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外面的严寒不同，汤饭店里热乎乎的，大厅中间架着炉子，火烧的旺极了，上边咕嘟咕嘟地烧着一个锅子，散发出淡淡的香气。
    “客人nim。”后厨里走出一个矮矮胖胖的阿姨，“今天外面也太冷了。快坐下吧，炉子边很暖和。”
    “老板您好。”裴珠泫左右看了看，天气寒冷，加上时间已经晚了，店里一个人也没有，“打扰了。”
    看了看旺旺的炉火，她想了想，还是保险起见吧，“姨母，我们坐那边窗边吧。”
    她指了指角落里的一个位置。
    “啊，好的，不过那边可能有点冷啊。”老板娘看了眼三个人并不厚实的衣物。
    “没事的，不要紧。”裴珠泫谨慎第一。
    “那好吧，冷的话跟我说，随时坐过来都行。”老板娘态度十分和气。
    裴珠泫接过老板娘手里的菜单，带着两個人走到了窗边的座位。
    这里是沙发卡座，高高的沙发靠背隔绝了大部分视线，寒冷的夜晚，店里又没几个人，应该没人会坐到附近。
    “欧尼，快点儿点菜吧，冻死了。”金艺琳今天翻出毛衣，发现有点紧了，气的坚决不穿厚衣服，只穿了个薄风衣。
    老板娘说的没错，窗边确实好像隐隐透风。
    “你坐里面吧。”裴珠泫站起身来，把金艺琳拉到靠屋里的那侧，自己坐到窗边，“我穿的厚。”
    姜涩琪没吱声，一直在认真地研究着菜单。
    “涩琪啊，你看有什么想吃的吗？”
    “应该牛肉汤饭会很好吃吧，屋里都有很香的牛肉味，”姜涩琪很有道理地猜测着，“我要一个牛肉汤饭。”
    她把菜单递给裴珠泫。
    “艺琳呐？”裴珠泫又把菜单伸到金艺琳眼前。
    金艺琳正在忙着不知道和谁聊天，头也没抬，“欧尼你点吧，我和你吃一样的。”
    裴珠泫用菜单拍了下她的头，“别老看手机，马上吃饭了。排骨汤饭可以吗？”
    “行行行。”金艺琳抬了下头扫了一眼，也不知道看到了没有，就胡乱地答应了。
    “姨母nim，要一个牛肉汤饭，两个排骨汤饭。”裴珠泫提高了一点声音。
    “好的，客人~”老板娘的声音从后厨的门帘里传了出来，“还要别的吗？”
    “欧尼！我们要个汤锅吧！那个不是有瓦斯炉吗？”姜涩琪也觉得有点冷，“点那个的话，就不冷了。”
    裴珠泫点了点头。
    姜涩琪大声喊道，“姨母nim，我们有汤锅？再要一个汤锅吧。”
    “啊，有的！”老板娘从后厨探出半个身子，“海鲜汤锅吗？已经点了牛肉汤饭了。”
    “嗯，好的，再要两瓶烧酒！”
    “涩琪！”裴珠泫皱了皱眉。
    “欧尼~就一人一瓶。”姜涩琪撒起娇来，“艺琳都成年了，没事的。”
    “好吧，就一瓶，不准多喝了。”裴珠泫想了想，还是同意了。
    店里没有别人，饭菜和酒很快就上来了。饭菜的味道很好吃，三个人连唱带跳一天，也不怎么想开口说话了。
    姜涩琪在刷ins，金艺琳边吃边聊天，两人也不说一句话，吃几口就碰杯喝上一点，竟然莫名的和谐。
    裴珠泫则认真地看着汤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啪！突然一声脆响。
    金艺琳一下把手机扣到桌子上，“这个贱……”
    有些放空的裴珠泫猛地回过神来，用力拍了下她的胳膊，“说什么呢！”
    金艺琳这才回过神来，“切，真是太讨厌了！”
    “说谁呢？怎么了？”裴珠泫问了起来，“怎么也不能在公开场合这样说话！”
    “呀，又没有人，有什么的。”
    “那也不行，养成了习惯，谁知道你什么时候就说出嘴了，知道了吗！”
    裴珠泫语气特别严厉，“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你要是在镜头前面这么说，我看你怎么办！镜头拍下来，没人会问你为什么！”
    她拧着眉头，目光盯着金艺琳。
    姜涩琪捧着热茶，一句话也不说，好像什么也没看见。
    金艺琳瞥了一眼姜涩琪，只好乖乖地道歉，“欧尼，我错了。”
    裴珠泫不善地又瞪了她一眼，“你给我记清楚！”
    金艺琳撇了撇嘴，把饭勺用力插进饭碗里。
    姜涩琪看了看两人的脸色，赶紧插了一句，“艺琳呐，是什么事啊？”
    三人间的气氛好像又开始掉头向上了起来。
    金艺琳顺势接过话来，“我有一个好多年不联系的朋友，不知怎么联系到我的，想要几张签名。”
    “然后呢？”姜涩琪顺着说道。
    “给就给了呗，也没什么，关键是你知道吗？她考了个破大学，现在在汉城文化局呢，啊，瞧她那个样子，不知道的以为她是大统领呢！”
    她捏起嗓子开始学起来，“艺琳呐，我们就是工作稳定，哪有你们收入高啊～艺琳呐，我们每天可辛苦了，哪像伱们蹦蹦跳跳就能挣大钱！艺琳呐，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开……”
    “这些话就别学了！”裴珠泫也不爱听这些话。
    金艺琳正在气头上，猛地喝了一杯酒，“欧尼，当个公务员有什么了不起的？啊？我挣得可比她多多了！我还能买lv呢，她用得起吗！”
    金艺琳愤愤不平地说着。
    裴珠泫听着听着就走了神。
    是吗？
    是这样吗？
    人家是课长呢。工作稳定，又不忙，到哪里都被人尊敬。
    不知为什么，裴珠泫想象起自己未来去求李瑞贤办事的画面。
    李课长，您帮帮忙吧，看来老朋友的面子上，帮我一下吧。
    一想到这狼狈的画面，裴珠泫就感觉到自己最美好的回忆，好像被踩在了脚底下。
    她想起了那个窗边吃着汤饭的安静少年。
    什么呀？
    难道要让他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可怜可怜自己么？
    那样也太狼狈了吧，自己死了也不会去找他的。
    可是如果团队有事要他帮忙呢？
    真是的！
    谁让你当课长的！最好永远也别提拔，最好赶紧去当小兵兵，天天被人使唤！
    裴珠泫这样偷偷地想着，好像在做莫大的坏事，心中痛快极了。
    裴珠泫正出神，旁边的金艺琳喝了点酒，却越说越兴奋，“呀，考上大学有什么了不起，不上大学怎么了？欧尼不也没上大学？”
    对面的姜涩琪扑哧笑了出来，呛得直咳嗽，“呀，金艺琳，你这是在夸欧尼吗哈哈哈~”
    “呀，我说的是真的，那个李瑞贤不就是高丽大学的？还是那么好的学校呢，也当上了公务员，人品也是渣的不行？”
    “什么李瑞贤？”姜涩琪是队内唯一不知道发生过什么的人。
    “哦，没什么，没什么。”金艺琳悚然一惊，赶紧偷偷地看了看旁边的裴珠泫。
    好在裴珠泫似乎在走神，没听见她说了什么。
    她喝了杯酒，顺了顺气，赶紧吃起了饭。
    店里安静了下来，只有炉子上飘起的热气，弥散在大厅里。
    不知过了多久，饭店的门，吱拗一声被推开了。
    一对情侣，拥抱着走了进来。
    金艺琳瞪大了眼睛，哇的一声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