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嘴唇动了动,最终没有说话。
……
次日一早,小漫像往常一样起床上班,但她没有我起得早,我六点钟天还蒙蒙亮就已经起床为她买了早餐,我想对她好一点,直到我们吃完饭,时间到了,她去上班,而我则留在出租屋。
单薄寒酸的出租屋,对比沈晴雪雍容华贵的房间,很落魄,家徒四壁,所有的家具像样的就只有一个大彩电,小漫过的是这种生活,所以我怎么能弃她于不顾?我不断的反思,直到很久也没有决定是否留在这里不回去了。
不可能不回去的,可是又不可能永远留在这里和小漫相依为命,我已经无数次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
小漫的新工作和在博美时候差不多,中午十二点到两点半是休息时间,因此我有足够的机会可以对她好,我给她做了饭送去,吃完后陪她到下午上班时间,我才离开。其他的时间,我则在摆摊。
往后的日子,我和小漫每天都是清晨九点半离开出租屋,我去摆摊,她去上班,中午我回来做饭,或者买饭给她送过去,下午两点半我则继续摆摊,晚上回来后她做饭我们一起吃,吃完后,一起看那个老旧的大彩电,直到夜深降临,需要睡觉了。
我和小漫每天都过的很快乐,但我心底有着一丝衰伤,我看的出来,小漫尽管欢声笑语的,但眉眼间也透着一抹掩饰不住的伤感低落。
这种日子持续到第十五天,我还没有回去,小漫没有再问我什么时候走,我也没有说过,就这样一天天耗着吧,我心里想。
而这些天,我也没有再看到奥迪a5,就算不是白色或粉色,黑色也没有碰到过,似乎她过来看了我一趟,便离开了。
直到第二十天,房东大哥给我打来了电话,他在电话中告诉我:“家梁,你该交房租了。”
“大清早的你烦不烦啊,我正要扫码付款哪!”此时的我站在一家早饭店门前,拿着手机扫码付款,这人品有缺陷的货什么时候打不好,偏偏这个时候打。
当然,心里嘟囔着,但我脑海里很清楚,他想让我回去。
“不烦啊,这话我说到死都不烦的,你赶紧回来把你的房租交了,否则那张床我就给它扔出去!”房东大哥说完,随即那边响起了打火机点烟的声音。
我扫码付款后,也点燃了一支烟,这会才六点多一点点,我不着急回去,立在店门口边抽边说道:“你才三十多岁,说什么死不死的,多不吉利,不就是回去吗,我回就是了!”
“你回不回无所谓,我在意的是我的房租!”
我“呵呵”一声,骂道:“你觉得我会信你?就你那点破房租,回头我给她说说,让她扣你半个月工资!”
“无所谓,反正这活我也不想干了,我早就说过,你让她给我换个。”
“我才懒得管你的屁事。”说着我把电话挂了,这家伙还真就挑上了是吧?
挂断电话,我陷入沉思,我真的要回去吗?
俄顷,我调出携程看了一下高铁票,最终想着小漫那张脸,在原地驻足很久,还是没舍得买,提着早饭回去了。
吃过早饭,肖小漫没有看出我有心事,一边帮我整理着昨晚没整理的贴膜工具,一边说道:“家梁,愣什么呢?该走了。”
“好。”
我和她一起下楼,通过一台公交车最终将她送到博美对面,然后就在附近找了个客流量多的地方,继续摆摊了。
一天下来没赚什么钱,一共六十多块,聊胜于无,晚上,我和小漫一边吃饭一边看着电视,她仍旧没有注意到我有心事,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但眼角深处藏着一抹衰伤和苦楚,我能感受到她这些天其实都在强颜欢笑,但是她不再问我什么时候走了,似乎喜欢上了这种未知的,能过一天是一天的感觉。
是啊,得知了那个答案,岂不是每天都会数着日子,感到痛苦越来越近了吗?
但是这样也不好,要走的话,是在某天突如其来的。
这样耗了三天,在第三天的下午临近傍晚的时候,我接到了房东大哥的电话,他好像等的不耐烦了。
“家梁,上次不是说要回来么?这都三天了,你该不会失信了吧?”我又听到了房东大哥点烟的声音。
我苦笑一声说道:“你先别管我,管好你自己吃好喝好按时领工资就行了,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这么说你不打算回来了?”
“不是不是!”我立刻否认:“只是想再多在这边呆一段时间,你放心,我会回去交房租的。”
“一段时间是多久?”
“……我也不知道。”
房东大哥那边响起了吐烟圈的长嘘声,一分钟,他对我说道:“要不就明天吧,你买明天的高铁票,等下午就能到驻马店了,她在驻马店西站等你。”
“不是,你差我这180块钱么?”
“涨价了,两百。”
“去你丫的吧,你自己看看你那破屋子有人住吗,还敢涨价?”
房东大哥正色道:“我不管,总之你快回来把房租交了,我这边还有点事,不说了,就这样定了。”
“喂喂喂,等下!”
我话音刚落,话筒里立刻便响起了嘟嘟嘟的声音,这鸟人居然把我挂了。
我转过头,视线透过层层都市森林望向北方,望向了驻马店汝南的方向,心里五味陈杂,我知道我对房东大哥的失信,对她来说很难受,或许这三天里,她曾在月光下去汝河边一个人孤单的面对河水,也曾孤独一人的去步行街,又或许曾一个人呆坐在那台奥迪a5的后排,瞩物思人,她想给我打个电话或者发个消息的,但怕影响到我。
我点燃一支烟用力的抽着,最终当香烟变成烟蒂,还是没有购买明天的高铁票,收了摊子回去了。
这一夜,我过得很不好,直到天亮也没有睡着,失眠了。
我频频望向窗外的残月,昨夜的月光很是孤单,像一个孤独漂泊在异乡的人,直到小漫那边传来摸索喝水的声音,我才回过神,哦,已经早上七点了。