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陷的帷幔顶部被两个人的重量压的颤了颤,时尽折身体滑到边缘,堪堪被挡住。
舍赫左手握住他的手腕,右手做好攻击的准备,正要动手,一个浑厚的声音从门外出现,引走了女人的注意力。
“夫人自重。”
“你来做什么,我可使唤不动你这个巡逻队队长。”
女人松开紧攥不放的帷幔,命令后面的佣人:“赶紧把这些床单地毯都换了,看着就恶心,刚才死了的那个女人呢,脸给我剥了。”
巡逻队队长:“夫人,这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了!”
称做夫人的女人突然高声大喊,“我是这个庄园的女主人!我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剥了,然后丢出去喂狗,快去!”
“抱歉,卡西安夫人,这是先生的命令,您不能擅自处置她。”
“凭什么,我怎么就不可以?”
她咬着牙质问,巡逻队队长却没有再回话。
床帷上方的舍赫总觉得这话似曾相识,好像在哪个副本里也有个替身剧本来着。
下面的卡西安夫人正第二次强调,“我是这里的女主人,我让你去,你现在就去。”
“怒难从命。”
“……”她后退两步,靠到一旁的雕花木柜上,手心压到柜沿,似是气到了。
“都不听我的,我就知道,他还惦记那个女人,你们都不拿我当这里的主人…”
卡西安夫人语气愈发沮丧,“那女人有什么好,她都离开二十多年了,不过是个不屑一顾把他抛弃的贱人,凭什么值得他记挂这么久…”
“我的陪伴难道不值得他看一眼吗?你老实告诉我,他到底去哪了,他是不是又去找人打听墨夫人的事了?”
“夫人,请你现在就离开。”声音沉稳的巡逻队队长不带感情的提醒,“你不该在这间卧室待太久。”
“…我不走。”
不容她拒绝,巡逻队队长对身后的队员点起下巴,“带走。”
“我说了我不走!”
卡西安夫人又激动起来,见两名人高马大的巡逻队队员要上来架住自己的手臂,立刻回身举起身后的花瓶。
“别动!”
巡逻队队长严声呵止,可她根本不听,摔掉花瓶,捡起碎片就要抵在喉咙上。
“啊…”
银光划过,锋利的剑尖划过卡西安的手腕,立刻飙出鲜血。
巡逻队队长不管她的喊叫,收回长剑,强行把人带出去,走前还威胁的看向屋内的其他人。
“这间主卧,没有高伦先生的吩咐谁都不要随意进,就算是夫人的命令也不行,听明白了?”
“明白了…”
整齐的应答伴随脚步声远离床榻附近,半晌后,房门砰得一声关上。
舍赫和时尽折落地,不约而同的往卡西安夫人刚倚靠的柜子走去。
巡逻队队长虽然没什么敬畏之心,看起来也不像多尊重卡西安夫人的样子,但再怎么样也不至于摔个花瓶就要抽剑伤人。
他只听令于高伦先生,也就是这栋庄园的男主人,扯帷幔没事,举个花瓶就不行,巡逻队队长如此敏感,一定是这里有什么。
围着床头的长柜子,时尽折在靠床的第二个抽屉里找到一个翘起的硬质木片,舍赫则在花瓶刚刚放置的地方寻到一块楔形的小陶瓷碎块。
她拿起陶瓷碎块,插进翘起的木片和木板之间的缝隙里。
紧接着,拉开的抽屉向内收回,时尽折脚下的木地板无声下落。
随着木地板逐级递减,一层陡峭的楼梯延伸进下方,出现一条通道。
时尽折用力踩踏一下楼梯,试验坚实度:“构造挺先进。”
舍赫:“进去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二人灯都不点,依次进入地道。
地板恢复原状,下方的地道逼仄狭长,刚下来就是一个九十度的拐角。
时尽折走在前头,只能半侧身下楼,“楼梯很陡,你小心。”话落不放心,又把手往后伸去,“拉着我走。”
舍赫手递过去,“楼梯是在两个卧室中间的夹层,很聪明的做法,一般人都会以为地道密室在一层,但高伦放在了第三层。”
“说明这条地道比我们想的更重要。”时尽折揉搓着她的手心,“你对卡西安刚说的那些话有什么感想。”
“没什么感想,墨夫人是重点人物,如果他们曾经在一起,墨夫人离开高伦一定有原因,如果不曾在一起,那就是他对墨夫人有很大的不甘心,所谓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卡西安要剥皮,一定是死掉的女人和墨夫人有些相似。”
单听卡西安的意思,他们应该是前者,有在一起过,但我信不过气头上的人说的话,这点有待考证。”
舍赫轻嗤,“主要是我不相信有人真爱对方念念不忘二十年还能做出找赝品的事。”
她认真道,“找,只能说明他在有欲望需求时才能想起曾经深爱的女人,这不是爱,这是给自己的寂寞找个以深情为名的借口,本质上是一种感动自我式的犯贱,被替代的真品心里说不定恶心死了。”
“…不许说脏话。”时尽折捏下她的手。
“我没有说,我只是学了卡西安夫人说的话,这是事实,就像卡西安夫人的自我感动,她以为多年陪伴就能让高伦怜惜她,可实际上呢,一个女主人当的仿佛可有可无的花瓶,说不定墨夫人就是看透了高伦的本性才不愿意跟他一起。”
“所以这个墨夫人很厉害,一个富豪对她挂念二十几年就算了,现在生病了,女王也要去冰封港看望她…”
时尽折思考再三,又改口,“冰封港听名字就是严寒之地,她的重要和常人理解的重要肯定不太相同,她是女王的把柄或者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