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房之中,正德皇帝拿着书本慢慢的翻阅着,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放下书籍,看向欧藏华询问道:“欧卿如何看待这些.葡萄牙人的?”
说完名字,正德皇帝表情有些异样,这个世界上怎么还有拿水果名字作为国家名字的?
这也太胡闹了!
果然是蛮夷。
“回陛下,无论是葡萄牙人还是佛郎机人,亦或者是没斯个人,对于大明来说都是异族。”欧藏华站得笔直,神情淡漠的说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正德皇帝看着被补全的《欧罗巴州地图》,有些迟疑的问道:“欧卿所言,倒是令朕颇感新奇。莫非这些远隔重洋、看似微不足道的小邦,竟能如蒙古这般,对我大明构成威胁?”
欧藏华闻言,神情愈发凝重,他躬身一礼,字斟句酌的回答:“陛下圣明,但世事无常,强弱之势非一成不变。若我朝以过往的辉煌而自满,不思进取,则未来之变化,实难预料。”
“正如陛下所言,昔日蒙古以骁勇善战闻名于世,然今日我大明京营之军,虽无唐之神策军那般古之名将遗风,却凭借子母炮、神威炮等利器,足以令昔日之强敌望风而逃。这并非人力之胜,实乃技术之进步,国力之强盛所致。”
“所以微臣以为,”欧藏华继续说道:“欧罗巴诸国虽远,但其内部之变革日新月异,技术、商贸、军事皆有所长。若我朝依旧不关心外界,不知外界风云变幻,则难免有朝一日,会被这些看似不起眼的小国,以我等未曾预料的方式,给大明带来屈辱。”
“嗯”
正德皇帝听后,忍不住笑了笑,说道:“欧卿,你这就有点杞人忧天了啊!你所谓的有朝一日是多久以后?一百年?两百年?还是五百年?那太遥远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蒙古。”
说着,正德皇帝站了起来,将桌上一份奏折递给了欧藏华,继续说道:“这孛儿只斤·巴图孟克是个人才。”
“早年在满都海带领下,率兵征服瓦剌,迫其西迁,解除西部威胁。成年后,着重打击擅政的异姓权臣。正德五年,又先后清除亦思马因、火筛,大败右翼割据势力亦不剌、满都赉阿固勒呼,统一了东蒙古各部。他废除太师、丞相、知院和御史台等职务,恢复了元太祖那套制度,其野心已是昭然若揭。”
正德皇帝指了指奏折,认真的说道:“彼之英雄,我之仇寇。此人不除,他日必成我大明后患。欧卿,这才是近在眼前之劲敌,什么葡萄牙、佛郎机,都往后排。”
欧藏华神情愣了一下,接着便想到了许多,他暗自一叹,拱手行礼道:“陛下所言甚是,微臣着相了。”
“哈哈,这才朕熟悉的欧卿啊!”
正德皇帝满意的笑了笑,才说道:“朕已颁旨,令三大营尽速满员。首先是三千营,由仇钺卿统领,他早已补全了人员,现在骑兵六千。”
“现在需要补充的是五军营和神机营,各种火炮制造,朕交给了王承无,并且由他担任武官,他的弟子们担任掌号头官。目前来看,王卿做得不错。”
“五军营有些麻烦,空缺太多,补员都需要一段时日。原本朕是打算让张伦接管五军营,可是经历了朱麟之事后,朕对这些勋贵.有些膈应。”
张伦就是第二代英国公张懋之孙,早早就定下他为第三代英国公,曾经是朱老板的好友兼陪练,关系自然比朱麟亲近许多。
欧藏华站在一旁沉默了片刻,才举荐道:“陛下,微臣推荐洛阳卫指挥同知、嵩山卫千户左冷禅,此人武艺超群,胆识过人,于战场之上,屡建奇功,生死无畏,实为军中不可多得之将才。若能将其及麾下嵩山卫精锐调入五军营,定能如虎添翼,增强京营战力。”
“左冷禅啊!朕记得他。仇卿也提起过,确是一员勇将.”
正德皇帝思索了一阵,便说道:“那就将嵩山卫都调来京营吧!”
欧藏华闻言,顿时露出了笑容,老左和嵩山派的人才们来京城,家中又能热闹几分。
随后,欧藏华便劝了正德皇帝几句,让他开一次朝会,这都快两个月没开过早朝了,大家都很想念老板。
正德皇帝闻言,微微一笑,尽显帝王之风范,随即应允道:“爱卿所言极是,朕心甚慰。下次定不负众望,亲自主持朝会,与众卿共商国是。”
始上龙门望洛川,洛阳桃李艳阳天。正当欧藏华向正德皇帝推荐左冷禅时,远在洛阳的老左正满脸笑容的接待着赵通判一家,商量着成亲事宜。
赵通判两子两女,长子赵鹏山、次子赵鹏洪也一同前来。
双方都对这门婚事很满意,商量着选一个良辰吉日,把婚事办了。
坐在一旁的汤英鹗翻阅着日历,注意到一个日子,便满脸笑意的提议道:“师兄,我看这七月十九就是个好日子,宜成亲、出行、祭祀。”
左冷禅看向赵通判,温和的询问道:“赵兄觉得呢?”
赵通判捋了捋胡须,微笑着说道:“哈哈,此事由左兄定夺,我必全力支持。”
他早就通过同僚探询了一番,已经确认无疑,这左同知与朝中重臣礼部右侍郎兼詹事府詹事欧大人之间,的确交情匪浅。
这份背景对他而言,无疑是为自家乃至两个儿子多了一条选择,可谓益处良多。
至于左挺,他早有耳闻,其人性格敦厚,对自家女儿倒也上心,让他满意不少。
那王家女子他也听说过,无非是一些少年情怀,影响不到女儿。
“那就这般决定了!”
左冷禅欣然拍案,目光转向在座的师弟们,语气中满是期待,“我们要将这场联姻办得风风光光,把能请的都请来!”
“是!”
汤英鹗、丁勉、陆柏连声应了下来:“师兄且放宽心,我等一定全力帮扶!”
此刻的左挺在后院,与赵红秀单独相处,两人先前已经认识过了,只是像这般独处,还是第一次。
左挺看了看赵红秀,她虽不似王小柳那般拥有令人惊艳的容貌,却自有一股温婉如水的气质,言语间透露出的柔和,他听着就十分舒服。
左挺的思绪不禁飘向了那次被费师叔带去去百花楼的经历,那里仿佛是花团锦簇的幻境,女子们各展风情,或甜美可人,或俏皮灵动,或明媚照人,更不乏妩媚入骨者,千姿百态,竞相绽放。而且还十分主动,吓得他运起轻功就逃了出来。
自那以后,左挺的心中对伴侣的期许悄然发生了变化。
他愈发觉得,如赵红秀这般,出身名门、举止端庄、气质高雅的大家闺秀,才是自己心中理想的伴侣人选。
毕竟容颜易老,而内在的气质与学识,却如同陈年佳酿,愈久弥香,愈发令人沉醉。
至于费师叔,那次百花楼之行后,因擅自带他涉足风尘之地,而遭到了父亲严厉的责罚,被悬于梁上鞭笞一顿,并赶回了嵩山,让他内疚了好久。
“左公子,”赵红秀看着左挺,神情认真的说道:“你若有心仪之人,就告诉我,我会说服爹爹的,现在还来得及。成亲后,可就改不得了。”
左挺看着赵红秀,认真的说道:“赵姑娘,我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便是我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