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明轩以为自己可以忘记一切。
    但是他醒来的时候，淡青色的雾气托着一片一片的记忆仍旧悬浮在他的周围。
    还是……忘不了吗？
    林明轩有些低沉。
    乌溜溜的亚摩看见林明轩醒了，一个箭步冲过来，上去就是一拳。
    “你个混蛋！想死别拖着我一起行吗？”
    亚摩那个气的啊！差一点就得给林明轩陪葬了！
    这小子招来那么多的灵气，这要是全部钻进体内，绝对会爆体而亡。
    偏偏亚摩为了防止林明轩把他从这具身体里赶出去，老早就把自己的元力核心刻在林明轩手上了，真要出了事，他跑都跑不掉。
    林明轩和亚摩此时都是精神体，位于林明轩的识海中。
    要是在体外，他俩谁都打不着谁。
    林明轩似乎被亚摩一拳打懵了，呆愣愣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亚摩看了看林明轩，又打了一拳，林明轩还是没反应。
    “喂喂喂！”亚摩意识到不对，使劲晃着林明轩的肩膀，“你不会被晋阶异象的精神领域弄傻了吧？不要啊！我好不容易才把你救回来的！”
    林明轩还是一动不动，眼中满是痛苦。
    我还是记得很清楚，什么都记得清清楚楚！
    可我不想，不想再过这样的生活……
    那么，既然这样……
    “亚摩。”林明轩开口。
    “诶？你没事？早点说啊，差点吓死我！”亚摩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你吞了我吧。”
    “哈？”亚摩被吓到了。
    “你不是一直想要我的身体吗？吞了我的元神，占据元神核心，我的身体就不会再排斥你了。”林明轩的眼睛黯淡无光。
    亚摩敲了敲林明轩的头，林明轩一点反应也没有。
    “完了完了！”亚摩直拍头，“元神是从精神领域回来了，斗志丧在那儿了！救晚了，救晚了啊！”
    亚摩抓起一把记忆碎片，挑来挑去。
    “你看看这个，你家幽灵多疼你！”
    林明轩无动于衷。
    “你再看看这个，小谨言多崇拜你！这一口一个‘大神’叫的。”
    林明轩还是有点呆呆的。
    “还有这个和这个，你和大猫、吴焰出生入死。你要是嗝屁了，怎么对得起他们！”
    林明轩的眼神有了一丝光彩。
    有门！
    亚摩心中暗喜。
    “喏喏喏，这个这个！你家萨姐！”
    林明轩盯着记忆碎片，眼中有些光芒。
    “啊，终于找到了！你的澈哥！”
    林明轩猛然一震，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最后，亚摩被能找到的所有好的记忆都给林明轩看了一遍。
    林明轩虽然偶尔会有所触动，但一直到最后都没有什么大的改变。
    亚摩几乎要崩溃。
    现实中，林明轩正躺在一张精致的大床上。
    紫黑色的雾气从林明轩体内蒸腾而出，盘旋在林晔的手心。
    林曌天小心地问道：“林晔，我这徒弟不会还没拜师就得挂了吧？”
    林曌天前去拜托林晔治疗的时候，林晔其实对林曌天的态度非常不满，但医者仁心，而且林明轩可能是修士界唯一一个在十岁之前突破化骨境的人，林晔最后还是来了。
    林晔一面剥离林明轩体内的紫黑色雾气，一面说道：“他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修为也确实达到了化骨境；
    “但他的元神在精神领域中受了损伤，想要恢复，需要不短的时间。
    “不过，他在突破的时候似乎始终留有一些元力保护着自己的元神，所以精神领域的特有能量只有很少一部分进入了他的元神，其余都被拦在了识海之外。
    “我已经清除了不少来自精神领域的伤害性能量，但这些东西都是从他自身产生的，外人没有办法将其全部除去，只能等他恢复意识之后，自己处理剩下的那些了。
    “我会为他炼一些药，你这医药蠢材最好是去找一个熟悉医药的人来照顾他，否则他一定会死在你手里。”
    林晔冷眼看着林曌天，后者的医学常识确实少的可怜。
    年轻的时候林曌天生病受伤就靠林耀日，后来结婚了就靠老婆，现在他的地位很高，有足够的佣人照顾他。
    所以……到现在林曌天也只知道一些紧急处理措施，要是让他长期照顾病人，肯定要出事。
    林曌天嘿嘿一笑：“所以说我挑徒弟的眼光好啊！我徒弟养了一条小白蛇，那医术……肯定是不如你，这我承认；不过，照顾自己主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那就把他的宠物叫来。这些医药方面的东西，我说了你也不懂吧？”
    林晔的内心对林曌天是有些看不起的。
    不过林曌天从来不在乎这些，当即就把小白给抓来了。
    小白盘成一圈，本来是在休息的，突然就被一股元力裹住了，整个身子腾空而起。
    还没等它反应过来，就已经出现在这两个圣人境八重天的恐怖老头面前了。
    小白内心有些抽搐。
    但它实在不敢在这两位面前造次，只能化为人形老老实实行了蛇族礼节。
    “这小蛇，乍一看还以为是个女的呢！”林曌天指着小白说道。
    他是圣人境的修士，虽然第一眼看到小白觉得小白是女的，但眼力过人的他还是很快就意识到小白是一条雄性白蛇。
    “这是白蛇一族的女性和外族男性所生的儿子。”林晔在这些方面知道的比林曌天要多的多，“为了防止异族结合生出怪物，通常会将父母其中一方留在孩子体内的先天元力全部封印，待到孩子成年再解封。这样，孩子的种族和相貌会完全和另外一方一模一样。”
    “是这样吗？”林曌天问小白。
    “二长老见多识广，全说对了。”小白回答。
    “不过，一般情况下，如果是男孩，封印的应该是母亲的先天元力，很少有封印父亲先天元力的。男孩失去来自父亲的先天元力，很容易在生长期出现异常。”林晔有些疑惑，“还是说，你父亲太弱了，所以你体内来自父亲的先天元力被母亲的同化了？”
    “我自己其实也不清楚。”小白回答，“我从未见过我的父母，但我想，他们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
    “好了，行了！”林曌天大声打断，这些东西他根本插不上嘴，只好转移话题，“叫你来是准备让你照顾我徒弟的；我对这些一窍不通，所以要靠你了。”
    小白此先已经见过林曌天了，也知道林曌天有意收林明轩为徒，不会与之为敌，因此非常干脆地答应了。
    此时，林晔已经把林明轩体内残留的精神领域的能量大体上都剥离了出来。
    小白见状，取出一个透着红色的白瓷瓶，呈给林晔。
    “二长老，这是主人以前研究自己血脉时用来盛血的器皿。因为血液渗入瓶壁，所以到现在还残留着主人的气息。用这个来封印精神领域的能量可以维持能量的稳定。”小白为林晔解释。
    虽然小白平时称呼林明轩都是直接叫他古潼，但在这两个恐怖的老头子面前，还是老老实实叫主人比较好。
    林晔接过瓷瓶，将紫黑色的雾气封入瓷瓶中：“你果然比那个缺少常识的家伙有用的多。”
    夸小白的同时还顺便数落了林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