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欧藏华和曲非烟从一家首饰店里出来时,看着向大年身边跟着两颗小豆芽菜时都愣了一下。
“嘶!非烟,莫非我刚刚在书店里待了一年么?”
“绝对没有,过了一年的话,我不可能还这么矮的!”曲非烟一脸肯定的说道。
“那我家大年身边怎么多了两个...妹妹?”欧藏华原本想说弟妹的,但看人家那身高体型,估计还没到十二岁,可不能瞎开那种玩笑。
“师兄...”
向大年走了过来,那两个小女孩赶紧跟了上来,生怕被抛下一般。
而向大年则一脸窘迫,向欧藏华解释道:“这是我刚刚...从牙婆那里救下的两个姑娘。”
“噢?”
欧藏华听后,神情认真了起来:“逼良为娼?”
“不是,”向大年摇了摇头,有些惆怅的说道:“丙是为了给母亲治病卖身的,丁是被父亲卖了,换的钱给她哥哥买了个媳妇...”
欧藏华听后,也有些怆然。
当初如果不是遇到老刘,他大概率活不到现在。
比起两个大男人一脸的忧郁,曲非烟这個少女反而淡定的很,因为她在神教见过更惨的人。
所以她很小的时候就明白一件事情,不要对他人的苦难抱以同情,人间的底线永远比想象中要低得多。
欧藏华叹了口气问道:“你们有名字吗?”
两个小姑娘纷纷摇了摇头,一旁的向大年解释道:“那牙婆说过,买了之后给她们取个名,就相当于新生,跟过去告别了。师兄,我读书少,还请您帮帮忙。”
欧藏华有些无语,他会取个锤子名字。
然而就在这时,天空居然开始飘起了小雪。
他看着两个冻得瑟瑟发抖的小姑娘,便指了指皮肤苍白的那个说道:“以后你叫知雪。”
又看向另一个头发有些泛黄的继续道:“你就叫寒云。”
知雪和寒云听后,苍白的小脸上露出了笑容。
她们听牙婆说过,如果主人家愿意用心给她们起名字是一个很好的征兆,至少证明对方会接纳她们。
向大年一听,乐呵呵的说道:“不愧是师兄,起得名字就是好听。”
“走吧!先回客栈休息...她们两个就交给你自己处理了。”
欧藏华说完,便带着曲非烟转身离开。
“啊?”
向大年一惊,他赶紧跟了上去,想开口请教师兄怎么处理。
可师兄似乎不想搭理他,一直在跟曲非烟聊天,时不时还问知雪、寒云两句,就是没正眼瞧过他。
到了客栈之后,看着师兄进入房间,向大年终于急了,赶紧拦住他说道:“师兄,男女授受不亲,我们...不能睡一起啊!”
“所以啊,”欧藏华拍了拍向大年的肩膀,一脸微笑的说道:“你睡地板,把床让给人家。”
向大年看着微笑着的师兄,顿时浑身一颤,那熟悉的感觉回来了。
师兄这是生气了!
而且,师傅和师妹还不在,这才是最恐怖的。
想到这里,向大年立马端正态度道:“我知道了,请师兄放心。”
“你并不知道...”
欧藏华走进房间,声音随之传来:“为兄不在意你的所作所为,万事有为兄在,定能护你平安。但你要有自己的判断力,而不是被人牵着鼻子走。这一次是牙婆,下一次呢?”
“为兄希望你能认真思考,你的人生应该如何走。”
向大年呆了呆,看着关上的房门,他低着头回到了自己房间。
听到声响后,他扭头一看,发现知雪和寒云正并排站在床边,似乎是在等他的命令。
“你们两个睡床上,我睡这里。”向大年抱起一床被子,将椅子和桌子拼一起,勉强够他半躺下。
他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屋顶,心里不停的思索着师兄刚刚说的话......
第二天,当曲非烟出门为欧藏华打热水时,一开门就看到顶着熊猫眼的向大年。
“诶?!大年哥,伱昨晚...”
“非烟,师兄起来了么?”向大年直接开口问道。
“起来了,”曲非烟点了点头,说道:“我去打点热水,你进去罢。”
说着,她便绕过向大年下楼去了。
而向大年则走进房间,看到欧藏华正在写字,便安静的站在一旁。
片刻后,欧藏华将写满字的纸张吹干墨迹,将其装进信封里,再放进程知柔给得箱子里。
看向师弟,欧藏华温和的说道:“把这个送去民信局,请他们送回衡山。”
所谓的民信局,就是私人经营的赢利机构,业务包括寄递信件、物品、经办汇兑。
这个机构早在永乐年间就开始存在,由宁波商人首创。
到了清朝后期,全国大小民信局达数千家,机构遍布国内及华侨聚居的亚洲、澳大利亚和太平洋地区,形成内地信局、轮船信局、侨批局三大体系,一直到民国十九年,才被正式废除。
此刻,向大年看着一如既往待自己温柔的师兄,感觉有些眼热。
接过箱子后,他一脸认真的说道:“师兄,今后大年只听你和师傅的!”
“你还可以继续想一想。”
欧藏华笑了笑,恰好曲非烟端着热水上来,他便起身洗漱去了。
重新回到沙船上时,曲洋看了一眼队伍里多出来的两个姑娘,目光有些迟疑的看向自家孙女。
孙女悄悄摇头,表示跟公子没关系,曲洋这才松了口气。
等向大年回来后,沙船再次起航,继续向北而行。
欧藏华依然坐在自己的房间里看书练琴,除了船上多了两个人,就没有别的什么变化了。
当船行驶出扬州范围后,舵手老于突然察觉有些不对,他立刻叫来一名水手,让他去提醒一下船上的众人。
不消片刻,收到消息的曲洋、向大年等人不约而同都来了欧藏华的房间。
欧藏华身边放着一柄剑,古筝已经摆了出来,他抚摸着琴弦,平静的问道:“曲伯,对方是什么人可以弄清楚么?”
曲洋通过窗户看了看外面,微微皱眉说道:“回公子,他们没有打旗语,也没有明显的标识,这不是神教的作风。”
“我们得罪了其他什么人么?”曲非烟有些疑惑的问道。
欧藏华弹了一下琴弦,平静的说道:“未曾得罪他人,所以......大概是露财引来的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