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解之爱完全褪去了在收容单元中较为和善的伪装,现在的它更趋向于一头没有实体的、黏糊糊的粉红色巨型果冻。
面对源源不断还抗打性拉满的黏液,安吉尔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虽然用溶解之爱本身产出的ego来对付它本黏液的确很有效。
本是同根生的黏液互相腐蚀吞噬,仿佛一对互扯头花的高中女生。
啧,什么奇怪的比喻。
但它们的确打得很起劲,像是谈崩了,然后气急败坏地用武力使对方屈服。
他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看向杯子里的黏液。
似乎是无穷无尽的,一被使用就会自动增生膨胀,跃跃欲试地尝试脱离透明的牢笼。
但是填充速度实在是过于拖沓,他习惯使用手杖长剑类武器,并偏向于灵活凌厉剑术,这是令他无法忍受的最重要的一点。
就算有成效不错,凭这速度也难以发挥什么大作用,恐怕在杀死对方之前,自己就会先被走廊不断漫出的黏液吞没。
“安吉尔,先到此为止,现在到中央本部处理融毁。”
主管似乎也看出了镇压工作的不恰当,指令适时地传来,将他从折磨中解放出来。
“主管,那么会由谁...嗯。”
安吉尔本想提出疑问,但想到主管不久前的措辞,还是打消了这个想法,顺从地应了下来。
真是多疑的毛病...谁镇压不都一样吗?主管自有他的安排。
黏液腐蚀的效果使他的脑内一片混乱,差点被不知从哪冒出的黏液绊倒,回过神来后及时揪回了自己的注意力,小心地绕过阻挠他脚步的重重障碍。
如果不把镇压它当作目标,想要从这慢悠悠的黏液手下脱身还是蛮容易的。
总算是抵达了走廊末端的门,溶解之爱还在慢吞吞地踌躇着。
所幸这条走廊的人员早已被疏散干净,看溶解之爱一副四处漂泊、没有具体目标的样子,短时间内应该不会爬到休息室。
就算它能达到休息室,在那之前有充足的时间继续转移人员。
“唔!”
他正聚精会神地思考主管会作出怎样的抉择,并没有留心门已经打开,更没注意到门后居然站了人,这般粗心大意,结果便是与对方拥了个满怀。
“安吉?”
沙利叶作出一副惊讶的模样,他自然不会将人拒之门外,顺势搂住了对方,黏液软绵的触感让他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
实际上,他从远处就已经听到了对方略显急促的脚步声,还有熟悉的气味,但他并不介意被对方碰着。
看来被侵蚀也不是什么坏事。
由于沙利叶ego上的毛领,安吉尔只觉得像是扑进了羽毛窝中,没有感觉到丝毫疼痛。
可对方的体温过高了,隔着衣料都把他灼得难受。
安吉尔自然不惯着他,直接推开他得寸进尺靠过来的脑袋,气势汹汹地指着他的鼻头警告道:
“够了,你是来执行镇压任务的?”
“对......”沙利叶揉了揉有些发麻的鼻子,顺带蹭了蹭对方的手,讨好似的擦掉上边沾到的黏液与黑色液体。
漆黑的手套能遮掩一切脏污,又或许单单是因为它是ego的一部分,所以有了这样的能力。
对方的手感受起来是冰凉的,也许只是在人类正常体温范围的最低点。
自己的视觉在不断减弱,换来了其他感官的灵敏,说不定再过一段时日,他就能仅凭体温来判断来人是否熟悉。
但安吉尔不知道这些,他只知道对方的侵蚀状况又加重了不少。
对方不再将绷带掀开,如同要隐藏些什么。
为什么要把眼睛挡住呢?是出了什么问题?
他皱着眉,这个疑虑在心中打转着,很快就化为实际语句从口中吐露。
“你...挡得这么严实做什么?”
“啊?”
虽说因为神情大半都被绷带遮挡,对方看起来只是微微颔首,但根据他显得傻气的回应,安吉尔能想象出他此刻的神色。
肯定是一副既无辜又错愕的蠢样。
“眼部饰品吗?这不是您之前才说过,要注意仪容仪表之类的。”他勾起嘴角,心不在焉地调侃道。
安吉尔见他自言自语似的找着借口,不满地挑了挑眉,强硬地掐住他的衣领,使他被迫低下了脑袋,并趁机看到了绷带下微不可察的黑色印迹。
果然,装傻呢?
联系到沙利叶已经恢复了大半记忆,他不免怀疑对方在藏拙。
能当上二老板,靠的不仅仅是枪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