目猛然睁开,一双漆黑如浓墨的眼睛将身前燃烧的火焰映入眼底,形成诡谲翻涌的墨云。
他站起身,扫视了眼狭小空间里挤在一起的几名伙计后,直接掀开一侧的防雨罩,踏入雨中,几个跳跃,就消失在黑夜暴雨里。
留下的伙计们纷纷松了口气,但是他们依旧没有说话,只是用余光偷偷打量着周围的人,因为现在恐怕比四爷在时还要危险……
他们此刻要提防彼此了。
陈皮在雨幕中并未迷失方向,大概从树木上越过将近百米距离,他便发现了前方隔着三棵树,挂在树干后的锕百祥。
雨水顺着陈皮的额顶滑落,他眼眸微眯,大雨阻挠了他的视线,隔绝了他的鼻息,这让他不确定锕百祥是否安然无恙的“活着”。
陈皮眼底带着伏击的恶意,警惕的,快速地来到了锕百祥身后,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周围都是噼里啪啦的雨声。
可锕百祥依旧是发现了他,或者说他估测到了陈皮出现的时间……
……
(红中的模糊属于,他能分清楚两个不同的世界,陈皮也是不同的陈皮,但是他的情感被模糊了,一部分转移到第二个世界的“陈皮”身上。)
语言表达不好,解释起来,我自己理解都有些费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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