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染颜听闻,杏眸微怔,姣好的面上绯红一片,她檀口微张似是烫嘴一般,道:“愉悦……这是何意?”
凤栖梧欣赏着她的窘迫,开口便是恶劣:“字面意思,自己领悟。”
温染颜单薄的身子轻颤,她就像误入狼窝的小白兔,面对凤栖梧的恶意刁难她完全不知所措,盈盈的杏眸染着水光,端的是楚楚可怜。
“我……”她咬着朱唇,一时间不知是该进还是该退。
凤栖梧摩挲着指腹上的薄茧,好整以暇。
端看她这副模样,完全就是一朵打不得骂不得的娇花,一碰即碎,横看竖看都不像是能跟蛊虫牵扯到一起的。
可她也的的确确是温丞相送来的探子,在那张温绻似水的面容下藏着一颗虎狼之心。
“……夫君,我来给你奉茶吧。”温染颜似是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半晌后,才软声开了口。
凤栖梧半眯着黑眸,笑而不语。
温染颜略带忸怩地走到贵妃椅旁,离得近了,她能清晰看到凤栖梧眼中的戏谑笑意,一时竟灼得她有些滚烫,她紧紧抓着两侧的衣摆,好一会儿才拘谨地坐到一侧。
凤栖梧一直盯着她,黑眸深不可测。
温染颜鸦羽般的睫毛轻颤,她侧了侧眸,像是在刻意避开他灼烈的目光。
茶几的青瓷冰裂风炉上正在煮茶,这应当是极好的茶叶,即便茶盖未掀,那般茶香仍旧悠远绵长,温染颜轻轻掀起茶盖,顿时茶香四溢。
凤栖梧目光微扫,便见她的指腹被水汽烫得泛粉。
还真是娇嫩。
温染颜轻轻撩起袖子,这才拿起一旁的竹节水勺,往青瓷茶杯中渡了一杯茶水。
凤栖梧看着她骨相极佳的侧颜,状似无意地开了口:“你猜,我今日下朝时见着了谁。”
“见着了谁?”温染颜靠近吹了吹,直到茶水变温才小心递了过去:“夫君,来……”
凤栖梧未动,目光炯炯地盯着她:“是温丞相,他对我说,女儿出嫁这几日他思念的紧,想叫我让你回府让你们父女俩相聚几日,你说,他这般着急让你回去是做什么呢?”
触及到他眼神藏着的危险,温染颜下意识摇头:“我也不知道……”
温丞相的事儿与她何干?
现在最重要的是银丝,还有眼前这只迷人羔羊。
凤栖梧意味深长:“是吗?”
温染颜轻声:“嗯。”
不知是他的眼神太过灼烈,还是温染颜太过害怕,当把茶水递近的时候,她一个不慎竟将茶水洒了凤栖梧一身。
“啊……”温染颜看见他湿掉的衣衫,愈发不知所措。
凤栖梧垂眸,看着染了一身的茶水,他唇角仍旧带笑,可眸光却渐变幽暗:“怎么这般不小心?”
他就知道听了温丞相的消息,这个女人慌了。
如今故意将茶水洒出,是想夺了兵符,还是想趁机夺了他的命呢?
凤栖梧漫不经心地想着,他未有任何举措,表面耐心十足,可眸底的戾气却在肆意翻涌。
“夫君我不是故意的,我马上给你擦擦……”温染颜慌乱地掏出绣帕,笨手笨脚往凤栖梧身上擦去。
男人肌肤的灼热,烫得她指尖一缩。
可这方帕子似乎不吸水,擦了好一会儿也没见衣衫变干。
温染颜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杏眸里立刻匍匐出一缕水雾,就像只红眼兔子,可怜兮兮。
“夫君,我可真是笨手笨脚的……”温染颜吸了吸鼻子,害怕无助地垂下头。
可在无人看到的时候,她唇瓣轻轻一勾,本是水雾雾的眸内此刻却卷着一抹惑人的光泽,哪还有半分慌张可怜?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温染颜染着豆蔻的指甲轻轻划过凤栖梧袒露的肌肤,指腹微贴,似在缓缓游移……
这触感果真如她想象当中一样,肌肤如绸,肌肉紧实。
身段也实在是好。
温染颜心思一漾,笑得愈加媚人心魂。
凤栖梧本已经蓄势待发,等她出手,可等了半天,他却越发觉得不对劲。
他肌肤上的那双小手似在蜿蜒,似在挑逗,像是要挖他的心,勾他的魂……
这便是丞相府大家闺秀的做派?
凤栖梧抓起她的手腕,眸光凶戾骇然:“你们丞相府的大家闺秀,就这般下作?”
温染颜怔了怔,杏眸如烟含水:“什么下作?”
凤栖梧嗤笑一声:“刚才做的事,你都忘了?”
温染颜微缩肩膀,也因为害怕带着些许颤音:“我只是太慌了,不小心才碰到的,夫君这就生我气了吗?”
凤栖梧望入她含水的眼眸里,眸光微深,情绪不明。
过了好半晌,他才缓缓开口道:“生气?我是那般小气之人吗?”
温染颜和他四目相对,摇头道:“自然不是。”
凤栖梧掀唇冷笑,过了会才松开她的手腕。
温染颜揉着泛酸的手腕,朝他递去幽怨一眼。
凤栖梧接触到她的目光,下意识将散开的衣襟拢了拢,才慢悠悠道:“我寻思着再过一日便是你的回门日,就答应了温丞相的请求,马上你便能回家了。”
“哦……”绝艳的美景顿时消失,温染颜眼皮拉耸,刚刚生出的美好心情也在此时消失殆尽。
凤栖梧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嘲弄笑道:“怎么,你不高兴?”
“我不过是个不受待见的庶女,哪有什么值得高兴的?”温染颜扁着嘴,水眸里尽是委屈:“可若是夫君陪我一道去的话,我定高兴得不能自已。”
她不过就是想弄卷银丝,怎就揽了这种麻烦事儿?
不过若有美人相伴,倒也不麻烦了。
凤栖梧挑起她的下巴,另一只手不紧不慢地把玩着她垂落的发丝,沉吟一声:“你很希望我能一道去?”
温染颜眸中凝出渴望:“嗯。”
凤栖梧看了她半瞬,嘴角倏尔扯出一抹古怪的笑,他漫不经心地说:“那便去吧。”
像这样的鸿门宴最是有趣了,他倒要看看温丞相那老匹夫还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温染颜欣喜地抓着他的衣袖,眸光发亮,瞧着比方才活泼许多:“我就知道夫君最好了……那么我的银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