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的目光落到女助理身上，女助理没看到小叶总眼里的危险反而被那笑容勾得愈发大胆，目光越发赤裸。
叶行云忍着那恶心的目光，用尽毕身的教养克制住骂人的冲动。
“你。”他伸手指了指。
女助理一见他指着自己以为和她心中猜想的一样，兴奋地站起来。
站起来的过程中还有功夫给对面几个女助理一记不屑的眼神。
比她早进来又怎样，小叶总还不是看不上她们。
女助理收回目光，看向上方。
她可不能把时间浪费在这些人身上。
这短短几秒内叶行云不知道女助理在想些什么，但他能感觉到她看他的眼神越来越恶心。
“被辞退了。”
轻飘飘似情人呢喃的语气吐出来的字眼却是最锋利的利剑。
还沉溺在那看似温柔的语气中的女助理一下惊醒，迟钝的记忆以及会议室里众人落在她身上诧异一瞬之后鄙夷、可怜的眼神让她反应过来。
她，被开除了？
有一瞬的迷茫，很快女助理回过神来哀求。
她只是一个刚出学校没多久的毕业生，她还有房租，还要吃饭，更重要的是这是她和同学炫耀的资本，她不能失去这份工作。
这一瞬她想的不再是叶行云那俊美的容颜，不再是那些自以为是的优待，而是最现实的、她最在乎的生存。
叶行云相较于他爸和他哥，他不是一个纯粹的商人，这家公司还存着他以往的梦想，所以他并没有像其他公司一样。
他们公司的福利一向比别的公司好，每年不仅有组织的旅游，传统节日加国庆都是带薪休假，加班不仅有加班费还有补贴，年终奖更是大方。
任谁享受到了这样的福利也不会轻易放手。
“小叶总是我说错话了，我道歉”，女助理不自在地缩着，“能不能让我留下？”
女助理好歹是高校毕业，在叶行云开口的那瞬就想明白了。
她是想攀高枝可看现在的情况，她要是连工作都不能保住更别谈接近小叶总了。
到了现在女助理还不忘考虑那点小心思。
温尔睨了女助理一眼，眼里充满了嘲讽。
以往小叶总只是让那些打着主意、不怀好意的人主动去人事那里辞职，而现在他主动说了辞退，足以见得他是真的动气了。
勤勤恳恳工作惦记奖金不好吗，非得惦记人。
叶行云看也没看女助理，像是没听见她说话似的，平静无波的视线落在温尔身上，“你今天辛苦一下盯一下财务科，随时和我汇报情况。”
温尔的心一下哇凉哇凉。
之前看到财务科的人他还在幸灾乐祸，嘲笑人家不知道要加班到几点，现在就轮到他去陪他们了。
听小叶总的意思他们在公司待多久他也得待多久呗。
想想自己下班后的咸鱼生活，温尔尝试求情，“小叶总——”
“至于，”叶行云的目光落回到女助理身上。
但女助理非但没觉得开心，而是被这一眼看得浑身发冷。
公司向来大方，工作环境也好，会议室的空调从他们进来开始就没关上过。
室内的温度暖和，是能穿一件毛衣的程度，但女助理却止不住地出冷汗，甚至身子微微地颤抖着。
“她，希望明天你能够给我一个交代。”
温尔也不敢求情了，微微低头的样子看起来有点蔫，“是。”
叶行云一离开会议室，众人像重新活过来似的舒了一口。
小叶总那一身气势太太太吓人了！
明明没说什么责怪的话，连语调都和平时一样，但就是让人不敢说话。
能答得上小叶总的话的温尔无意间又收获了秘书办众人的夸赞眼神。
而温尔在会议室门重新关上的那一刻那蔫巴巴的样子瞬间被收起，重新端上精英的气质。
一双眼睛要笑不笑地看着女助理，像戴上了特定的假笑面具似的，“现在人事应该下班了，他们下午两点上班，你可以提前十分钟过去。”
温尔语气温和，像是好心提醒这个同事……不，前同事似的。
“现在，请你出去，我们要继续工作了。”
许是跟着叶行云跟久了温尔也学会了用软刀子刺人，不痛但伤人。
女助理忍着难堪，手忙脚乱地收拾桌子上的东西，“好。”
“等等。”
女助理抬头，眼里充斥着希冀。
她就像被逼进胡同里，无路可退的人，哪怕知道不可能却总怀揣着一点妄想的希冀。
温尔换上特定的笑容，“那些不用收了，公司的规定想必你应该没忘。”
女助理瞬间想起入职培训时候那些规章制度，其中有一条就是离职需办理工作移交和财产清还手续。
可她不是还没办手续吗？！
女助理觉得十分难堪，在众人的视线下，她挺了挺腰背好像这样能够更让她有底气一样。
“我还没办手续，这些材料我当然要保管好，否则丢了你们还不是会让我赔？”
女助理的语气里含着淡淡的嘲讽，好像嘲讽他们也就会这点手段。
温尔：“……”
不是，现在高校培养的人才都进化到听不懂人话了吗？
还真是个人才。
既然人家硬要扯下这块遮羞布温尔也懒得替人家遮掩。
他的语气冷硬了不少，“你面前的文件都是公司的内部数据，因为你即将离职整理数据的工作就不麻烦你了。”
这倒不是温尔故意为难，本来按照程序女助理就该将公司的文件归还，只是女助理是第一个还在工作中就被辞退的。
而这项工作本来就急，否则也不会大半个秘书办的人都在这，为了完成工作自然只能让她现在就归还了。
温尔看向何沅君。
“何沅君麻烦你完成她那份工作吧。”
天降任务的何阮君：“……”
她没惹任何人。
何沅君苦巴巴，“好。”
女助理被这直白的话刺了一下，两个麻烦就将她和何沅君完全隔开了。
女助理也没脸再待下去，灰溜溜地离开了会议室。
少了一个人完全没有打乱会议室的工作节奏，都是入职很久的老人了，该做的工作已经很熟悉，迫于工作需要他们连新的工作都很快能够上手，更别提这些了。
会议室无人说话，只剩下空调不停地往室内吹着暖风的声音和纸张翻动的声音。
而坐在右手边第一个位置的温尔则迟迟看不进文件上的字，一想到明天还要给小叶总的交代，温尔愈发欲哭无泪。
……
叶行云将车停在停车场，边往外走边拨通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传来无人接听的标准化女声。
他把电话挂断，没再打第二个。
现在没接估计是没听到，她要是看到了一定会过来的。
将手机揣进兜里，叶行云到达一楼，站在整栋家居城的展览牌前看了看。
正想着小姑娘现在应该在哪一层，小姑娘的电话就来了。
“你要到了吗？”
孟允的声音在一片嘈杂的背景音中格外清晰。
“我到一楼了。”
孟允脱口而出，“这么快。”
叶行云慵懒地抬了抬眼睫，小姑娘似乎不太长记性。
“啊，我的意思是你不是刚下班吗？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叶行云拿着电话走开，身后一对夫妻笑了笑以示感谢。
叶行云也礼貌点头。
看来小姑娘也不是没长记性。
“哦，那你以为是什么意思？”
又开始了，又开始了。
孟允一听就知道他又开始逗她了。
“没什么意思，我在三楼你要上来吗？”
叶行云还没来得及说话，孟允已经完成了自问自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